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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宇的心脏一下子就揪住了。
既然纸鹤是莫小阮折给他的，那为什么又会到了安茹言的手里？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哲宇揉着眉心，眼睛定定看着那些纸鹤，这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折成这么多纸鹤？要如何煎熬自己，才会一次一次，一笔一划的写下，“莫小阮爱苏哲宇”这句话？
莫小阮，她到底有着多强大的内心？她到底有多爱他才会做出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
苏哲宇忽然就觉得心痛极了，痛到他忽然就红了眼眶，痛到他不敢去碰触那些纸鹤。
那些纸鹤好像在嘲笑他的无知，他的愚蠢。
五年了，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可他却从未去打开过它们……
它们是该嘲笑他。
他的确太愚蠢了，愚蠢到从未剖析过自己的真心，愚蠢到从未去感受过她的真心……
世上最蠢的苏哲宇，终于丢掉了世上最好的莫小阮……

第27章 熬心 如约而至
苏哲宇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真想自抽耳光。
五年时光，他都干了些什么？
眼眶红的发酸，他伸手，一个一个的整理纸鹤，每拿起一个纸鹤，心就会抽疼一下。
苏哲宇，你真活该。
他说，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老天爷是公平的，伤害别人的人，又怎会逃过内心的煎熬，总有那么一天，这些熬心的事情会如约而至……
这些纸鹤，便是他苏哲宇的如约而至。
…………
莫小阮面朝婴儿床坐着。
小唯安静的睡着了，她一直轻轻摇晃着婴儿床，婴儿床上挂着两串长长的纸鹤。
这些纸鹤都是她亲手叠的。
虽然她现在眼睛看不到了，但她还是能折出这些漂亮的纸鹤。
几年前，苏哲宇出国留学的那段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折纸鹤，一个接着一个的折。
以前她听过一个故事，故事里的女主人公折够了一千零一个纸鹤，她的愿望就实现了，那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当她折够了一千零一个纸鹤以后，苏哲宇就会向她表白了。
但故事终究只是故事，她即使折够了一千零一个纸鹤，也没能等到苏哲宇的表白。
她原本是想把那些纸鹤寄给苏哲宇的，可是有一天，她那些放在学校的纸鹤，忽然就不见了，一千多只，一个都不见了。
她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
后来，她和苏哲宇结婚，原本以为，等待她的会是甜蜜的婚后生活，可是并不是，那是一场活生生的人间炼狱，她在炼狱里赤脚行走，一走就是五年里，五年里，她每次心情不佳就会去折纸鹤，那些纸鹤，她留在了衣柜里也不知道苏哲宇会不会发现？
如果他发现了，她想，他一定会当做垃圾一样丢掉吧。
莫小阮摇了摇头。
她怎么又想起了苏哲宇？
现在，她该慢慢忘掉他才对，记住那些该记住的，忘掉那些该忘掉的，人生，或许才不会苦闷。
…………
纸鹤的事情让苏哲宇再次开始怀疑安家。
他从不肯相信安茹言酒驾，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去正视这件事情了。
莫小阮的纸鹤，怎么会在安茹言这里？
这些纸鹤这么隐私，莫小阮肯定不可能大方到给安茹言的地步，而且莫小阮说过，她根本不知道他当时在追求安茹言，所以，这些纸鹤肯定不可能是莫小阮给安茹言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些纸鹤，是安茹言从莫小阮那里偷来的。
毕竟当时她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可安茹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他心里，安茹言一直都是很直率的女孩子，为人很温柔，很善良，这种偷东西的事情，她应该不会做才对。
可事实面前，他又如何替安茹言开脱？
安茹言，毕竟已经死了。
他无法去查一个死人，那么，就只能去查一查安茹慧了。
安茹慧是安茹言的亲姐姐，有些事情，她应该清清楚楚才对。
苏哲宇决定亲自查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关乎他和莫小阮的过去，他一定要调查的清清楚楚。

第28章 爆发的情绪
苏哲宇开始私下里偷偷调查安茹慧。
安茹慧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她每天还是跟在苏哲宇身边，做着将来要嫁给苏哲宇的美梦。
她为什么不能嫁给苏哲宇呢？
她觉得，比起她妹妹，比起莫小阮那女人，她才最应该嫁给苏哲宇。
她能在生意上帮苏哲宇排忧解难，更能在生活上很好的照顾苏哲宇，她才是最合苏哲宇的人选。
但苏哲宇却似乎对她很不感兴趣。
尤其是这些天，他总是精神不振，昨天她打听了一下，他好像是找到莫小阮了，在西岸那边。
莫小阮那女人，为什么会一直阴魂不散？
安茹慧眼里射出一道冷光……
苏哲宇每天都会去西岸，一遍又一遍地找寻莫小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迫切的想要找到她，但每次想到她那张哀伤的脸，他就心如刀割。
这一天，苏哲宇开完会，又跑去西岸找莫小阮，他几乎跑遍了西岸的所有高档别墅区。
天气有些热，车上没水了，把车子停到路边，他去附近的超市买水，结账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前面的两个女人在说话。
“你说，住在咱们家的女人是不是特别可怜，年轻轻的就失明了，咱家先生好像很看重她，照顾的那么仔细，连她的孩子都一起照顾……”
“是啊，哎，也不知道她丈夫是谁？怎么就那么混蛋，丢下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她和一个孩子，往后可让她们怎么过日子啊？”
眼睛失明的女人？
一个孩子？
这……是莫小阮吗？
苏哲宇的心陡然一颤，他紧紧盯着那两个女人，看样子是程家明家请的保姆。
只要跟上她们，就能找到莫小阮了。
