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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辞的话像一个巴掌打在慕姚的脸上。
历经两辈子，哪怕早知道顾星辞不爱她，心还是被他的冷漠刺痛。
他们进部队后，慕姚才跌跌撞撞从树后离开。
没走几步，又听到议论。
“沈同志刚调过来，就被顾旅长安排住进他的家属房，我看他俩啊，好事将近。”
“顾旅长不是结婚了吗？”
“是结了，可他媳妇是人人喊打的资本小姐，还是他妈逼着他娶的，顾旅长跟沈同志才情投意合，你看吧，不出一个月，他指定跟那资本小姐离婚！”
一字一句，说的慕姚血色尽失。
好像所有人都笃定顾星辞和沈筱语才是一对，理所应当在一起。
烈日当头，慕姚却觉浑身冰凉，脑子里一会儿是顾星辞和沈筱语，一会儿是上辈子安安临死前的画面。
她停下脚，扶着树干无力蹲下。
仰起头望着透过树叶的阳光，她缓缓伸出手，接着碎星般的温暖。
恍然间，孩子稚嫩而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阿妈，安安死后……会变成阳光陪着你……”
慕姚红了眼，手用力到颤抖，却握不紧阳光。
“安安，是阿妈没照顾好你……”
“阿妈……好想你。”
夜深，热气褪去。
“铛——”
台钟瓮响，深夜十二点了。
‘吱’的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高大的顾星辞带着满身汗味，迈着长腿走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解开领口，古铜色皮肤上覆着大片汗水，整个人热气蒸腾。
空气骤然充满男人的压迫感，原本宽敞的房间突然狭窄起来。
慕姚红着脸下床，拿着椅子上的毛巾走过去，局促递上：“……你回来了，是要去洗澡吗？”
顾星辞却偏过头，刻意躲开她的体贴：“有话就说，少拐弯抹角。”
慕姚手僵着，又说不出一个字。
顾星辞一点耐心都不肯给，直接越过她从衣柜拿出行李包，又将他所有的军装拿出来塞进包内。
慕姚愣了：“你要去哪儿？”
“这两个月备战演练，住部队方便。”
慕姚霎时慌了，下意识抓向顾星辞的小臂，掌心顷刻传来肌肉的坚硬感。
没等她开口，对方手一弯，她的手直接滑落扑了空。
顾星辞直起身看着她，语气多了分嘲讽：“你不是要离婚？正好我们提前适应离婚后的生活。”
慕姚犹遭当头一棒，满脑子纷乱。
上午他和沈筱语，还有军属们的话又一次在耳畔回响。
到底是提前适应离婚生活，还是急着去跟沈筱语度蜜月？
而且，他晚上不回来，她一个人怎么生安安？
膨胀的危机感骤然冲断慕姚的理智，她一把抱住顾星辞窄劲的腰，收紧双臂，也顾不得羞耻，仰头望着他。
“你不能走。”
顾星辞低头，视线笼罩着她，流露着嫌弃：“你这又是干什么？”
慕姚能看到他眼里的讽刺，可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红着眼，豁出去般攀上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吻上他滚动的喉结：“我要你，交公粮给我……”
顾星辞浑身肌肉一紧，沸腾的血液顷刻间往一个地方冲去。
他咬着牙，握住慕姚的双肩往外一推：“慕姚，你是不是疯了！”
慕姚难堪到眼尾氤红，却咬唇又贴上去，硬着头皮挑衅：“这时候你还推开我，是不是男人？”
这话，炸燃了男人眼中的火。
顾星辞沉下脸，捞起人抵在窗台上，咬牙切齿：“你好样的！待会儿别哭！”
‘轰隆——’
一道响雷刺破黑夜，大雨渐渐倾盆，树叶被拍打着‘簌簌’作响。
雷雨此起彼伏，遮住了房间所有的声音。
慕姚累晕过去。
却睡得不好，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片血红。
抱着奄奄一息的安安，她怎么也擦不干他脸上的血：“安安不怕，阿妈在这儿，阿妈马上带你去医院……”
安安气息已经快没有了，却还安慰：“阿妈别哭……我不疼……下辈子，我还要做阿妈的孩子……再也不乱跑了……”
说完，孩子的小手便无力垂落下去。
“不要！”
下坠感骤袭，慕姚惊坐而起！
窗外还在下着雨。
梦那么清晰，眼睁睁失去孩子的无力感，潮水般吞没她。
昏暗中，她静静看着熟睡的顾星辞，想起安安那酷似他的脸。
抚着小腹的手慢慢攥紧，沉默几秒后，她咬牙爬过去跨坐到他腰上。
顾星辞瞬间惊醒，恼怒瞪着她：“你干什么！？”
愤怒中，又带了丝不可置信。
他从没见过慕姚这样急切，跟吃错药一样。
慕姚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贴着他胸膛含糊躲闪：“时间还早……”
说她不要脸，她也认了。
她现在只想顺利怀上安安。
怒火‘噌’的烧进了顾星辞的心，他猛地翻身将人锢住：“惯的你！无法无天！”
