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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岚抹掉眼泪，没有回头：“抱歉。”
“不是你的错。”顾怀笙靠在了她的旁边。
冯岚眺望着整座城市：“电影说看事物整体要大于部分之和，但总有人会被那一点蒙蔽住双眼。没想到只那一点，就是全部。”
身旁的顾怀笙安静的听着，良久，他忽然问道：“所以你不喜欢陆廷烨了？”
冯岚瞥了他一眼：“合着我说的你都没认真听么？”
顾怀笙捏紧了手，喉头滚动着。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心脏擂动的声音。
他望着冯岚泛红的双眸，鼓足了勇气张开了口。
第二十章
就在顾怀笙准备告白的时候，震天的铃声骤然响起。
冯岚按下接通建，宿雪的声音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夸了你两句就把自己当爷了？还不过来补录。”
随着电话被挂断，冯岚匆匆忙忙的往楼下赶。
一边告诫着顾怀笙：“所以搞事业才是唯一法则，爱情都是虚浮的东西。你也小心些，不要被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骗了。”
话说到最后，只剩下缥缈的回音。
顾怀笙站在天台边缘，嘴角挂着苦笑，他倒想被骗呢，可是连被骗的机会都没有。
经过休息室冯岚的一顿输出，陆廷烨果真不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半个月后，《桃之夭夭》第一季的录制全部结束。
录制之后就是后期的制作，等成品以及后续的宣发与活动还要很长的时间。
所以冯岚捧着假条和银行卡，欢天喜地的去医院动手术去了。
术后，冯岚恢复得很好，可以出院了。
然后她提着行李去了郊外，站在院子门口可怜兮兮的看着一脸怒容的秦奶奶。
听着老人不尽的数落，冯岚只能乖巧的点头。
躺在床上，冯岚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干净的男声便充斥着这个小房间。
最近她把顾怀笙配过的剧听了个遍，越发觉得他厉害。
想着想着，冯岚翻了身趴在床上，给大学室友发去了消息。
冯岚：【你知道顾怀笙吗？B大学生会会长。】
消息几乎是秒回。
何多多：【顾怀笙，计算机系的神，B大传说谁不认识。】
冯岚：【他现在在配音圈你知道吗？】
何多多：【？】
何多多：【不会吧，毕业的时候可是有好几家公司争着要他，有一家甚至是全国50强呢。】
何多多：【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冯岚：【听说是为了喜欢的女生。】
何多多：【不可能，那时追他的人能排到法国，全被拒绝了。】
何多多：【大家都说他是比尔盖茨的男人。】
何多多：【要是有喜欢的人也不至于单了整整四年。】
冯岚看着好友发的消息，想大概当时顾怀笙只是为了迎合她们随口说的吧。
紧接着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何多多：【休息？】
冯岚：【嗯，刚做了手术请了假。】
何多多：【好好休息。】
何多多：【游戏吗？】
冯岚：【……】
何多多：【快点上号，我要无聊疯了。】
冯岚闲来无事，依言打开了和平精英，她游戏其实不厉害，难得吃鸡一次。
登上游戏，一条邀请入队的信息便迅速发了过来。
她没细看就同意了，等到那边传来声音才发现不是何多多。
顾怀笙的声音低缓又清澈：“你也玩这个游戏吗？”
冯岚打着字：不怎么玩，陪朋友。
顾怀笙说：“那就一起吧，你邀她。”
冯岚：不了吧，我们很菜的。
那端顾怀笙轻轻笑了一下：“我也不是很厉害。”
听他这么说，冯岚也没了负担，把何多多拉进了组队。
何多多开了麦，声音天真烂漫：“诶阿锦你朋友啊？”
“嗯。”顾怀笙礼貌的打招呼，“你好，我叫顾怀笙。”