那两个女人结完账，苏哲宇丢了一百块在收银台上，面色发沉，“不用找了……”
拿着水就出了超市，一直跟着那两个女人往东边走。
一路走了十五分钟左右，两个女人停在了一幢别墅前，看样子，这就是程家明的私人别墅了。
莫小阮，不会就在里边吧？
苏哲宇眼眸缩了缩，等那两个女人进去的时候，他立刻跟了过去，硬生生闯了进去。
两个女人急了，赶紧阻拦，“先生，这里是私人别墅，您不能进去。”
苏哲宇根本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想见到莫小阮……
“莫小阮呢？告诉我，莫小阮人呢？”
苏哲宇字字冷硬，人大步朝着里头走去。
两个女人吓坏了，赶紧叫别墅里程家明安排下的保安……
但已经来不及了。
苏哲宇已经冲进了别墅，上了楼……
别墅里，莫小阮坐在餐桌前，手里捏着一块三明治。

她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厨房阿姨给她做了一块三明治。

她另外一只手摇着身边的摇篮，摇篮里的小家伙正睁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小家伙很乖，几乎不闹。
这样莫小阮倒是省事了不少，至少不会那么手忙脚乱。
“先生，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
苏哲宇没说话，又推开了一扇门，门刚一推开，他就看到莫小阮正坐在落地窗下的竹椅上，前面的可移动餐桌上放着一小碟三明治，莫小阮手里还拿着一块三明治，似乎正打算吃东西。
她的样子还是那么清纯好看，只是越来越瘦了，一双眼睛明亮的叫人心疼，她安静的坐着，双目明明看着门口，可是却没有看到他。
“谁啊？”
她说……
“是谁？”
她又问了一句……
苏哲宇没有发出声音，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莫小阮的眼睛，那双眼那么的漂亮，可是，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一颗心一下子就奔溃了，仿佛累计已久的爆发，两行眼泪，忽然猝不及防落下。

第29章 她真残忍
五年来，??ℨℌ??他第一次为莫小阮这个女人流泪。
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为她流泪的。
苏哲宇身体都是僵硬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这女人，真残忍。
她真残忍。
她终于用这样的方式，赢了他。
他输了，彻彻底底输了。
“先生，请您离开吧……”
佣人们都追了过来，就连保安都追了上来。
“这位先生，这里是私人别墅，如果不想我们请你出去，就请你自己离开吧……”
保安警告苏哲宇。
苏哲宇根本听不到这些警告，他只是冷冷说了一句，“她是我的妻子，你们都滚开……”
听到这个声音，窗下坐着的女人忽然就白了脸色，手里的三明治“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是苏哲宇的声音。
她听的很清楚。
是苏哲宇的声音。
他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莫小阮有些慌了。
她真是没出息。
她以为，就算再见到苏哲宇，她也会波澜不惊的，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她内心还是受到了巨大震动，她还是会不自觉就心慌。
她想起身，她想逃跑。
但她眼睛看不到了，起身的那一瞬间，差点摔倒。
苏哲宇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狠狠打自己一顿，为什么会那么混蛋？为什么要那么折磨她？
但人总是会醒悟的很晚。
而她，又爱的太早……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哲宇艰难开口。
莫小阮没回答他，只是狠狠推开她，她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一样，打算仓皇逃跑。
可她眼睛看不到了，她该逃亡那里？
莫小阮撞在一旁的婴儿摇篮上，摇篮动了一下，摇篮里的孩子瞬间“哇”地哭了起来。
莫小阮急了，两只手摩挲着去找孩子，嘴里喊着，“小唯，小唯不哭……”
她的样子很狼狈。
手扶着摇篮，可是怎么都摸不到孩子。
苏哲宇看到这一幕，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红着眼睛，抱起孩子，轻轻的给了她，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将孩子搂紧。
莫小阮满脸都是焦虑，“小唯乖，妈妈在，妈妈在……”
她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孩子，忽然笑了一下，她说，“苏哲宇，你看啊，她的眼睛像我……”
苏哲宇身体忽然就僵住了。
一颗心慢慢碎裂，血淋淋的。
这个女人，终于把他犯下的愚蠢错误，一点一点还给他了。
这是他活该，这是他该承受的。
苏哲宇满心的难受和压抑，手指轻轻触摸到莫小阮的胳膊。
莫小阮很抗拒，一下子躲开。
“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说，“跟我回去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莫小阮觉得可笑。
跟着他回去？他来照顾她？
他是在可怜她吗？
觉得她现在是个无用的废人了，以后养在家里也不碍事……
现在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跟着他回去？
他们之间，早就两清了，她不欠他的，他欠她的，她也不需要他偿还。
“我不会跟你走的。”莫小阮冷静的声音响起，她抚摸着怀里的孩子，一字一句对他说，“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牵扯了，眼角膜，我还给你了，孩子，我自己也会照顾大，而且我们之间已经离婚了，不是吗？离婚了，就给对方自由，不好吗？”
苏哲宇喉结耸动。
莫小阮越是冷静，他就越是觉得心疼。
五年里，她遭受了多少她承受不了的东西？他以前从未探究过这些，也没有去想过那些东西，可他们分开这是十几个月里，他该想的都想了。
还有这十几个月里，她一个人怀孕，一个人生孩子，最后还残忍的做了眼角膜摘出手术，莫小阮，她早已经千疮百孔，而这一切，全都是他造成的。

