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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欢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眼神四处寻找着，有些慌。
她没拿睡衣。
她哪里知道他会突然回来，他从不会踏进她房间一步，他今天怎么破了例？
“你想多了，我只是正常的洗澡而已，难道你洗澡穿着衣服？”
洛清欢理直气壮的瞪着他，让墨寒笙不悦的皱起了眉：
“算你还要脸，知道找借口。”
洛清欢脸上浮起了一抹红色，被气的。
什么叫她还要脸？他一个有妇之夫天天搂着别的女人堂而皇之的出双入对，到底谁不要脸？
洛清欢伸出手掌击了浴缸里的水花过去：
“知道我没穿衣服还盯着看？你给我出去。”
墨寒笙被水花溅湿了腰腹处，湿答答的衬衣贴着让他眸子里蹙起了怒火，他拔腿两步上前伸手扣住了洛清欢的肩膀，轻松提了起来，水花顺着女孩姣好的曲线哗哗落下，墨寒笙眼尾眯了眯，随即压近了身子，眸中只盛着洛清欢那张略显清汤寡水的脸怒道：
“你就算要用美人计，也应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姿色。”
看着他只有怒火没有丝毫欲望的眼眸，洛清欢现在是彻底相信自己如果没有幡然悔悟，最后的结局一定是那样。
他不爱啊，所以哪怕她再干净，在他眼里也只是一堆垃圾。
这个混蛋，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戳中她的内心，一抽抽的疼。
洛清欢笑了下，泡太久冷水的唇色发白，笑的很苦涩，她勾唇看着他：
“懂啊，所以我签字了，你呢？签好了吗？”
墨寒笙眸中的锋芒一动，钳着她的手指被她挣开了，女孩赤着身子掠过他面前，带着潮湿的冷。
“你这是打算欲擒故纵？洛清欢，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没什么花招，离婚协议书不是已经签好让左青带去公司了吗？白纸黑字，一笔一划，清清楚楚……”
女孩裹好了浴袍，解散了湿漉漉的黑发，拿了吹风机在吹，嗡嗡的声音夹杂着女孩淡淡的声音，让墨寒笙不悦至极。
他清楚的记得今天左青一副便秘一样的表情将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递到自己面前的样子：
“……洛小姐还问我有没有带笔，我说带了，她就拿了笔直接签了她的名字。
一边还说，总裁您还不错，给了她房子车子和那么大一笔钱，她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最后还要我转告您，祝您跟阮小姐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洛清欢继续说道：
“按照协议书上的条款，这栋房子现在应该完全属于我，墨总还是自己离开的好，擅闯民居，我可以报警。”
墨总？
男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眸，这个女人以前从来都是深情的叫他：
“寒笙。”“老公。”
她几时这么疏离冷漠的唤他。
“我还没签字，我回我自己家，你报警，警察会认为你有病。”
男人扯松了领带，溅湿的西服被他扔在了一旁，开始解衬衣的扣子。
洛清欢在镜子里看见了他毫无顾忌的脱衣服，眸光怔了怔。
那两年，她每日给他擦身，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她都看过碰过，却依旧每一次如今天这样，给她带来强大的冲击感。
如雕塑般精雕细琢过的肌肉线条，有着最完美的弧度，充满了力量和诱惑。
只是，想到这具强健有力的身躯今天在别的女人身上驰骋过，她眼底的那些悸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远离他，才能拯救自己。
洛清欢别开目光，清冷的反问：
“你没签字？”
墨寒笙清楚的看到了镜子里女孩的眼神变成了嫌恶，这点变化让他咬了咬后槽牙，她居然敢厌恶他？
男人裸着上身，拔腿逼近了镜子前吹头发的女孩。
吹风机被他打掉，遒劲的双臂撑在洛清欢两侧，没有暧昧，有的只是逼仄的压迫感，他的语气又寒又冷的飘了下来：
“你不就是想等我跟真真结婚时，再对所有媒体说你签字的时候是脑震荡，有精神病，签字不能作数，然后真真就会因为你这番言论身败名裂吗？
洛清欢，我今天才警告的你，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镜子前的女孩错愕的睁大了眸子看着镜子里只有咫尺距离的男人。
