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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心神不宁至极。
白璃没有来。
仙侍悄然来到他身边：“殿下，吉时要到了。”
“去芳华居请白璃过来”墨染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自己不能察觉的急切。
仙侍劝道：“殿下，您还是先去天后那里吧。”
然而墨染未动，负手立在殿门不肯离去。
他心道，白璃为了这场大婚，连那金钗都要舍了去，她不会不来的……
不多时，仙侍回来了。
墨染忙走上前，却见他身后空无一人，墨眸霎时一凝。
他心中涌上一丝莫名的恐慌：“白璃呢？”
“咚”的一声，仙侍突然跪了下来。
他低下头，缓缓将手掌打开，一根染血的金钗躺在他手中。
“白璃……已逝！”



    第十一章 回忆

墨染颤抖着手从仙侍手中接过金钗，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
这时，医仙施施然落在他们之间，他的手腕上正捧着一位沉睡着的孩子。
墨染垂着的手紧握着金钗，虽有疑惑，却还是拜了一拜问道：“医仙前来可有何事？”
医仙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孩子，是太子殿下的。”
墨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怔在原地，看着医仙手中的婴儿。
他拱手拜了一拜，沉声道：“医仙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的好。”
医仙叹了一口气，将白璃如何求他护住腹中孩子的事情始末都说与墨染听了。
医仙想起白璃当日的景象，眉目微凝，终是没有说出口。
若是因此天界得罪了蓬莱，其后果不堪设想。
墨染紧握着手中的金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从来不知白璃竟然怀了孕，若是如此，他万万不会……
墨染有一瞬间的怔然，这一段时间的心神不宁似乎都有了解释。
这时，他识海里一阵钝痛袭来。
无数的回忆带着感情倾泻而来。
“娘子，不用挂红绸就好。”
“不要，挂了红绸才有成婚的样子。”
白璃挂上红绸以后回眸笑着看着他。
墨染甚至都能看见那个和自己一般的男子，将手中的金钗别在白璃的发髻里。
他环住了白璃，眼中含笑道：“以后，娘子的发髻都由我来别，可好？”
墨染还看见更多的白璃的笑颜，她笑着宜声声唤他：“夫君。”
他甚至还看见凡界的他伸出修长的手臂从背后环住白璃，眼里有万丈星光：“你喜欢桃花树，我就在你院子里种下了一棵，不过开花要很久了。”
如潮水一般的记忆带着封印的情绪纷至沓来，几乎让墨染不能支撑住。
太多的回忆的碎片向他涌来，墨染紧握着手中的金钗，忽然喉间一抹腥甜溢出。
“噗——！”他吐出一口鲜血，惹得他身后的众多仙侍仙侍乱做了一团。
墨染仿佛看见了天界的那一缕白光，然后他只能听见耳畔一声声的“太子殿下”。
蓬莱仙岛。
山媛看着窥天镜中的景象，眉目微凝。
她看着被接入天界的白璃，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山媛望着白璃在天界被众多仙侍讥讽，眉眼染上担忧之色。
看着天后那副冷漠的嘴脸，山媛垂着的手紧紧握着。
看着白璃和墨染之间的恩怨纠葛，她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站在她一侧的另一位仙侍眉头紧锁，眉眼染上一抹怒气：“天界怎可如此欺人太甚！”
山弦连忙掌心仙力凝聚，一柄长剑出现在她的掌心。
山媛深吸了一口气，拦住一旁的山弦仙君：“你且等一等，上神正在历劫，我们不便插手。”
就在这个时候，窥天镜中光芒大盛，山媛眸光看了过去，却见白璃身死的一幕。
山媛目光微凝，看着医仙怔然的神色，便已经了然。
她呼出一口浊气，眉眼中的担忧却没有散去。
山媛唤来一众蓬莱仙侍：“我们做好准备，迎接上神归来。”