第30章 你在作秀吗
“小阮，跟我走好不好？至少……该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苏哲宇声音里带着恳切，甚至有些低三下四的感觉。
他从未这样过，这是头一次。
呵……
莫小阮心中苦涩。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却跑来和她说，至少该给他一个机会。
那谁来给她机会？
谁又给过她机会？
他们之间，已是不可能了。
莫小阮的那个苏哲宇说完，也丢给他两个字，“作秀。”
这两个字他曾经无数次用在她身上，她每天早起为他整理搭配衣物，他说她作秀，她为他挤牙膏倒漱口水，他还是说她作秀，她做早饭给他，他仍旧在说她作秀，总之，她人生中所有给予过他的深情，他全部当做作秀。
那好，他这场秀，她也不打算看。
莫小阮从未有过的冷淡。
她说，“请把这个人送出去，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他来找我，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抱着孩子转身，虽然她已经看不到苏哲宇那张脸了，可她仍旧不想面对。
十四岁爱他到现在，够了，她给过他的，也够了……
苏哲宇好似被一记焦雷击中，狼狈的动弹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莫小阮的冷，是真的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据他于千里之外的冷……
她真是被他伤透了心。
也对，如果没有伤透心，又怎会那么狠的摘掉了眼角膜，以至于现在失明了……
“先生，不好意思，你得马上离开这里……”
四个保安走了进来，将苏哲宇团团围住。
程家明说过，只要是陌生人来，一定要赶出去。
更何况莫小阮都发话了。
“先生，请你离开……”
保安们并不想动粗，想礼貌的将苏哲宇请出去。
但苏哲宇却疯了一样要去拉莫小阮的胳膊，“小阮，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莫小阮没躲过去，胳膊被他抓的死死的。
她仍旧没有转头，只是更加冷淡地说，“快，把这个人拉出去，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四个保安和几个佣人一下子动起手来，饶是苏哲宇再厉害，也架不住他们人多，最终，还是被他们“请”出了别墅。
苏哲宇站在马路上，狠狠地一脚踢开脚下的石子，他一双眼睛朝着别墅的三楼看过去，那扇窗前早已没有了莫小阮的踪影。
“该死……”
苏哲宇立刻给小陈打电话，“带几个人过来，越快越好。”
今天，他就算是抢，也要把莫小阮给抢回去。
如果不抢回去，他怕莫小阮会离开这里，再找到她，就会更加难了。
苏哲宇就在别墅底下等着。
莫小阮脸色发白的躲在屋里，怀里紧紧搂着女儿。
苏哲宇，为什么偏偏要来找她？为什么要来找她？
她都已经做好决定和过去切割了，可他偏要跑来扰乱他。
这一次，她再也不想纠缠了。
莫小阮抱着女儿去了另外一个不靠窗的房间，她让佣人给程家明打了电话，让程家明尽快回来。
程家明早已接到了保安的电话，现在正开车赶回来。
到了别墅门口，他下车，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守在门口的苏哲宇。
苏哲宇上前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一拳头，“是你把小阮藏起来的对不对？那场手术，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苏哲宇眼底杀气腾腾，死死扼住了程家明的脖颈，“我警告你，小阮不是你能企图的女人，我今天一定要将她带走，你留不住……”
程家明听后只是“呵”地一声冷笑，他眼神锋利如刀，定格在苏哲宇脸上，“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带走小阮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小阮能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苏哲宇，人是要凭良心的，过去五年，你是如何折磨她的？你如果不折磨她到绝望的地步，她能做出那么残忍的决定吗？活体摘除眼角膜，你能做到？呵呵，我告诉你，世上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的确有，但为了你苏哲宇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她莫小阮。”
程家明用力掰开了苏哲宇的手。
苏哲宇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垂下两只手，骨节泛白。
是啊，若非绝望透顶，莫小阮，又怎会做到这一步？
他胸腔里闷的厉害，难受的厉害……
“所以，你永远没有责备莫小阮的资格，因为你不配，你更没有带她走的资格，同样因为你不配，你现在如果觉得内心煎熬，觉得愧疚，那都是你活该，你这种人，我绝不会同情……”
程家明正了正衣服领子，转身，朝着别墅走了进去……

第31章 避不开那就不躲着
苏哲宇喉结耸动，嗓子干涩。
程家明说的对，他是最没有资格留住莫小阮的人。
他和莫小阮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他不能放弃莫小阮，绝不能。
从前的时光是他愚蠢，可往后的日子，他想过的清明。
苏哲宇双眸紧紧盯着别墅那几扇窗户，莫小阮在这里，他便在这里，不走了……
…………
程家明上了楼。
他原本以为莫小阮一定会哭肿了眼睛，但当他看到莫小阮的时候，才知道莫小阮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
她就那么抱着孩子站在书房里，眼圈已经红的仿佛要滴血一样，可就是没掉眼泪。
她心痛，难受，可她却再也不想为苏哲宇流泪了。
“小阮……”程家明上前，轻轻给了莫小阮一个拥抱，他知道，她是需要安慰的，“吓坏了是不是？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他再也不可能上来找你了。”
莫小阮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压抑了很久很久一样，她颤抖着声音说，“家明，他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你说，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难道，我偿还他的还不够吗？”