下一秒，何多多头像下的麦克风标志闪烁了一下，随即响起“哐”的巨响。
半晌，何多多的声音才传来：“刚刚手机不小心摔了。”
她的声音冷静克制，如果忽略冯岚疯狂震动的微信消息的话。

顾怀笙在那边说：“好，那我开了。”

开了游戏，冯岚才知道顾怀笙说的“不是很厉害”掺了多大的水分。
顾怀笙拿着一把没有倍镜的AK-47，收了10个人头。
几分钟后，冯岚看着屏幕上“大吉大利，恭喜吃鸡”。
手机里顾怀笙语气轻松：“你们真厉害，吃鸡了。”
第二十一章
又玩了一把，到了饭点才结束游戏。
刚退出游戏，顾怀笙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心情不好？】
冯岚回到：【没有啊，连赢两把非常开心。】
顾怀笙：【可能今天碰到的玩家都很菜吧，】
顾怀笙：【没事就好，我看你没说话，还以为你心情不好。】
冯岚：【喉咙做了手术，不方便说话。】
远在城市中央的顾怀笙手狠狠一颤，眼神冷凝：【什么手术？没事吧？有影响吗？】
冯岚：【喉癌早期，没事了，不会有影响。】
看着他一连串的问题，冯岚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那边没有再来消息，像他大约是忙去了。
冯岚便点开了快要把手机震碎的对话框，何多多撕心裂肺又歇斯底里。
何多多：【阳神！我何德何能能和阳神打游戏！】
冯岚：【不至于吧。】
何多多：【你怎么和阳神有联系的？】
冯岚：【工作原因。】
何多多：【怪不得，但是阳神没有传说中那么冷酷啊，我倒觉得挺温柔的。】
冯岚：【冷酷？】
她怎么也不能把像绵羊一样乖顺的顾怀笙想象成冷酷的样子。
何多多：【那又是关于追求他的人的故事了。】
接着，冯岚被何多多按着听完了大学里顾怀笙的传奇故事，才被放走休息。
另一边。
成凌一脸崩溃：“早期！做过手术！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个小时前，顾怀笙突然冲进了他的房间，逼迫着让他给他医生堂姐打电话。
整整一个小时，他都能写一篇关于喉癌的论文了。
“只要恢复得好，不会对工作有影响的。”
听着堂姐肯定的回复后，顾怀笙这才缓缓的松开了紧皱的眉。
挂了电话，成凌看着他疲倦的脸：“是那位神秘小姐？”
成凌不知道顾怀笙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为了她，顾怀笙选修了跟专业半毛钱都没有关系的文学鉴赏。
为了她，去竞选了学生会会长，结果人家却中途退出了。
为了她，放弃了硅谷的工作机会，跑去当什么配音演员。
得亏顾怀笙父母涵养好，深明大义，不然能被他气死。
“我说。”成凌凑到他跟前，“你干脆表白啊，她不是不喜欢陆廷烨了么。”
顾怀笙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沉默着走出了房间。
月色从窗棂爬到书桌，淌了半个地面。
顾怀笙躺在床上，眼神恍惚着回到了大一的冬天。
那个穿着鹅黄羽绒的女孩，眼睛明亮对他说：“加油，我们顶端相见。”
她说的顶端相见，可是她早已经忘记了他是谁。
休养了一个假期，身体大愈的冯岚在秦奶奶嫌弃的眼神中回家了。
恰好《桃之夭夭》第一集试播也被放了出来，和原来的发展一样，剧迅速火了起来。
而冯岚的名字也在一夕之间被众人知晓，工作也随之而来。
冯岚走进采访大厅，陆廷烨和顾怀笙已经在了。
一张长沙发，二人分坐两端，她只好坐在二人中间。
漆黑的摄像机闪烁着红灯，预示着开始录制。
做完自我介绍，接下来就是常规流程。
主持人举着台本：“听说冯岚你很喜欢易川，几乎有机会就会表白，现在要不要给你一个表白时间？”
这个问题让冯岚脸上的笑容僵硬：“我表白傅老师也不接受啊。”
一旁言简意赅的陆廷烨突然开口：“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拒绝？”
第二十二章
整个大厅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冯岚开口。
