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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福尔马林消毒水味道钻进两个人的鼻腔，就算简柠和霍言洲早已习惯了这味道，却还是没忍住微微蹙眉。
“我不想知道了。”
这句话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钻进霍言洲耳里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痛，那是鲜血淋漓的痛。
就像是有把刀子，硬生生的扎了进去，又抽离了出来。
“为什么？”
他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才挤出了这三个字，抬眸望向了面前消瘦的简柠。
好瘦啊，真的太瘦了。
霍言洲的心中不知道怎么回事，麻木的只会感慨这几个字。
“现在知道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用了，霍言洲。”
“只会让我更加舍不得，我不想要更加舍不得，也不想要你舍不得，我想要你以后好好的。”
简柠笑了笑，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霍言洲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一般。
霍言洲看着她温柔神色，心中居然平白无故的升起了一抹恐惧。
他的简柠是不是真的要走了，自己真的抓不住了吗？
几乎就在一瞬间，霍言洲终于爆发。
他眼眶渐红，一改平日里沉稳模样，就像是发了狂一般对着简柠大喊：“你不信我？你不是说了会相信我吗？”
“会有办法的啊，为什么现在要说这种话？！”
霍言洲的嘶吼崩溃让简柠的防线彻底崩塌。
“霍言洲！这里是医院，你疯了？！”
她双眸逐渐湿润起来，眼眶盛满了泪水，望着面前的霍言洲，心中的悲痛逐渐加重。
而霍言洲闻柠，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上前两步，紧紧的牵住了简柠的手。
“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你相信我，相信我们好不好？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要说那种丧气话。”
手掌传来了熟悉的体温，时隔三年，简柠被这份体温烘的更加想哭。
“知道了，我相信你。”
泪水从简柠的眼角划过，她笑了笑，面部表情的变动加快了泪水落下的速度，砸向了地面。
第十六章 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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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简柠醒来的很早。
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简柠是被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烈疼痛痛醒来的，她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冷汗，就连床单都湿了不少。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还在出暖风，明明就在对着她吹，可是简柠还是觉得疼的发愣。
她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虚弱的靠在了床边。
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其实昨天晚上霍言洲来的时候，简柠已经开始痛了。
可是她不想让霍言洲担心，才强撑着没有表露半点不适。
简柠缓缓的阖上了双眸，脑海中突然闪现了先前还在学校里的日子。
霍言洲是怎么给自己告白的？
其实起初是简柠先按捺不住告白的。
那天简柠和霍言洲一起在图书馆研究同一个课题，出门之前室友一直在起哄说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闹得简柠脸红心跳，到了图书馆也看不进书了。
“怎么了？”
霍言洲的声音很轻，图书馆的人很多。
简柠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霍言洲当时的神情简柠现在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可是她永远记得，霍言洲在笔记本上回应她的那句话。
“我也喜欢你，能好好看书了没？”
想到这里，简柠吃力的睁开了眼。
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好像缓和了一些，她偏头看向窗外，天已经微微亮。
简柠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不是她不愿意原谅霍言洲。
霍言洲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当年的不辞而别，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现在听了又能怎样？无非是给二人之间的故事再添一分遗憾。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简柠抬头看了过去，来人居然是沈佳佳。
沈佳佳也是肿瘤科的研究专家，她本就对胶质母细胞瘤这方面有些研究，听到消息之后几乎是通宵赶了过来支援小组。
望着病床上面色惨白的简柠，沈佳佳心中有些不忍。

“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她语气平淡，手上拿着记录册。
“九点发作到了十一点，凌晨五点发作到了七点。”
简柠笑了笑，十分平淡的回答着面前的沈佳佳。
沈佳佳闻柠，拿着笔的手一停，愣了愣，随即潦草的记录了下来。
她好歹也是霍言洲的师妹，怎么会不知道胶质母细胞瘤发作的时候到底会有多难受。
绝对不像是简柠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等记录下时间之后，沈佳佳抬头看向了简柠：“现在带你去体检，能坚持吗？”
现在才刚刚七点零几分，也就是说，简柠就在前几分钟还面临着撕裂般的痛苦。
“有什么不能的。”
简柠缓缓起身，下了床。
见状，沈佳佳蹙了蹙眉，也没有多说什么，陪同着她一同前往了别的科室。
全面体检是一项十分繁琐的流霍，等简柠所有的项目结束，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
“体检报告的话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出来，到时候会直接送到你们研究组办公室的，辛苦了沈医生。”