她偿还给他的已经够多了。
十四岁到现在，她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他一个人了。
这样的时光，有几人能给的起？
“没事了，没事了，你没错……”程家明也重重呼气，他眉心耸动，“今晚就搬家吧，我来安排，这次我会安排一处他找不到的地方，你放心吧。”
“没用的。”莫小阮摇了摇头，她说，“苏哲宇只要想找到，他还是会找到的，而且，我为什么要躲避着他？欠他的，我都还了，我问心无愧，我不必躲着他。”
莫小阮脸色很平静，纤长的手指轻轻拍着怀中的婴儿，“我累了，不打算跑了，我就在这里，他带不走我的，往后的人生，我会自己看着办，不需要他在来插手。”
程家明皱眉，“可是小阮，他万一要是再冲进来骚扰你，你说该怎么办？”
“我想过了，我避不开他的，与其这样避开他，不如让他看到我早已死心的样子，对一个死心的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莫小阮已经做好了打算，避不开的，她不避了，她要用另外一种方式让苏哲宇放过她。
程家明揉了揉眉心，知道劝不住，只能说，“好吧，我会多安排人手的，绝不让苏哲宇那混蛋伤害到你。”
…………
楼下，苏哲宇一直站在那里等着。
小陈他们很快带了十几个人来了。
“苏总，要怎么办？”
苏哲宇原本想着带人直接上去抢人的，但这一刻，他却不想了。
过去五年里，他从没有尊重过莫小阮的任何选择任何事情，包括怀孕这件事情，他也只当她是作秀，要她去打胎。
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直接去抢人呢？
他早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苏哲宇看着窗边那个纤瘦的身影，他以为她会躲起来的，或者干脆逃离这里，可她没有，她还是大大方方带着孩子站在了窗边，只是，她再也看不到窗下站着的他了……
苏哲宇心头一抽，缩着眉心道，“留下两个人陪我在这里等着吧，今晚我不回去了。”
“您……要在这里住下？”小陈满脸诧异。
苏哲宇摇摇头，“不是住下，而是站在这里看她……”
小陈顺着苏哲宇的眼光往上看，果然看到了莫小阮的身影。
他实在搞不懂苏哲宇这个人了，以前对莫小阮爱理不理的，莫小阮对他那么深lvz情，他却视而不见，每天折磨着莫小阮。
现在莫小阮和他离婚了，离开了，他却满世界的找她……
“公司那边有事情就先让李副总处理一下。”苏哲宇交代小陈，“安茹慧那边呢？可查出了什么线索？”
“正在查，应该快有结果了，您再等两天。”
“好。”
苏哲宇和小陈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莫小阮站着的那扇窗户。
不过当他看到程家明上前给莫小阮披上衣服的时候，眼神还是狠狠缩了一下，有种杀死人的感觉。
这个程家明，肯定对莫小阮别有用心，不然为什么一直照顾着莫小阮？
这个混蛋。
所以，晚上他就更要守在这里了。
“把我的房车开过来，以后我就在这里过夜了……”
苏哲宇吩咐小陈。
小陈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给您开去……”
这一晚上，苏哲宇真就把房车停在了程家明的别墅下，他还特意让小陈带了一副望远镜过来，这样方便他看清楚莫小阮的一举一动。
当然，主要是要看清楚程家明的一举一动，免得程家明趁着莫小阮看不见的时候，欺辱她……

第32章 你住楼上我住楼下
苏哲宇觉得他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孩子，行为幼稚到连他自己都发指的地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为莫小阮这个女人做到这一步……
以前他是那么的厌弃莫小阮，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她。
可现在他才发现，这世上唯一爱着他的女人，或许就只有莫小阮一人了。
而他那颗心，想到莫小阮的时候，居然再也没有了恨，而是伤感。心疼，甚至有一点点，有一点点爱意……
孩子吃了奶睡下了。
莫小阮又站在窗边，桌上放着一个很小巧的音响设备，那是程家明买给她的，音响ʄɛɨ里正放着钢琴曲《当我遇上你》，她静静听着。
没有眼睛的夜里，也只有音乐能陪她。
她看不了书，更看不了手机，世界与她而言，有的只是声音……
“还没睡？”
程家明缓缓走到她身边，递了一盏温茶水给她。
她现在眼睛看不到了，喝不了热茶，会烫着她。
程家明很贴心，等到茶水温热才送过来。
莫小阮接过，轻轻喝了一口。
“他还在楼下等着……”程家明轻声说着，莫小阮看不到，他觉得他有必要让莫小阮知道。
当然，他更多的是想知道莫小阮的心意，她到底有没有决绝到不再见苏哲宇的地步。
莫小阮眨了眨眼睛，嘴角浮起了一丝丝笑容，笑容很苍白，她说，“别理会，他不过是作秀罢了，苏哲宇，他没有心的，他现在只是觉得我没有了眼角膜，我是个瞎子，他愧疚，他不安，他怜悯我罢了。”
她要的从不是苏哲宇的怜悯。
她不需要怜悯，更不要愧疚……
“你……真的不打算下去看看？”
程家明试探着。
莫小阮点点头，“不需要，而且，我下去就能看到他吗？我早就说过，我想看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我爱他苏哲宇，可现在我不爱他了，便也不需要再看到这个世界，不需要看到他了……”
程家明松了一口气。
他也有他的想法。
他正在准备给莫小阮一场惊喜，这场惊喜，也许能让她幸福一辈子……
“那好，你能想开我就放心了。”
程家明笑了笑，陪着莫小阮喝了一盏茶，就叫了菲佣进来帮着莫小阮洗澡。
莫小阮眼睛看不到，洗澡都成为问题了。
但莫小阮并不想让菲佣帮忙，她自己一个人很努力的洗澡，因为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她不可能一直让别人帮她……
费了很大劲洗好澡，莫小阮就回房睡了。
躺下，脑海中还是会忍不住想到苏哲宇那张脸。
十四岁爱到现在的男人，不是说忘掉就能忘掉的，但她以后不会再为了他卑微了，她能给的都已经给了他，剩下的，便是她余生要捡起来好好生活的那一点点自尊心。
夜，安静而漫长。
这该死的鬼天气，在半夜里还是下了一场雨。
苏哲宇在房车里简直想砸玻璃。
下雨的时候他就无法看清楚莫小阮房里的情况了。
当然，那扇灯已经灭掉了，他想看也已经看不到了。
他想，她一定是睡下了吧。
