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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全是刺目的血色，不知是沈颜的还是李钦的，他心中不禁升起一阵烦躁。
他挡在沈颜面前，遮住了后面人的视线。
周子昱还在没命地揍着李钦，空气中只有拳头挥舞的声音。
“都出去。”
他身后的人甚至没看清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命离开了。
他沉着眸子，盯着几乎快要昏死在地的沈颜，说出口的却仍是刺耳的讽刺。
“别装了。”
一滴薄汗从他的额角缓缓流下，他拍了拍沈颜苍白的脸。
“沈颜，我说别装了。”
他不相信沈颜就这样苍白地倒在地上。
沈颜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刚才费劲的周旋让她没有任何说一句话的力气。
她此时只是愣愣的看着周子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挥到李钦身上。
“周总，别打了。”
周子昱的身影在她眼前，渐渐模糊，她又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理智告诉她，一定要阻止周子昱。
不然李钦的父兄都不会放过他。
李钦满脸又青又肿，还不忘用着微弱的声音，对顾晟廷喊道。
“是沈颜这贱女人勾引我的。”
“她刚刚掀起衣服，主动送到我面前。”
“她还亲了我，叫我阿钦。”
“她后腰有颗小痣，真美。”
听了这些话，周子昱又扬起拳头，愤怒地砸了下来。
顾晟廷没有理会他，只是眼色又沉了几分，周身寒气逼人。
刺眼的灯光刺激着沈颜的视线，她刚才太久没有见光，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借着身边的凳子艰难地爬了起来。
“别跟他走。”
“跟我回去。”
周子昱和顾晟廷几乎同时开口。
“她是我的妻子。”
这一瞬间，顾晟廷盯着周子昱，眼里满是敌意。
他不容置喙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周子昱心间。
周子昱一把扔开李钦，走到沈颜面前。
“沈颜。”
“你只要说跟我走。”
“后面一切我来解决。”
这话听在顾晟廷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他不免将冰冷锐利的眸子移到了沈颜身上，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沈颜现在几乎无法进行有效思考，周子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只能依稀分辨出眼前的人影。
“阿晟，带我回家。”
她忍不住软倒了身子，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背影，软做一团靠在了他的背上。
顾晟廷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在沈颜的身上。
他有几分嫌弃地将周子昱的外套，扔给了周子昱。
此时的周子昱，已经是满头大汗，倚坐在真皮座椅上，衬衣的领口大开着，露出里面蓬勃的肌肉。
他的金丝边眼镜仍架在眼睛上，削弱了几分戾气。

倒是看起来有几分颓废，狼狈。

回到家，顾晟廷直接把沈颜抱进浴室。
沈颜被他粗暴地扔进浴缸，冰冷的水淅淅沥沥地打在了沈颜身上。
身心俱疲的沈颜根本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全身泡在冰冷的水里，她只觉得刺骨的冷。
有些麻木地躺在浴缸里，像一个残破的瓷娃娃。
“自己洗干净。”
他将喷头扔进浴缸，沈颜将水温调热，艰难的将身上的脏衣服脱掉。
一不小心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沈颜想对眼前的人撒娇，大呼太痛了。
可当她对上顾晟廷深沉锐利的眼神之后，她选择了沉默。
不该是这样的眼神。
从来都不是对的人，她用什么立场撒娇呢？
“他碰你哪了？”
顾晟廷看着沈颜身上青紫的痕迹，她皮肤白，身上有一点痕迹就明显的要命。
顾晟廷没忍住皱了皱眉，两只脚跨进了浴缸。
“这里？”
他的手缓缓抚上她苍白的小脸，来到她的唇边，上下摩挲着。
“这里？”
一根手指撬开她的唇，伸进嘴里，暴躁地搅动了两下。
“还是这里？”
他又将手缓缓下移，没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沈颜呜咽了起来，温热的水和滚烫的体温，灼烧的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举起受伤的手臂，架在浴缸上，以免伤口感染。
顾晟廷似乎看不见她手臂上的一道道血痕。
还继续着他的动作。等沈颜洗干净之后，将她打横抱起，扔到柔软的床上。
“沈颜，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真不要脸。”
“李钦这样的人你都下得去嘴。”
“是不是只要有钱，谁都能睡啊！”
“安心当希希的替身不好么？”
顾晟廷将沈颜翻了一面，背对着他。
暧昧地凑到沈颜耳边，说出这些羞辱人的话。
他又直起身子，眼神在她后腰处仔仔细细地找着，并没有找到李钦口中的那颗痣。
该死。
他在心中暗叹。
沈颜并没有回答他，看来他是相信了李钦的一面之词，她又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
无非是自取其辱。
憋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却只是打湿了被子里的一角，她心里憋着一股难忍的委屈，却不知该对谁发作。
顾晟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沈颜，你只是个替身。
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不禁开始想象着顾希会怎么做。