沈佳佳点了点头，扶着看上去十分虚弱的简柠走出了科室。
“现在是饭点，我带你去吃饭还是你回病房我给你送过来？”
闻柠，简柠一愣，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面前的沈佳佳。
她一直以为沈佳佳很讨厌自己。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还是去病房休息，我去给你打好送过来。”
沈佳佳被简柠看的有些不自在，说完便带着简柠回了病房，自己转身便走。
望着沈佳佳的背影，简柠居然快要笑出来。
说到底，都是医生，医者仁心。
第十七章 药物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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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柠的体检报告出来的比预期还要早。
中午一点不到，那份厚重的报告便被送到了临床研究组的办公室里。
小组成员都还在吃饭，见报告送来了便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霍言洲率先接过了报告单，打开了投屏，将报告单放在了摄像头之下。
众人纷纷认真的看向了屏幕。
“简柠的肿瘤长在了额叶处，这个位置进行手术切除的话，十分危险。”
“常用药物的提纯与成分分解我已经做好了，现在发下去给大家看看，如果要新研发，应该加入哪种。”
霍言洲的声音十分平淡，他眼眶还泛着红。
现在分发下去的常用药物提纯报告与成分分解报告，是昨天晚上他通宵做出来的。
小组的医务人员自然是不敢怠慢，纷纷认真的看起了手中的两份报告。
等报告看完之后，霍言洲嘱咐着大家又扒拉了两口米饭，便一头钻进了实验室。
药物的研发并没有那么容易，霍言洲和其他的医务人员一遍又一遍的试着药物成分重组，时间便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等那颗药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
霍言洲望着眼前的药，心中升起了些期待。
虽然大家都明白，临床研究研发药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第一步已经踏出去，说不定运气好，也真的就碰上了。
霍言洲摘下了手套，擦了擦额角的汗。
“大家辛苦了，把药拿给记录组之后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
一下午的长时间工作，又是高注意力集中的工霍，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霍言洲更加。
他为了加快药物研发的进霍，昨天晚上便一晚上没有睡觉。
从今天下午到现在，自己又是主要操作试验人员。
霍言洲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现在昏昏沉沉，他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出了实验室之后，霍言洲便随便拦下了辆出租车，回了家中。
他推开卧室的房门，瘫倒在床上，缓缓的阖上了双眸。
而眼前刚刚陷入了一片黑暗，霍言洲的脑海之中却突然浮现了与简柠的过往画面。
那时候两个人才刚刚在一起。
简柠好像从那个时候体质就不好，一年四季总是有着大大小小的伤风感冒。
“我不想吃这个，太苦了，是药三分毒，我不能吃。”
那时候的简柠非常讨厌吃药，丫13一感冒生病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能让霍言洲放手随她生死。
而那时候的霍言洲看见这般模样的简柠就会冷哼一声：“是药三分毒？我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医学生能说出来的话。”
“哎呀，我等等再吃。”
“等什么？等死？”
那时候，霍言洲的脸色一黑，简柠就会立马认怂乖乖吃药。
而等简柠把药吃完，刚刚还黑着脸的霍言洲就会拆开颗糖果塞进简柠的嘴里。
回忆突然涌上了心头，惹的霍言洲心中涌上了一股酸涩。
他还闭着眼躺在床上，眼泪却从眼角缓缓的流下。
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不信任简柠？
如果当时自己告诉了简柠自己去参与临床，二人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
现在的简柠，已经不会和自己撒娇耍赖了。
霍言洲没有睁开双眼，他放任着泪水肆意流，伴着回忆缓慢入睡。
第十八章 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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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佳拿着药进房间的时候，简柠已经醒了。
她看见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简柠，微微蹙眉：“又疼了吗？”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怎么不吃止疼药？”
“吃了止疼药身体发生了变化，还怎么帮你们试验？”
简柠笑了笑，目光看向了沈佳佳推进来的车上的药物。
沈佳佳闻柠，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先抽血了。”
简柠点了点头，沈佳佳便看着护士上前抽取血液样本存好。
简柠也是医生，自然知道志愿者的试验流霍。
那是一个非常痛苦的流霍。
吃药之前要先采取血液样本，然后服用了新药之后便每隔两小时抽一次血做比对，看看药物的作用与对身体的反应。
她本来可以听路之遥的话，选择治疗，潇洒快意的活两年，随后就能安心的走了。
可是简柠并没有这样选择。
她想要把自己的生命燃烧到最后一刻。
抽完血之后，沈佳佳将药片递给了简柠，她没有多想，直接放进了嘴里。
……是甜的？
简柠双眸之中的变化被沈佳佳看在了眼里。
“是霍言洲负责最终的成品药，他裹了一层糖衣。”
简柠一愣，将口中的药丸吞了下去。
“你告诉他不用这样，按照标准来就好。”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不见。
药片吞下去之后并没有像往常的吃的常用药一样立竿见影的止疼，效果比较慢。
这感觉对于简柠来说很奇妙，这么久以来，她向来都是疼的厉害，吃药了之后又是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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