也好，睡一觉，也许就能忘掉他那些曾经做下的混蛋事情……
这一晚上，苏哲宇就在房车里过了一夜。
公司的事情他让李副总去处理。
这可急坏了安茹慧。
苏哲宇这些天一直心神不定，而且莫家人还来闹腾过两次，苏哲宇和莫沉谈了好久好久，她真怕苏哲宇会察觉些什么。
她以为，她已经离那一步很近了，她以为，她再伸一伸手，就能抓住苏哲宇了。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她和苏哲宇之间的距离还很遥远，遥远到她根本抓不住的地步。
他们之间，还是插着一个莫小阮。
莫小阮这女人，就像是一个透明幽灵一样，根本赶不走。
安茹慧根本没有睡意。
十点钟的时候，她给苏哲宇打了一通电话。
苏哲宇看到是安茹慧的电话，干脆就没接。
安茹慧不死心，又连续给苏哲宇打了几通电话，苏哲宇还是没有接。
他对安茹慧已经不信任了。
五年前，他曾因为安茹言的关系，无条件信任过安茹慧，现在，他对她已经完全没有信任了……
安茹慧打不通苏哲宇的电话，皱着眉沉默了好久。
她觉得这事情有些严重了。
以前，她的话，苏哲宇或多或少都会听，关于她妹妹的事情，他会完全信任，可是现在，他却连她的电话都不肯接，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难道是五年前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安茹慧瞳孔一缩，眼神有些茫然……

第33章 安茹慧的惶恐
安茹慧不放心，又给小陈打了一个电话，想从小陈那里套话。
“小陈，我给苏总打了电话，可是苏总没接，工作上有些事情我要和他商量，你知道他去了那里吗？”
要是这世上的人都不知道苏哲宇去了那里，至少小陈会知道的。
但小陈却回答她，“额，这个……我也不知道苏总去了那里，苏总可能有私事要处理，我不方便过问。”
既然苏哲宇要小陈查安茹慧，那么就说明安茹慧这女人有问题，安茹慧套话，小陈自然防备。
安茹慧顿时瞳孔一缩，脸色有些发白。
她也是极其聪明的女人。
既然小陈都不肯告诉她苏哲宇的下落，那么说明苏哲宇肯定对她起了疑心，说不定已经在背后查她了。
这该怎么办？
五年前她撒的弥天大谎，如果被戳穿，苏哲宇会不会杀了她？
毕竟莫小阮和苏哲宇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功不可没”。
安茹慧挂了电话，跌坐在床上。
趁着苏哲宇还没有查到什么，她得赶紧另外想办法了……
…………
苏哲宇就在房车上凑合了一早上。
睡房车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腰酸背痛的。
当然，这也是他自己作的，谁让他以前不值珍惜，现在却又巴巴的跑来求着人家跟着他回去。
自作自受啊……
幸好雨停了。
他赶紧拿了望远镜朝着那扇窗户看过去。
莫小阮已经抱着孩子坐在了摇椅上，她表情很柔和，垂着眉眼，手指轻轻摩挲着怀里的孩子，大约是因为看不见孩子的缘故，她的动作特别轻柔，生怕伤到孩子。
苏哲宇看着莫小阮和孩子，忽然心里升腾出了一种满足感，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莫名，他嘴角就带了一丝丝笑容。
结婚五年，他从未对莫小阮认真笑过的，他总是冷笑，嘲笑，可从未发自内心对着她笑过，这次，他笑了，可她却没看到。
那怀里小小的孩子就是他的女儿。
昨天，他看到了女儿的样子，长的粉嫩嫩的，很可爱，他想，女儿肯定是像莫小阮多一点……
嘴角的笑容高高扬起，就连车里的另外两个人都觉得很惊诧。
他们的老板居然会笑……
而且还笑的这么温暖。
啧啧啧，太阳难道从西边出来了？
“那是我女儿……”苏哲宇指了指别墅窗户上那一个不够清晰的身影，很得意地和车里的两个保镖说，“是我女儿，长的很漂亮。”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幼稚地炫耀自己的女儿。
当然，他也从未想过他和莫小阮之间，真的会有一个孩子。
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很温暖。
他嘴里默默说了一句，“谢谢你，小阮……”
莫小阮却不知道这些，她嘴里轻轻哼着一首摇篮曲，嘴角的笑容慢慢溢开。
为了生下这个小家伙她想办法躲开了苏哲宇，现在，孩子软软的就在她怀里，她觉得，所有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小家伙是无辜的，她来到这个世上，就是老天爷给她这个当妈的最好的礼物。
程家明西装革履，款款深情地走了进来。
站在莫小阮的身边，他一根手指头轻轻逗弄她怀里的小家伙，唇角带着笑容，“小阮，今天我有事情要宣布，中午十二点，我回来吃饭。”
他和莫小阮站在一起，俨然一家人一样。
楼下房车里的苏哲宇顿时沉了双眸。
这个程家明，真和苍蝇一样，一直黏在莫小阮的身边，拍都拍不走。
“好啊，那你中午要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准备。”莫小阮浅浅笑着。
她的笑容更让苏哲宇恼火。
她居然对着程家明笑……
她难道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好看吗？
该死……
苏哲宇一拳头打在了房车上。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
老板难道是吃醋了？
额……
他们的老板，怎么会吃醋呢？
一定是他们看错了……
程家明笑着摇摇头，“不用，我会让厨房安排好的，到时候你只要陪着我吃饭就行。”
莫小阮没有拒绝……
程家明去上班了，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他和苏哲宇打了个照面。
苏哲宇脸色不好，站在车边冷冷提醒程家明，“你最好别碰莫小阮，她不是你该招惹的人。”
程家明一声冷笑，“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你该招惹的人？真是好笑，一个不知道珍惜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管好你自己吧。”
程家明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苏哲宇，然后去上班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苏哲宇可不会轻易放过程家明，但现在不同，比起和程家明争吵，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守着莫小阮，直到她肯跟着他走为止……

