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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尧这声"等着"，让大伙的眼神都有些微妙，可没有人开口。
"送我回去。"他站在人群中，眼神冷淡，表情不算好。
莫尧身边这群人，挺奇怪，明明他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挺顺着他的。他这一开口，朱时新立刻就跟着他往外走了。
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莫尧骨子里偏冷，话虽然不算少，但不太爱主动跟人交流。当然，心情好的时候，愿意搭理你两句。
至于为人，一句话来说，挺难相处的。
也就只有陆悦，任劳任怨的跟他一起生活了两年，可这么说似乎也不对，因为莫尧回陆悦那儿的次数，也不算多。大部分时间，找一个酒店，一趟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但朱时新想不通的是，这会儿莫尧这么容易就愿意回去是因为什么。
他想了想，清清嗓子："莫尧，你对陆悦，真的半点想法都没有？"
这个话题可真好笑，莫尧也是难得的笑了，嘴角一勾，呔，妥妥的渣男相。他还算客气的说："陆悦的性格，适合结婚。"
朱时新心想，可惜了，莫尧是个不婚主义者，这怎么可能对陆悦产生一丁点正经的想法呢，本来路子就不一样。
……
陆悦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干坐着，也没敢开电视。
费电。
要再交电费，她可交不起。
好在没一会儿，她就看见莫尧开门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的，还是自己还算有钱那会儿给他挑的某大牌衬衫。
莫尧的身材非常非常好，好到哪怕这件衬衫花了好几千，穿到他身上的一刻，她也觉得值了。
莫尧的脸蛋也非常非常好，总之她再没有见过比他还要好看的男人。
陆悦觉得，莫尧上辈子是狐狸精，专门来勾引她的。
她的视线太过热烈了，他顿了顿，扫过去一眼，"找我回来做什么？"
陆悦没吭声。
他也懒得问，反正并不是很在意。脱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浴室里，他的沐浴露已经被换成新的，而陆悦的那瓶，已经旧到包装上的印花都开始褪色了，或许早就过了生产日期。
他淡淡的移开视线，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等到他出去时，陆悦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莫尧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要说她对她有什么地方看得上眼的，那就是她的长发了，漆黑、飘逸、光滑，奇迹般的性.感。
当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大波浪撞到她的额角处，慵懒的盖住了她半张脸时，他就没打算再忍下去了。
莫尧从后面抱住了他她。
陆悦说："不吃饭么？"
"不饿。"事实上，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怎么可能饿？
莫尧最不缺的，就是愿意主动给他花钱的人。
他心不在焉轻轻扯住她的头发，明明她也没有怎么保养过，但奇怪的是，质感就是
哪怕外面那些花着上千上万块钱保养头发的，也未必有这个质量。
莫尧低头嗅了嗅她头发的味道。
陆悦伸手环住他的腰，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笑着说："挺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算起来，两个月前，她给了莫尧最后一笔钱，到今天，这是第一面。
莫尧略显冷淡的"嗯"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有些瘦削的下巴，低头亲了上去。
……
陆悦缩在他的怀里，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最近，挺麻烦的。"
莫尧说："嗯。"
缓了一会儿，起身翻出来自己兜里的烟，而陆悦这里，只有一块钱一个的那种打火机，他打了好几下，才出了火，才慢条斯理的在床边坐下，"我今天回来，也是有点事想和你谈。"
陆悦说："我能先说我的事么？"
莫尧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陆悦耸耸肩，"我借了笔贷款，现在三十万了，还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估摸着过几天，他们要来逮我了。"
可她还是在笑，不知道是真无措还是假无措。人却爬到了床边，扑进了他怀里。
莫尧似乎眯了眯眼睛，又似乎没有，表情还是一贯的模样，倒是没有推开她。
陆悦在他怀里待了有一会儿了，见他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说："你呢，想跟我谈什么？"
莫尧垂着眼梢说："咱俩这样多久了？"
陆悦说："两年了。"
"觉得我怎么样？"
陆悦只说："我很喜欢你。"
你看看，女人都说出这句话来了，心里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
莫尧淡淡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你也别联系我了。"
陆悦在他怀里，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良久后"嗯"了一声。
她说："是你喜欢的那款吗？"
莫尧说："对。"
"跟她很像么？"
"像。"
"比我还像她？"
"嗯。"
"那她……"
她被打断了。
莫尧推开了她。
他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我去穿个衣服，你找下自己的号，删了吧。"
陆悦说好，想了想，又说："我去给你整理行李吧。"
整个过程，她表情都很平静。
只是看见他微信里有那么多联系人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朋友圈是有屏蔽功能的。
陆悦笑了笑，把他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
莫尧离开前，没有看见陆悦。