她不懂，自己在他心里就那么不堪入目？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那么想过。”
“还狡辩？洛清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敢这么做，我就用你有精神病的借口，真把你丢到精神病院去。”
女孩冷白的脸上凝结了一层冰霜。
精神病，精神病……她看到过自己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样子，那间小屋子，她逃不出，就用手抠，最后十根手指血肉模糊……
她求饶，她哭喊，迎来的是镇静剂和电击椅……
生不如死。
澄澈的眸子寸寸冰寒的如同冬夜里的荒漠，了无生机，洛清欢苦笑了下，直视着男人深邃的眼眸：
“不签字不对，签字也不对，墨总，你想让我怎么办？这婚你还离不离？”
男人一愣，他没见过洛清欢这样冷漠的眼神。
无视他的眼神。
带着嘲讽。
她是觉得自己拿她没办法了所以如此放肆？
墨寒笙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她的脸型小，还不及他一个巴掌大，男人喷薄的气息扫在她的鼻尖：
“协议上的条款我还得再调整，你不过是墨家的佣人而已，不值得我花那么大的代价，这段时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不然我保证你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脸被他扫到一边，脖颈都痛了，洛清欢真的很怀疑他要是再用大一点力道，自己会不会直接死在他手上。
他以前也是那么绅士优雅风度翩翩的男子啊，一场车祸，三年时间，因为阮真真，全然变了。
洛清欢告诉自己，五年前的那场邂逅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梦而已，他早就爱着阮真真，她心心念念的墨寒笙，早已随着三年前的车祸死了。
镜子里的男人甩手离开，洛清欢也扔下了一句话：
“我可以净身出户，墨总，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开你。”
回答她的，是嘭的一声巨响。
墨寒笙破天荒的留在别墅过夜了，这是洛清欢第二天早起看到餐厅里在用早餐的他时才知道的。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就算是吃饭，也好看的如同一幅画，不生气的时候，他完全就是一个优雅的贵公子，不然也不可能五年前就让洛清欢爱的至死不悔。
“少奶奶，早点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过去用餐吗？”
管家刘妈恭敬的过来询问，洛清欢淡淡笑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去外面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刘妈有些惊讶，嘴巴张了又张，看着洛清欢去了门口换鞋，刘妈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少奶奶，什么事这么急啊，在外面是吃，在家也是吃，家里都准备好了，直接吃更节省时间还干净卫生，最重要的是，您看看餐厅，先生今天也在呢。”
刘妈最后这句才是重中之重，洛清欢细致入微的照顾了墨寒笙两年，那份细心温柔，刘妈是早就认定洛清欢是墨家的少奶奶了。
可惜先生醒来之后却找到了那个姓阮的女星，一直要跟洛清欢离婚，刘妈心疼洛清欢的付出，一直帮着洛清欢出主意挽回墨寒笙的心，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少奶奶面前，少奶奶怎么能放过呢。
刘妈还以为洛清欢是没看见才急着出门，特意追来提醒，还一个劲的使眼色，意思让洛清欢好好把握机会。
洛清欢哪里不懂，不过她已经悟了，这件事不好跟任何人说：
“刘妈，我已经答应离婚了，以后您别再叫我少奶奶直接叫我欢欢吧，我今天要出去租房子，等房子租好了就回来收拾东西，早餐就不吃了吧，免得碍了墨总的眼。”
刘妈年纪大了，一时间哪里反应的过来，等反应过来，洛清欢已经换了鞋子走了，刘妈心急的要追，餐厅传来一声暴喝：
“刘妈，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主人的私事你也要插一脚？”