第34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过苏哲宇不知道的是，程家明已经在筹备向莫小阮求婚了。
莫小阮已经离了婚，她现在是单身，他也没有未婚妻，男未婚，女未嫁，他觉得他一定要试一试。
哪怕不成功，这个婚，他一定要求的。
程家明提前早就预定好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虽然莫小阮失明了，看不到了，可她还有嗅觉在啊。
她可以闻到玫瑰的香味。
他想给她一个难忘的求婚。
莫小阮，实在是一个太让人心疼的女人，以后，他一定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苏哲宇并不知道这些。
他一直守在别墅门口。
中间有几次，他想趁机溜进去看看莫小阮，但又怕莫小阮会抗拒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过去那些焚心刻骨的伤害，她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忘却，只能让伤口慢慢结痂，慢慢痊愈。
苏哲宇发现，他竟然开始学会了小心翼翼，开始顾忌莫小阮的感受。
这些转变让他惊讶，却也让他安心。
或许，很早以前，他心里就有莫小阮了吧，只是他自己从未正视过这份感情，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里那些潜意识的情感，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这不是突然滋生出来的情感，而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情感。
最好的莫小阮，就该由最好的苏哲宇去配，所以，他得慢慢改变，为了莫小阮改变，为了他心头那些滋生出来的情感而改变……
莫小阮等着孩子睡下，她又站在窗边。
她不知道苏哲宇走了还是没有。
她想，他一定是走了吧。
心头莫名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感。
菲佣端了一盏燕窝给她。
是程家明特意买的，想让她好好补补身子，她实在太瘦了，生完孩子，做完手术，元气大伤。
她需要好好补一补。
程家明总是那么体贴。
菲佣把碗小心翼翼放在莫小阮的手里，站在一边看着莫小阮吃。
莫小阮扬着汤匙，她忽然低低问了一句，“楼下的那个男人……他还在吗？”
菲佣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点点头，“在，从昨晚一直都在咱们别墅门口，他开了一辆房车，昨晚就在房车里睡着。”
“哦。”莫小阮平静地点了点头，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不明白，苏哲宇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用处？
她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
他爱的人，依然是安茹言啊……
她始终是那个多余的。
与其没尊严的跟着他回去，还不如自己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有些伤，并不容易愈合，她已经等了苏哲宇那么多年了，很累，真的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更不想被他无情抛弃，也不想做一个替代品。
莫小阮就是莫小阮，不会因为一对眼角膜就变成别人。
莫小阮就是莫小阮，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莫小阮……
菲佣忽然问了一句，“那个男人……是您从前的丈夫？”
莫小阮动作稍微滞了一下。
菲佣怕她难过，赶紧道，“是我多问了，真是抱歉。”
“没事，你猜的没错，他就是我从前的丈夫，我们结婚五年，现在……离婚了……”
她唇角轻轻扬了一下，可笑容看上去却有些苦涩。
她说，“过去的很多年里，我很爱那个男人，爱到快没尊严的地步了，后来……我实在太累了，就找了一种办法解脱了……”
菲佣总觉得莫小阮的话很哀伤。
她说的那种方法，就是摘掉一对眼角膜吗？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所以，楼下那个男人是活该……
菲佣丝毫不同情苏哲宇。
别说是在房车里睡上一晚上了，就是睡上一年，又能抵得上一对眼角膜吗？
“您也别太伤心了，我看我家先生对您就不错……”菲佣忽然对莫小阮说，“我家先生一直都是单身，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没出现过女人，您是第一个，我看他对您特别好。”
程家明，的确好。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拿什么给程家明一个未来？
程家明，他值得更好的。
莫小阮深深吸一口气，笑一笑，“相信我，你家先生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他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会眷顾的。”
莫小阮把手里的燕窝粥碗递给了菲佣，“好了，我累了。”
菲佣很识趣地下去了。
莫小阮顺势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这幢别墅里，正在筹划一件大事情。
玫瑰花源源不断从外头送进来，都是进口的保加利亚玫瑰，几个花匠开始在别墅里布局插花。
程家明还从著名餐厅请了一个大厨过来。
莫小阮现在不适合外出，所以他特意请了大厨过来，就为了给莫小阮做一顿可口的午餐，给她留下一个一辈子难忘的求婚仪式。
程家明还请了一支乐队。
莫小阮现在看不到任何东西，音乐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东西。
程家明想过，不管这一场求婚能不能成功，他都想要试一试，对自己也好，对莫小阮也好，都是一个交代。

第35章 放过她
苏哲宇眼看着那些保加利亚玫瑰花被送进了别墅里。
那么多的玫瑰花被送进去，能干什么？
两个保镖低声说着。
“看样子要搞大事情啊……”
“像是要办喜事……”
“不会是要求婚吧？”
求婚？
苏哲宇眉心缩了一下，眼神骤然一冷。