她会像她一样忍不住哭吗？
她看起来比她坚强。
不过，顾希的眼泪应该比她的值钱。
顾晟廷恐怕会将她抱在怀里小心地哄着吧。
沈颜，小心保护着你的人早就被你搞丢了。
沈颜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她这一刻特别想看见顾晟廷的脸。
她转身，直直的盯着顾晟廷，眼神里蕴藏着无限的感情。
顾晟廷感觉沈颜似乎在透过他的身体，看进他的灵魂。
顾晟廷被这样的眼神牢牢吸引，眸色又暗了几分。
吻，又落了下来……
“认识周子昱么？”
沈颜摇了摇头，还在嘴硬。
顾晟廷又是发狠了动作，沈颜终究还是很快睡着了。
他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
那一晚，带着怒气的顾晟廷始终没碰到沈颜受伤的手臂。

第17章 针锋相对
沈颜醒来的时候，无比感谢今天是休息日。
不用上班！
感谢顾晟廷的公司不搞什么996，该放假就放假。
虽然她发现一起床就不见顾晟廷的身影。
她举起手臂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臂已经用纱布包扎好了。
什么时候包扎的？
她完全没有印象了，不过她还得感谢顾晟廷，至少他昨晚没有不管她。
她受伤了？
看见手上的伤，她猛然想起昨晚所受的屈辱。
李钦那令人作呕的脸突然侵入了她的脑子，完了，她光是想到就有几分想吐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她想起昨天李钦那些恶心的行为，若不是昨晚周子昱及时赶到，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她冷笑了一声，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这种人，是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她走进书房，熟练地打开电脑，唇角勾了一下，这时，周子昱的电话打了过来。
“哈喽？怎么说？”
沈颜唇角还没放下，还在笑着。
“心情不错？不生气了？”
周子昱在电话的另一头有些懵，他本来还想安慰她一下。
没想到沈颜消化负面情绪消化的这么快。
这倒是和从前不太一样。
“还行，想到了搞笑的事。”
“怎么说？出去玩吗？”
沈颜有些轻快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gogogo。”
他像是被她感染了，似乎只要说和从前相同的话，就会穿越时光回到过去。
挂断了电话，沈颜收拾了一下打算换上了舒适的连帽卫衣。
化妆时，她发现许久不化欧美妆，她动作都有几分生疏，改了好几次才化了一个满意的妆容。
换衣服时，为了不碰到受伤的手臂，她动作十分迟缓。
来到约定的地点，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许久。
她看到已经站在树边等候多时的周子昱。
他也穿着卫衣，没有整理的头发，自然耷拉在额头上，远远望去竟有几分像大学生。
沈颜一路小跑过去，风吹起了她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有规律的摆动着。
很快她便来到了周子昱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迟到了，不好意思。”
沈颜有些歉疚地看着周子昱，心虚的东张西望。
“你哪次没迟到？”
周子昱揉了揉沈颜的脑袋，带着几分宠溺。
沈颜却不知为何巧妙的躲开了。
“我没洗头。”
从前沈颜天天迟到，每次都能让他等上一个小时，也从未给他道过歉。
他们何至于如此生疏。
“躲着我干嘛？手还疼吗？”
周子昱伸手就要拉沈颜的袖子，打算亲眼看看沈颜伤口的情况。
“已经包好了，肯定痛啊！”
“都要痛死了！”
沈颜连忙叫苦不迭，拉着周子昱的袖子，准备抹不存在的眼泪。
连忙向他展示并没有要躲他的意思。
她未免太刻意了些。
“知道疼昨天也不跟我走？”
“真不叫人省心。”
“昨天干嘛装不认识我？”
周子昱急切的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和沈颜的交流永远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他们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
“那不是特殊情况吗？”
“当初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让顾晟廷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你不是也答应的挺好的么？”
“那还不是以为你们俩在一起挺幸福的，我才没管。”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你现在还是沈颜么？”
刚刚她居然还为了迟到向他道歉，这完全不是沈颜的作风。
从前的沈颜，只会若无其事的直接挽着他，然后昂着下巴说句走吧。
周子昱不知道他从宠到大的小公主，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不也变了挺多吗？”
“你现在不也是成熟理智的周总了么？”
两人走在林荫小道，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快活，实际上却在争论不休。
两个人说话均是句句带刺。
“怎么，只准你一个人变，我还得留在原地吗？”
沈颜不知何时也学会了话里有话，周子昱顿时哑了嘴巴。
“小鱼哥哥，你以后就算结婚也不能把我扔了。”
“必须永远和我在一起。”
是他先食言了。
他只记得当时他的人生目标，就是一辈子都能让沈颜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理想中的沈颜，就应该永远是唯我独尊的大小姐。
最好，只有他一个人受得了她。
这样，她就能永远呆在他身边。