墨寒笙浑身像被冰块冻住了一样，眸光冷凝的厉害，刘妈垂着脑袋回到餐厅，低头认错：
“先生，我错了，请先生责罚。”
墨寒笙生气的是那个女人以前口口声声说爱他，这辈子都不会答应离婚，转头就变的这么快，以前逼着左青叫她少奶奶夫人，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
亏他还因为那两年她的付出容忍了她整整一年的纠缠吵闹，还想着补偿她一大笔钱财傍身，看来那些付出和情深只怕都是演的，演技比真真还好，他都被骗了。
刘妈在一旁搓着手，最后下定了决心开了口：
“先生，拼着您生气，我还是想多问一句，您真的要跟少奶奶离婚吗？少奶奶那么好的人又真心对您，您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啪的一声响，墨寒笙手中的筷子直接碎成了几节，吓的刘妈一个哆嗦，可即便如此，刘妈还是没有放弃追根问底：
“总裁，您对少奶奶就真的没有半点情分吗？我觉得少奶奶跟阮小姐比起来，并不差啊。”
墨寒笙鹰眸扫着桌边忧心忡忡的刘妈，刘妈是看着他长大的，有些事，墨寒笙觉得还是让她知道比较好，将来真真进了家门，也容易得到刘妈的衷心：
“真心？她那么心甘情愿的照顾我，不过是觊觎我名下的资产，后来我醒了，她口口声声爱我，不离婚，也不过是因为怕失去已经得到的一切，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女人会爱上一个植物人吗？
至于真真，她救过我的命，还不止一次，因为救我受伤毁容，动手术又伤了记忆，我自然要为她这一辈子负责。”
刘妈喜欢洛清欢，但心里真正向着的还是墨寒笙，听完解释，便沉默了。
墨寒笙看着眼前满桌的精致早点，一点胃口都没有。
碍眼。
……
坐在出租车上，洛清欢清了好几遍嗓子，长舒了口气才拨通记忆里的号码。
无人接听。
洛清欢想了下，发了条短信过去：
“哥哥，我是欢欢。”
三秒过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洛清欢秒接，入耳沉稳的男声让洛清欢一下就酸了鼻尖红了眼眶：
“欢欢是你吗？”
洛清欢使劲睁大了眼睛逼退自己差点哭出来的暖意，认真的回答道：
“哥哥，是我，我是欢欢，你在忙吗？”
电话那端的男子是洛清欢的亲大哥宋北辰，三年前，她才得知自己不是洛家的亲生女儿，本想回到真正的家人身边，却不想养父母提议让她给墨寒笙冲喜。
洛芊芊要求她二选一，继续留在洛家当养女就必须与亲生父母那边划清关系，在心心念念的爱人和素未谋面的亲人面前，她选择了墨寒笙。
三个哥哥知道她要嫁到墨家后，还去阻拦过婚礼，可是她告诉他们自己深爱着墨寒笙，是自愿嫁到墨家。
哥哥们很心痛还是离开了，说只要她幸福，他们可以不打扰，还说只要她需要，可以随时找他们。
昏迷时看到的画面里，大哥宋北辰是A市十大青年企业家，却因为知道自己入狱一直想办法找关系，结果被有心人陷害他行贿，最后落得身败名裂入狱的下场。
二哥宋东年本是神医弟子，最后却为了给她治疗精神病进山寻药失踪。
三哥宋南霄已是新晋影帝，却因为得罪阮真真遭到墨寒笙的报复不得不隐退，没了大哥撑腰有资本要潜规则他，他拒绝时失手杀了人……
心痛的让洛清欢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她及时止损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哥哥们，现在还没走到那一步，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是洛清欢知道自己身世以来，第一次主动联系他们，宋北辰一向稳重，此刻声线里也带着激动的颤抖：
“不忙，欢欢，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墨寒笙欺负你了？”
洛清欢冰冻了一天一夜的心因为哥哥的声音而一寸寸软化了：
“哥哥，有些事我想当面跟你说，我现在……”
洛清欢话没说完，车身突然往左拐了个急转弯让她措不及防的止住了话，前面的司机骂骂咧咧的：
“妈的，有钱人了不起？开辆宾利就以为马路是你家的啊，会不会开车？”
洛清欢视线一暗，往车窗外看去，不期然撞进了一道浓浓不悦的深邃视线，旁边车道上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宾利后座上的男人赫然就是墨寒笙。
宾利的车窗降下，墨寒笙薄唇掀了掀，洛清欢太熟悉他了，即便听不见也知道他说的是：
“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