程家明他敢求婚，他就敢进去抢人。
女人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关程家明什么事情？
苏哲宇脸色黢黑黢黑的，随时要爆发的样子。
两个保镖也吓得不敢说话。
直到中午十一点多，程家明驱车回来了。
程家明西装革履，打扮的十分绅士。
他知道，虽然莫小阮看不到他为她精心装扮，但他还是要准备这些东西，用一颗世上最真的心去对莫小阮。
程家明还准备了一束保加利亚红玫瑰，打算亲手送给莫小阮。
刚下车，就被苏哲宇拦在了门口。
苏哲宇脸色很难看，眼底一片阴鸷，冷冷问程家明，“你想干什么？”
这事情程家明原本就没打算瞒着苏哲宇，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要做在明面上，背后偷偷求婚，倒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了。
他原本就是想让苏哲宇知道这件事。
程家明扬了下巴，直截了当回答他，“看不出来吗？求婚。”
“跟谁求婚？”
苏哲宇一双眼睛要冒火。
程家明这个混蛋，难道是想趁人之危吗？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的莫小阮最脆弱，他这样做，分明就是趁人之危，钻空子。
程家明眼风从苏哲宇脸上一扫而过，语气淡淡道，“你明知道我要跟谁求婚的，老实说，要不是你的成全，我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能有今天，我得谢谢你。”
“混蛋。”
苏哲宇忽然挥了一拳头，那一拳头差点砸在程家明的眼睛上，程家明躲了一下，正好躲过了那一下。
程家明冷笑着，“到底谁混蛋？世上最混蛋的那个人，不是你苏哲宇吗？”他眼风透着凌厉的光，一字一句说，“你别忘了，小阮嫁给你不是一天两天，是五年，五年啊，多少个日日夜夜，但凡你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她能心死到这种程度？她能背着你生下孩子？她能忍着痛摘掉眼角膜？”
“……苏哲宇，小阮承受了她所有能承受和不能承受的痛苦，现在，也是你该放过她的时候了，我也不瞒着你，我……爱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所有的痛苦哀伤我都看在眼睛里，我心疼她，这次她的手术全都是我做的，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告诉你，如果杀人不犯法，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给你一刀的，她遭受到的那些痛苦，我想你一辈子都体会不到。”
“所以，以后我要让她幸福一点，她值得幸福。”
程家明把玫瑰放在鼻尖上嗅了嗅，他说，“小阮已经为你赔上了她的一双眼睛，放过她吧，也放过你自己……”
苏哲宇只觉得喉咙堵的厉害。
若非他亲眼看到莫小阮失明的样子，他真的不敢想，这世上真有这么偏执刻骨的爱情。
莫小阮怕是早把他刻在了心里去爱，可是他都干了些什么？
是他亲手将莫小阮心中的自己，一刀一刀剔除……
程家明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头也不回的抱着玫瑰进了别墅……

第36章 求婚
阳光照在纯白的大屋子里，莫小阮身上换了一件很漂亮的白色连衣裙。
这是程家明亲手挑选的款式，长度不长不短，正好可以很好的衬托出莫小阮刚生完孩子的身材。
生完孩子的莫小阮一点都没有胖，然而瘦了很多……
她站在阳光下，模样安静可人，程家明看到她，嘴角很自然就扬起了一个弧度。
这样美好的女人，他始终不明白，苏哲宇怎么会忍心伤害她？
他是傻子吗？
程家明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的那束红玫瑰红的灼灼欲燃。
“小阮，我回来了……”他笑着捧花轻轻走上前。
莫小阮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听出来他的愉悦，笑一笑问他，“心情很好吗？”又说，“今天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活动？我闻到了很香很香的玫瑰花味道，还听到好多脚步声，你这里该不会有什么派对吧？如果有，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想见到任何一个人。
程家明站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派对，只有我和你的午餐。”
“摸摸，这是什么？”
程家明拉着莫小阮素白的手指，一点一点靠近玫瑰花，怕扎到莫小阮，他加了很多钱，让花店老板将玫瑰花上的刺全部剪掉，一个不剩，这样莫小阮即便看不到，也可以放心去触摸玫瑰花了。
莫小阮的指尖碰到了花瓣，空气中有玫瑰的香味，她笑了，“玫瑰？”
“对，玫瑰。”
“送给我的？”
“对，送给你的。”
程家明拉过了莫小阮另外一只手，让她的两只手绕过大束的玫瑰，正好抱在怀里。
说实话，这是莫小阮这几个年头里，第一次收到玫瑰花。
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曾经做过这样一个美梦，梦里，苏哲宇穿着优雅的西服，手里捧着大束的玫瑰花朝着她走来……
只可惜，那也只是个美梦罢了。
梦醒了，她还是一无所有。
莫小阮捧着大束的玫瑰，忽然红了眼圈，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家明，你为什么要送我玫瑰？”
程家明没有回答她，只是扶着她道，“走，我准备了午餐，咱们先吃饭。”
莫小阮有了慌乱，不知道程家明要干什么。
程家明扶着她下了楼，楼下全是玫瑰花，大片大片的花海，美成了一片风景，只可惜，莫小阮却一点都看不到。
不过她能闻到玫瑰的香味，很香很香。
这种香味，绝对不是一束花能产生出来的……
程家明到底要干什么？
莫小阮更加慌了。
程家明却扶着她坐好，温柔笑着道，“别动，马上就有大餐了。”
他请了法餐大师，做了正宗的法餐，每一盘，他都提前切好了小块，这样莫小阮不必切了，直接可以吃。
这些用心，他不需要莫小阮看到，这是他自己想做的，只是想让她过的幸福些。