就在她骑虎难下的时候，手里的麦被人接过了过去。
顾怀笙笑了笑：“表白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女生来呢，我来吧。”
主持人以为顾怀笙想要代替冯岚，和陆廷烨表白。
近来男男CP是大势，主持人也想借机炒作一番，却见顾怀笙牵起了冯岚的手。
冯岚手被握上的时候，温烫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的颤动。
顺着牵动手的力量，她转过身，
灯光投在了顾怀笙的眼镜上，光纹像水波盈盈映在他的瞳孔上，带着一股柔情。
“我喜欢你。”
他说得真挚又郑重，“喜欢”两个字咬得清晰，就像生恐冯岚听不见。
冯岚心跳跳漏了一拍，脑袋里只剩他的声音回荡。
虽然明明知道他只是在替自己解围，冯岚却觉得，顾怀笙就是在对她说。
采访在冯岚的恍惚中结束，她像游魂般走出大厅，走去休息室。
接着，额头便撞上了一只手掌。
她抬头，面前时紧闭的门板，如果不是被拦下，自己就撞上去了。
冯岚侧头，是顾怀笙。
他抿出一个浅笑：“当心些。”
望着他走进隔壁的休息室，冯岚掏出手机给何多多发消息。
冯岚：【我觉得顾怀笙喜欢我。】
何多多：【做梦。】
何多多：【你动的喉咙，又不是脑子，顾怀笙怎么看得上你。】
冯岚语噎，试着为自己正名：【我事业有成。】
何多多：【人家没有吗？】
冯岚望着手机上的消息，一腔沸腾的热血渐渐冷却。
对啊，她什么都没有，顾怀笙怎么可能看上她。
况且他可能心里藏着一个白月光。
冯岚收好手机，内心恢复回平静，按下把手进门了。
回到VOI，冯岚刚在工位坐定，宿雪踩着高跟鞋停在了她面前。
“下午来录音棚录一期reaction；《桃夭》第二集的播放量破万了，粉丝福利是直播，时间在后天晚上；下周还有黄鸭FM的主役直播。”
说完，她递了张行程表下来，又说：“节目中适当和易川进行互动，多营业。”
冯岚接过，随口道：“和怀笙不行么？”
“你要是想，也可以。”宿雪答，“只是这场reaction仅限男女主。”
冯岚：……
她并不是很想跟陆廷烨待在一起。
录音棚。
冯岚和陆廷烨同坐在长桌一边，面前放着平板，上面放着《桃之夭夭》。
他们听着，看到弹幕上的疑问也会回答。
听到自己分裂时的自说自话，冯岚忽然想起了顾怀笙。
她笑了笑：“刚开始一人分饰两角的时候还头疼来着，但是顾老师教得好，不愧是大神。”
身旁的陆廷烨闻言，漆黑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情绪，接着复于深幽。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冯岚摘下耳机出了录音棚。
刚走了两步，一只胳膊横在了她的眼前，将她困在了墙壁与高大身躯之间。
陆廷烨的目光自上而下睨着：“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搭档？”
冯岚觉得自己无辜，她要是不想，这次工作就直接推了。
但是她还是极有职业素养的完成了，甚至也没有排斥和他互动。
她很棒啊！
冯岚推开了他：“你多想了。”
她走出一段路，身后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
下一秒，她的后背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陆廷烨声音沙哑：“我喜欢你。”
第二十三章
瞬时的静谧充斥在这狭长的走廊。
冯岚看着横抱在肩上的长臂，一点一点的掰开了扣在肩膀上的大掌。
她头也没回的说：“不需要。”
陆廷烨从没有想过这三个字会这么的冰冷，像是三把利刃，将他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被扔下的手垂在身侧，他虚握着像是这样就能留住那快要消逝的温热。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眉梢拧着，像是在和内心挣扎。