他却没想到，当年他的选择却将他和沈颜的距离越拉越远。
“人都是会改变的不是么？”
沈颜清脆的声音穿过他的耳膜。
他们明明不约而同穿了几乎是情侣装的衣服。
甚至他们有些时候的神态都如出一辙。
他和沈颜是极其类似的两个人，不仅仅体现在性格上。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伴多年的默契是时间也磨不走的。
“哥，帮我个忙呗！”
沈颜艰难的开口。
“那个顾希，是不是来找你了？”
“嗯。”
他早就答应沈颜会为她做任何事，毕竟是他亏欠她的。
“你勾引勾引她。”
“让她喜欢上你。”
沈颜的声音像尖锐的针，扎在周子昱心间。
“哥我也不是万人迷，对吧！”
周子昱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沈颜的要求。
“可是每个女生都会喜欢你啊！”
沈颜细数从小到大，她身边想当她嫂子的女生数不胜数，每次情人节周子昱收到的巧克力都够她吃一年了。
几乎她身边的每个女人，都会被周子昱迷住。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的哥哥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女生如此着迷。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是啊，的确很多人都喜欢他，除了她。
他最希望爱他的人，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这无疑是更让他心如刀割的一句话。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一个商场前面，广场上正播放着一首撕心裂肺的歌曲。
“全世界还有谁，比我们还绝配。”
他们是那样相像的两个人，任谁见了都会称赞一句青梅竹马，好不般配。
直到有一天，沈颜突然跑到他面前告诉他，喜欢顾晟廷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心如刀割。

第18章 做自己
沈颜不明白为什么周子昱看起来不太情愿。
她一直都知道周子昱眼高于顶，但顾希长的也挺漂亮的，绝对算美女。
他不至于看不上吧！
她和他之前的女朋友类比了一下，并不比她们差。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
沈颜做出了几分遗憾的神情。
“可以。”
“你要把她赶走，是因为顾晟廷么？”
周子昱感觉自己无疑是在自取其辱，嘟嘟要赶走的不仅仅是顾希。
还有他早就已经沦陷的心。
沈颜几乎没什么犹豫就打算将他推给其他人。
那个说他们相依为命到一百岁的人，现在已经能够毫不犹豫的扔下他了。
“是啊，我爱而不得。”
沈颜紧紧盯着周子昱的眼睛，轻声说道。
“他喜欢顾希，我喜欢他，我要得到他”
“他也不喜欢我。”
“只能让顾希先放弃他。”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优解。”
沈颜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卑劣。
但没办法，她已经送给顾希了一个好前程，感情上受点挫折，也很正常，不是吗？
至于周子昱，给他新找个女朋友，按他换女朋友的速度，他的上一任现在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她一向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
只要能达到她要的结果就行了，至于过程中用了什么手段？
这不重要。
“晚上去喝酒吗？”
周子昱稍显落寞点声音传到沈颜耳中，然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手臂受伤了，不能喝酒。”
沈颜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连帽卫衣的帽子戴了起来。
他整张脸几乎隐匿到帽子里，只能从侧面依稀看见他如刀刻般高挺的鼻子。
不知何时，他将金边眼镜摘下来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被刘海遮住。
沈颜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这给了她一阵错觉，站在她面前的好像是十几岁的周子昱。
那时的他，在尚且年幼的沈颜心中永远是完美的存在。
沈颜知道周子昱近视度数本就不深，不过他这几年却偏爱戴着这样的眼镜。
“没关系，我可以纯蹦。”
“你也不早说？”
周子昱看着沈颜真的好像很遗憾。
“我应该认真点化妆的。”
她还是这么爱蹦迪。
周子昱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眼角弯弯，心情不错的样子。
沈颜心里真的有点难过，她真的好久没去蹦迪了。
如果没人陪她去，她也不会一个人跑出去蹦。
昨天被李钦侮辱她都没有这么难过。
她喜欢的事情，真的很久没做过了。
她的人生，从遇见顾晟廷的那一刻起，竟然一直在围着他转。
“没事，我车上有你常用的化妆品。”
沈颜听到这句话后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的么？”
“爱死你了！”
换做之前她早就蹦起来跳进周子昱怀里。
但现在，她清楚的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
她已经长大了。
她熟练地坐进周子昱的车里，将现在的妆容改得更夸张了些。
亮片，狠狠的加！
眼线必须起飞！
她正在画眼线时，有些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她才发现好像是伤口有点疼。
不管了，先玩吧！
现在就算是宇宙爆炸，也不能打搅到她休闲享乐。
晚上他们二人吃了顿简单的饭菜，就直奔A市最著名的THINKHO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