“家明……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小阮还是很慌乱，一脸的不知所措，直到程家明握着她的手，轻轻握住了叉子，他才在她耳边轻声说，“小阮，我知道一切都太仓促，你还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我也知道，或许我不会如愿以偿，但是……我想对你说，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乐队忽然演奏起了《marry you》，程家明甚至请了歌手唱这首歌。
在歌手唱歌的时候，程家明忽然单膝跪地，拿出了准备好的钻戒，很动情地对莫小阮说，“莫小阮，嫁给我好不好？以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
程家明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像星子一样，他眼里只有莫小阮。
莫小阮满脸的慌乱，心脏陡然一颤，连嘴唇都在颤抖。
说实话，她从未想过，才生下孩子的她，才失明的她，会被这么优秀一个男人求婚。
程家明很优秀，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的优秀不输给苏哲宇……
可怎么办？
她把一颗心早就全部给了苏哲宇了，现在，她又拿什么来接受这样一份爱情？接受程家明？
这对程家明并不公平。
莫小阮看不见程家明脸上的表情，她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拒绝的话。
她实在害怕伤害程家明。
过去几年，如果没有程家明，她很可能早就自杀死了，是程家明一次一次将她从无底深渊里拉出来。
这一次，也是程家明一路帮忙，要不是程家明，她和她的孩子都不知道该去那里？
可她知道，这些，只是感激，并不是爱。
她现在给不了程家明爱……

第37章 跟我回去
程家明单膝跪在地上。
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样做或许会让莫小阮很困惑，很为难。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他已经默默爱了莫小阮好几年了，现在，是该将这份爱释放出来了。
“嫁给我好不好？”程家明固执的跪着，他仰着头，看着莫小阮颤抖的嘴唇，“我知道你现在还无法爱上我，但是小阮，我可以等，我能等，我只是求一个机会而已，你给我一个让我爱你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解脱的机会，好不好？”
莫小阮狠狠咬了咬嘴唇。
她是不是该放下过去了？
是不是该给自己一个新生了？
“莫小阮，我不许你答应他……”
一个尖锐而沙哑的声音划破了莫小阮的耳膜。
是苏哲宇。
他刚才失了心的在别墅门口站了好久好久，站在那里，他脑海中居然想到的全是莫小阮五年里对他的好，全是她晚上看书的样子，是她为他整理衣物的样子，是她为他挤牙膏，倒漱口水的样子。
全世界最爱他的莫小阮，他就要失去了……
他怎么能失去她？
苏哲宇一路狂奔进了别墅，为此还跟门口的那群保安打了一架。
苏哲宇嘴角有血迹，衬衫的扣子被扯开了两个，样子十分狼狈。
“莫小阮，我不许你嫁给他。”苏哲宇深谙的瞳孔死死盯在莫小阮的脸上，这个女人，她要是敢答应嫁给程家明，他就是抢也要把她抢回来。
“走，跟我走。”苏哲宇大步上前，他浑身充满了戾气，每一个靠上来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打翻在地上。
他的眼里只有莫小阮……
他真是傻瓜，如果五年里，哪怕给过莫小阮一点点温暖，她都不会这么痛苦了。
苏哲宇心一阵阵抽疼，尤其是看到莫小阮一张慌乱不堪的脸，更是心疼。
莫小阮似乎很怕他，想要躲开他，可是她看到不到，不知道该往那里躲避，只能扶着桌子跌跌撞撞往后退。
那样子真让他难过。
想想以前上学时候的莫小阮，那么朝气蓬勃，像只快乐的鸟儿一样，可是现在的莫小阮，早就断掉了翅膀。
“苏哲宇你这个混蛋，你想干什么？”程家明一下子起身紧紧揪住了苏哲宇的衣领，照着苏哲宇的面门上就是一拳头。
苏哲宇居然没有躲开，而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
程家明额头的青筋一根一根跳着，其实他早就想到了，或许苏哲宇会进来干扰，但这也是他能为莫小阮做的一件事情。
他要让苏哲宇这个混蛋认清楚他自己的心，认清楚他自己心里头到底有没有莫小阮这个人。
尽管他也深爱着莫小阮。
可莫小阮似乎并不想接受他……
程家明心里很痛，他冷着脸对苏哲宇说，“你忘了吗？是你放弃了小阮，是你放弃了她，现在你又想把她追回去吗？她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一脚踢开……”
“这是我和小阮之间的事情，你走开……”苏哲宇像是暴戾的困兽一样，一把推开了程家明。
他大手一把握住了莫小阮纤细的手腕。
她可真瘦。
手腕细的骨节都能很清晰的触碰到。
别的女人生完孩子都会胖一圈，可她却因为感情的折磨和身体的折磨而瘦了一大圈。
真该死。
苏哲宇心一抽一抽的，他眼看着莫小阮那张慌乱的脸，那双失了焦距的眼睛。
“苏哲宇，你放开我，我和你已经离婚了……”莫小阮声音都在颤抖，“苏哲宇，离婚你懂吗？离婚就是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要的，我不是都给你了吗？你还想要干什么？”
他要的，他求的，她都给他了。
他说他爱的只是她一双眼睛，那她就把眼睛给了他，这一辈子，她确定她不再欠他什么了。
可他却又反悔了。
对，他反悔了。
他不能放了这个女人，他不能。
“跟我回去，有些事情，我还不清楚，我要你给我说清楚。”苏哲宇捏着莫小阮手腕的力道稍微轻了几分，他怕会弄疼她。
以前他从不会有这种想法，莫小阮痛不痛，关他什么事情？他不在乎她，一点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他心疼了，很心疼。
人可真是奇怪的很，总是在失去之后才能明白，原来陪伴自己的，一直都是生命中的无价之宝，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而她又离开的太早了。
现在，他只想将她追回来，不管用那种方式，都要将她追回来。
他真的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没有她的这段时间里，他终于体会到了她对他的重要性，那些日日夜夜的陪伴，其实早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只是他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