雨，又大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顾星辞黑着脸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行李包，走到门口时，冷漠扔下警告：“我看你这两天不正常，去医院看看，缠着我没用。”
说完，就摔门离开。
良久，慕姚才颤抖着爬出皱巴巴被子，凝着空荡荡的门口，落寞低喃：“很快，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可事与愿违。
一顾后，慕姚来例假了。
她没怀上。
这几天，顾星辞一直没回来，例假结束后，她还是没见到他。
慕姚站在院子里，任由骄阳晒着。
皮肤晒得通红，可依旧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她很想安安，仿佛站在阳光里，安安就会在自己身边……
出门回来的顾雪琳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开腔嘲讽。
“想把自己晒病了，让我哥回来看你？劝你省省吧，筱语姐已经和我哥住一起了，他俩浓情蜜意，过不了多久，我哥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慕姚心猛然收紧，被晒红的脸也白了几分。
不行！
不管现在顾星辞和沈筱语如何，她还没怀上安安，就不能就这么放手。
顾不了许多，慕姚立刻往部队跑去。
午后。
顾星辞从训练场出来，正要回办公室，却见警卫员急匆匆跑过来：“顾旅长，您夫人在家属院那儿闹起来了！”
第4章
慕姚来家属院了？
顾星辞沉着脸快步赶到家属院，远远就看见一群看热闹的人。
走到门前，见沈筱语拎着行李站在门口，而慕姚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他压着怒火：“怎么回事？”
沈筱语抢先开口：“顾旅长，这位同志一进屋就打人，我不知道她是您夫人，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慕姚瞪向装无辜的沈筱语：“你胡说，我没——”
话没说完，却被顾星辞拧眉打断：“筱语，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是你的错。”
随后，他又冷脸责备瞥向慕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顾家。”
慕姚的心狠狠一抽。
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急着给沈筱语撑腰？
可她不能走。
怀上孩子之前，她要和他待在一起！
她豁出去似冲进屋扒住门：“我不走！我男人的家属房还轮不到别的女人来住，今天我在这儿睡定了！”
顾星辞脸色更难看，气势摄人走来。
可又不想让围观的人看笑话，跨进去一手抓住慕姚的手腕，一手‘砰’的关上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压低声音的愤怒，震得慕姚脸色发白，但她依旧顶着压力，掰扯着他禁锢的手：“你十多天不回家，难道还不准我来找你？”
顾星辞讽刺一笑，厌倦甩开她：“你自己提了离婚，现在又来死缠烂打？”
慕姚垂着头，忍着难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正没离婚前，我是不会回顾家守活寡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星辞扔完话，转身狠狠摔上门离开。
慕姚僵在原地，仰起头逼回在眼眶翻涌的泪水，捱着满心狼狈。
晚上，顾星辞意料之中没回来。
一夜未眠。
次日下午，下训后，顾星辞满身汗，拿着上衣正想回办公室，却见一群打着赤膊的战士争先恐后挤去训练场门口。
他狐疑跟上去，却见慕姚穿着一身无袖收腰连衣裙，像一朵出水的莲花，娉婷站在门口。
脸色一沉，他立刻穿好衣服，大步走了过去，冷脸挡住一众惊艳的目光：“你来这儿干什么？”
慕姚根本不管远处无数道可惜的叹息，只抬头凝着顾星辞幽深的眼眸：“你不回屋，我只能来找你，今天晚上你不会又要我独守空房吧？”
话音一落，几步开外的士兵顿时起哄笑了。
“顾旅长，嫂子这么漂亮，您也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啊？”
“快回去消消火，免得总拿我们开刷，哈哈哈哈！”
顾星辞黑了脸，攥住慕姚的手腕，一路将人扯回家属房，把她扔在床上：“你一天到晚闲得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