    第十二章 太子妃

山媛看着窥天镜中医仙的脸，神色一凝。
她掌心仙力凝聚，很快一枚丹药出现在她的掌心。
她沉声对山弦说：“你速速将此药给医仙服下，让他对那天之事守口如瓶。”
山弦接过了泛着光泽的丹药，笑道：“好。”
天界，医仙殿。
“蓬莱仙上。”医仙恭敬的拜了一拜。
山弦眉目深沉的看着医仙苍老的脸庞，呼出一口浊气。
掌心仙力凝聚，将一枚丹药放置在掌心。
她唇角扯出一抹笑：“至于白璃的事情，还请医仙保密才是。”
医仙脸上有些骇人。
他当日所窥见的，竟然是真的……
白璃，并非凡人！
医仙一脸冷凝，接过了山弦手中的丹药道，沉叹一声：“是。”
山弦亲眼看见医仙服下丹药之后，这才驾着仙鹤而去。
蓬莱仙岛。
山媛看着床榻昏迷之人，眉眼担忧不已。
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在窥天镜中看见的一幕幕。
山媛唤来近侍小声道：“拿这个信物，速速去请西慕上神！”
西慕上神是祝颜上神的师兄，平时深居简出，早已许久不管六界之事。
她方才用仙力探查，祝颜上神的一魄受了损伤。
这等事，或许只有她的师兄能救她了。
待仙侍离去以后，山媛跪伏在床榻一侧，喃声道：“上神受苦了。”
祝颜上神眉间的红痣忽明忽暗，毫无醒来的迹象。
天界。
流云殿。
一众仙侍围坐在一旁，就连桑元仙君都来了。
可墨染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们已经由着医仙看过了，只是由于气急攻心而昏倒罢了。
墨染此时陷入了无尽的梦魇。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白璃在朝着他笑。
墨染不由自主的跟上前去，却发现来到了一处层峦叠嶂的仙境之地。
他看见白璃在其中踏水而行，湖面上飘扬着朵朵花瓣，空气中萦绕着阵阵桃花香气。
白璃回眸看向他，眼里氤氲着点点笑意。
顷刻间，她的人影逐渐散去，徒留墨染一人困在此处。
墨染额间渗透出点点细汗，他浑身的衣衫皆已被汗水湿透。
他张了张唇瓣，意识迷茫道：“白璃……”
桑元听见这句，紧咬着下唇，垂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着。
她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真的对那个凡人另眼相待！
以前她觉得不过一个凡人，不足为惧。
现在白璃已经死了，却都能让墨染如此心神不宁。
桑元悄然从正殿中转身离去。
桑元来到了芳华居的门口。
她仰头看着流光溢彩的牌匾，掌心仙力凝聚，便将牌匾摘了下来。
桑元脚踩着牌匾冷笑一声：“你已经死了，想争也争不过我了。”
她只要一想起，墨染的孩子的母亲竟然是个凡人，她就克制不住的嫉恨。
不过好在，凡人命贱，怎么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她缓缓抬步走了进去。
有一位仙侍匆匆跪倒在她身旁小声说：“桑元仙君。”
却不料桑元的脚狠狠踩在仙侍的手上，只听她清冷的声音说：“我如今是太子妃，以后可记着了。”
仙侍死死咬着下唇，战战巍巍的答：“是。”
桑元满意的转身离去。
仙侍看着桑元的背影，手握着另一只红肿的手。
她们这等仙侍，又如何能承受得住仙君的惩罚。
墨染缓缓睁开迷蒙的眼睛，他手中仍紧握着那支金钗，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喃声道：“白璃……”



    第十三章 毁了

墨染轻咳一声，喉间的血腥气瞬间翻涌。
这时一名仙侍急匆匆来殿中嚷嚷道：“太子殿下……”
墨染看着一众跪伏在地的仙侍仙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都起来吧。”
可那名仙侍还是伏在地面上。
墨染认出那是留守在芳华居门外的仙侍，他叹息一声：“你说，发生了何事？”
他不由得心中染上一丝希冀，梦中之境回荡在他的识海。
或许，白璃还没有死。
仙侍这才身形颤抖，她声音染上哭腔：“桑元仙君毁了芳华居。”
墨染眉头紧锁，眸光落在仙侍肿了的手指上，他挥了挥手，衣袖翻飞之际，仙侍的伤好了一些。
他沉声开口道：“此事莫要声张，去寻药仙吧。”
医仙匆匆赶了过来，拜上一拜之后便来到墨染身边诊治。
墨染沉默不语，看着医仙的眼眸似寒潭一般。
医仙只得颤抖着手，一道闪烁着微光的悬丝缠绕着墨染的手腕。
如今，医仙只祈祷太子殿下不会过问白璃之事。
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墨染冷冽的声音响起：“白璃，究竟去了哪里？”
医仙手中的悬丝微微颤了下，他呼出一口浊气：“白璃，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蓬莱的慎言术好生厉害，他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术法，可如今就连他想起当日之景象，都无法表述出来。
墨染手中握着的金钗掉在地上，神情哀恸。
他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大，恍惚间他想起那日他问白璃几时来的时候。
白璃黯然的表情，和她的沉默，如同一根银针刺入墨染的心中。
他轻咳一声，喉间的腥甜溢出了些。
墨染唇角被鲜血染红，医仙睁大了眼睛，一道仙术打入他的体内。
医仙在一旁劝道：“太子殿下还是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他因医仙这句劝说，唇角大片大片的鲜血溢出。
医仙立刻将悬丝收了起来，眉目冷凝的将仙力打入墨染体内。
他沧桑的声音响起：“殿下仙魄有些受损，我需要禀告天君。”
医仙收了仙力，看着脸色苍白的墨染深吸了一口气，他仰头看着天际。
也不知蓬莱如何了。
蓬莱仙岛。
西慕上神看着躺在床榻之人，眉目冷凝。
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她那一魄寻的可怎么样了？”
山媛山弦跪伏在一侧，山媛抬起眸子呼出一口气：“回西慕上神的话，上神的一魄化为凡人而死。”
西慕上神淡淡的点点头，他掌心凝聚一片流光打入祝颜体内。
他凝神道：“祝颜昏迷万载，便是为了渡那成神天劫。”
西慕叹了一口气，看着昏迷的祝颜的仙体，他轻抚着她的手腕：“这万年，你受苦了。”
说完空气里萦绕着一阵花香，白光渐渐散去。
西慕上神消失在了原地。
但西慕没有看见的是，躺在床榻之人的长睫轻闪。
天界。
平时深居简出的西慕上神忽然到来，众多天兵都没敢拦着。
西慕径直来到芳华居。
看着上面的牌匾都被人摔落，他的眸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