他也懒得跟她道别。
下楼时，朱时新正坐在位置上抽烟，他看见他拎着行李下来，抿了下唇，有些感慨的说："你走了，陆悦应该受不了吧？"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过，莫尧会直接走人。明明最开始，他只是说，今晚不会留下来，而不是再不回来了。
莫尧拧着眉，些许不悦，随即漫不经心的说："我连我自己的情绪都照顾不好，怎么还顾得上她的？"他又锐利的朝他看过来，语调同样随意放松，"倒是你，对她挺上心的，对她有想法？"
朱时新不说话了，他从看见陆悦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挺好的，同时也纳闷，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招惹了莫尧这个冷血怪。
莫尧说："陆悦欠了三十万。"
朱时新就懂了。
原本就是靠利益凑成的关系，现在一方给不了另一方利益了，这感情……
自然也就塌了。
第3章 楚玉
莫尧这一走，对陆悦而言，无异于当头一棒。
可相比之下，还债这事，更急。
陆悦有一个好老板，叫温三和，算是个富婆，到如今，她也只有这最后一根稻草了。
两人见着面，温三和的第一句话是："老早我就说过，莫尧你拿捏不住。"
陆悦说："我想请你帮个忙，借我一笔钱。"
温三和说："为莫尧花的？"
陆悦顿了顿，没说话。
温三和凉凉的笑了笑，"钱我可以借给你，不过陆悦，你当初一见钟情这没话说，可对他这么舍得，至于么？"
陆悦起先还是没说话，等到温三和叹口气，起身要走的时候，她才说："不是一见钟情。"
温三和顿了顿，挑着眉回头。
陆悦重复道："我喜欢莫尧吧，不是一见钟情。"
……
陆悦跟莫尧，认识挺久的，两人来自一个小县城。
莫尧皮囊打小就好，外公又是当地最有钱的，在他们城里，一直都是最出名的那一类。
陆悦跟他一比，就不起眼了。
她从小就穷，忒没存在感。
所以到十六岁之前，莫尧都不知道陆悦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陆悦的母亲出车祸死了，陆父没钱，又是个混子，就把陆悦卖进了莫家。
小地方固步自封，没能与时俱进，童养媳这种陋习，比比皆是。
莫老爷子想得挺好，莫尧难管教，找一个差不多大年纪的姑娘守着他，加上这陆家小丫头长得也讨喜，指不定自家孙子真的就能安分不少。
可他忘记了，莫尧这张脸，什么女人没有，哪里是一个陆悦能压得住的？
那会儿莫尧的确也好了个姑娘，叫楚玥。
两个人正干柴烈火呢。
所以他连正眼都懒得往陆悦身上扫，眼尾一瞥，懒洋洋的："你就给我找了这么个玩意儿？寒碜谁呢？"
陆悦一顿，随即脸上火辣辣的，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衣角。
莫老爷子道："陆悦我看着很好，漂漂亮亮的。"
莫尧又扫了她一眼，语气不明的对老爷子说："那你眼光挺低。"
"……"
老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这老人家呐，你就不能跟他杠。他冷笑两声："自古娶老婆这事，就是家里说定了，你照做就是，就算你觉得陆悦丑上天了，那你也得跟人家好好过日子！"
莫尧有些讥诮的扫了陆悦两眼，最后没什么语气的说："那我打光棍好了。"
他说完话，就转身走了，留着老爷子怎么喊也没用。
陆悦在莫尧走了后，终于松了口气，她走上前，"爷爷，要不然……"
她想说能不能不撮合她和莫尧了。小姑娘也要面子，一个这么瞧不上自己的人，她也不太想跟。
可老爷子做好的决定，哪里是那么好改变的？
陆悦第二天，就被拎到莫尧班里跟他一起上课了。
她早些年，就上到初中，这下突然直接到高三，心砰砰直跳。
她以前都是好学生，意识里面，成绩差就是件不太上得了台面的事，就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陆悦默默的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她四处张望，没在这个班里看到莫尧。
老爷子可是叫自己盯着他呢。
她垂着头，没注意到前排人的注意视线。
小正捅了捅身边的楚玉，说："漂亮哦？"
楚玉扫了眼，没说话。
小正这才想起来，人家家里妹子楚玥，已经是非常好看了，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陆悦一个人沉默又拘束的坐着，一直到下课了，才不得不逮着一个人问："你知道莫尧去哪儿了么？"
当对方脸转过来时，她顿了顿，微微有点脸红。
面前的同学长得可真好看，莫尧也好看，可他是那种带着淡淡痞气，一看就不会往好路子走的，身前这位，是一身书卷气的好看，脸蛋特别精致。
陆悦心道，果然在学校里，好看的人多。
楚玉没想到她会上来跟自己说话，毕竟他的冷漠是摆在脸上的，更没有想到，她开口问的就是莫尧。
他冷淡问："你找莫尧？"
"对。"
"去镇街西头的网吧里找他吧。"
陆悦一顿，霎时间觉得自己有点命苦，怎么就被安排跟了这么个不上进的男人呢！
她沮丧的垂着脸正要走。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吧，我也要去找我妹妹。"
陆悦回头扫了眼，点点头。
结果她在网吧里看见莫尧搂着个小姑娘，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跟那女孩儿没法比的，不论是长相，还是其他什么。
陆悦从小就惨，天生劳碌命，这会儿那点自卑就显露无疑了，跟这姑娘一比，相形见绌，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楚玉扫了她一眼，淡着声音说："楚玥，回家。莫尧，有人找你。"
楚玥率先回头，看了眼陆悦，知道她是找莫尧的，有些不太高兴的说："你是谁？"
这下莫尧也回过头来看了，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陆悦说："爷爷让我喊你回去。"
楚玥说："这谁啊？"
莫尧兴致缺缺："我们家老头给我养的童.养媳。"
楚玥红着眼睛说："你有媳妇儿了，还来勾搭我？"她作势推了推他。
陆悦总觉得，她是推给自己看的。
但莫尧把她搂的紧紧的，说："老子媳妇除了你还能有谁？老爷子选的，跟我又没有关系，楚玥你给我听好了，老子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娶。"
他没什么含义的看了眼陆悦，坚定的承诺说："你放心，我很快把她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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