这种低声卑微的姿态，是陆廷烨从未有过的。
他从来都是天上的月，用怜悯的目光俯视地上的尘埃——冯岚就是那粒趋月的尘埃。
可当她看见陆廷烨车里的女人时，她才明白，陆廷烨不是她的月亮，只是他的光短暂的照在过她的身上。她却甘之如饮，饮鸩止渴。
从感情里抽离出来的人最清醒，冯岚望着走廊尽头透过落地窗的光。
“不能。”她说，“再见。”
冯岚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语气喟叹：“陆廷烨，放手吧。”
因为经历过，才懂得无疾而终的爱恋有多么令人绝望。
冯岚说完，大步消失在了拐角，留陆廷烨那道孤寂的身影，久久未动。
放手？
陆廷烨垂着的目光像淋过雨的泥土，湿泞晦涩。
他最近总是断断续续的在做一个梦。
梦里冯岚像忠诚的影子，始终如一的爱着他，但他毫不珍惜。
最后梦里的陆廷烨只是因为虚荣心作祟，假意的接受了冯岚的爱，却对这份爱如同草芥。
望着冯岚落寞又悲伤的眼神，他恨不得痛揍他一顿。
可是他只是梦里的看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如何折磨冯岚，如何践踏她的尊严，如何弃她不顾。
直至梦里的冯岚绝望的倒在了医院门口，这个噩梦才结束。
他是哭着醒来的。
这一个月来梦境的折磨，冯岚不在身边后的空虚，心口传来蚀骨焚身的痛楚。
这些让他惊醒，然后撬开了他笨拙的脑子，大声的告诉他：你爱上冯岚了。
明明曾经拥有，失去才最是不甘。
这要陆廷烨怎么放手？他放不了。
小公寓内，冯岚翻看着宿雪给她发来的资源，选择下一个工作。
资源表里有个国漫她还挺感兴趣的，女二的性格跳脱，挺有意思。
突然，手机顶端跳出来一条信息，点开发现是宿雪发来的。
宿雪：【后天晚上连麦直播吃鸡端游版，记得下载好软件。】
冯岚愣了，她还没玩过端游版呢。
回复了“好”之后，冯岚转头找何多多请教，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何多多：【我连端游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怎么不找阳神呢？】
经她提及顾怀笙，冯岚眼前有闪过那双柔和的眸子，心里忽然有些奇异。
冯岚：【他忙，估计没时间。】
那头安静了一会，才发来消息。
何多多：【我问了，阳神说他不忙啊。】
同时顾怀笙的消息一齐发来：【你是为了后天的直播做准备吗？我可以教你。】
冯岚手忙脚乱的给他回复：【嗯，我不会用电脑玩。】
顾怀笙：【你现在在哪，有时间吗？】
冯岚：【我在家，有时间。】
顾怀笙：【好，我过来。】
之后就没有消息发来，冯岚望着气泡里那四个字出神。
过了好一会，冯岚瞳孔骤然一紧，从沙发里惊跳了起来。
等等，他说什么？他要来她家？！
第二十四章
当冯岚将最后一件衣服扔进衣柜时，门也恰好敲响。
她故作平常的开门，门外顾怀笙抿着标志性的浅笑：“你好。”
他穿着白衬衫和格子外套，配着牛仔裤，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
软软的刘海尖端搭在无框眼镜上，让他的眸子镀上了一层光。
冯岚看着，竟有些结巴：“好，好，进来吧。”
她的公寓是一体化，大大小小的家具摆放在着30坪的房间里，一览无遗。
换拖鞋的时候，顾怀笙难得冒失的磕到了额角。
她打量着顾怀笙，发现他竟然在紧张。
“你是第一次来女孩子的家？”她问。
顾怀笙扶了扶眼镜，遮掩性的咳了一声才说：“嗯。”
冯岚心里的恶趣味一下子就起来了，她凑到他面前：“你喜欢的女生也没去过？”
望着那张清丽的脸突然凑近，顾怀笙的呼吸都错漏了一拍。
“……嗯。”他回答。又在心里补充：不过现在不是了。
冯岚能够清晰的看着顾怀笙耳廓染上了粉色，心里止不住的偷笑：果然还是小朋友。
有了这段插曲，冯岚心里古怪的别扭荡然无存。
“你下好游戏了吗？”顾怀笙扯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