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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歌甚至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屏幕上跳转了通话界面。
对方仿佛也没有想到她会接电话，一时间，病房里静悄悄的。
不过几秒之后，让齐初眠熟悉到骨子的声音，通过听筒有些失真的传了出来。
“姜清歌，江子楚应该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你了。”
齐初眠脸上闪过一抹恍惚，下意识看向姜清歌。
姜清歌直接开口：“那又怎么样，江子楚没有把我的意思告诉你吗？齐初眠已经不是算是你的老婆了！离婚协议都送到你手里了，你还在妄想什么。”
“我们希彤可是个自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姜清歌！”顾怀筵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
“怎么？想报复我啊，可惜了，我辞职了，你跟我们老板的关系再好也拿我没办法。”
顾怀筵一时气急。
一旁，齐初眠看着姜清歌有恃无恐神采飞扬的模样，却愣住了。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明媚肆意，可自从得知顾怀筵的心不在她这里之后，她就将过去的自己埋葬在了时光里。
剩下的，只有一个郁郁寡欢，满身病痛的家庭主妇。
齐初眠心里浮起一股难言的懊悔与悲哀。
这时，顾怀筵的一句话传入她耳中。
“离婚？她凭什么跟我离婚，你有能力养她一辈子吗！”
齐初眠脸色骤白。
姜清歌察觉到她的情绪，瞬间没了跟顾怀筵多扯的心思，直接挂了电话。
“希彤，你别听他的，咱们不靠任何人养，你要相信自己。”
齐初眠惨然一笑：“姜姜，可是我学过的技能都在那漫长时光中蹉跎的我自己都忘了。”
“顾怀筵说的没错，我这种人，永远会是别人的拖累。”
哪怕死过一次，曾经的抑郁症还是在齐初眠身上留下了痕迹。
她不再自信，可能永远没办法找回曾经那个自己了。
姜清歌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里疼的要命。
她对顾怀筵简直恨的咬牙切齿。
“希彤，听我说，等你治好了病，我们就一起开个工作室，你说过的，霍氏当年也是从工作室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他们行，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人活着要像野草，不管风吹雨打都要茁壮成长，对不对？”
“顾怀筵有眼无珠，咱们不想他了，行吗？”
齐初眠满心的自卑无措在姜清歌不耐其烦的安抚声中一点点被抹去。
她捏着姜清歌的衣服，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憋闷都哭出来才肯罢休。
而两人都没有发现，病房外的一门之隔，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许久，才抬脚离开。

齐初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你。

第二天上午，齐初眠换下了病号服，准备跟姜清歌四处逛逛。
只是还没出门，就见于辞带着苏子默匆匆推门而入。
齐初眠见到两人，不由一愣。
于辞向来冷清矜傲的脸上，透着难言的喜悦。
“希彤，昨天我们提过的那个药物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你的病治愈的希望很大。”

第21章 

齐初眠怔怔的看着他眼中的喜色，心里却是一颤。
纵然她很久没有接触过社会，也知道治疗癌症的钱是个天文数字。
更别提在这种一看就十分高端的医疗机构。
她有什么资格，让姜清歌和于辞为她付出这么多？
齐初眠心里发闷，好半天，才艰难开口：“于学长，能单独聊聊吗？”
于辞被她的反应弄的有些茫然，但还是应下了。
医院公园的长椅上。
齐初眠跟于辞分坐两边，天边云卷云舒，耳畔风起风过。
于辞看着离自己一臂远的齐初眠，斟酌着开口：“希彤，你要跟我说什么？”
齐初眠好似才回过神来，她垂下眼，轻声道：“于学长，这病，我治不起。”
于辞一怔。
齐初眠的话语随风飘进他耳中。
“你和姜姜，一个为了我失去工作，一个为了我花费重金，你们的恩情我会记得，可是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知道对你来说，治疗费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是一辈子也还不了的天价。”
齐初眠看向他，眼中有着对生的渴望，却也有着她自己都说不出的执拗。
“我本来今天要跟姜姜说这件事的，可你跟苏医生先来了。”
“对不起啊，于学长，辜负你的一片好心了。”
空气一片寂静。
齐初眠说完之后，再度垂下眼，她不想看到于辞失望的眼神。
在她对面，于辞缓缓皱起眉，他有些不能理解的开口：“希彤，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从公司离职时，拥有的股份？”
齐初眠蓦然顿住。
于辞好以整暇的靠在椅背上，淡道：“这笔治疗费就算没有我，你自己也是出得起的。”
“毕竟，当初你离职后，公司蒸蒸日上，本承诺给你的股份也没有取缔，一直在给你盈利，难道公司财务没有跟你说吗？”
齐初眠茫然的抬头，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什么时候在公司有了股份？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当年，她任职的公司确实提过这件事，但当时她已然准备离职，这份意外的股份，便也被她抛之脑后。
可谁能知道，公司竟然没有取消她的股份？
于辞看着齐初眠难得露出的窘迫模样，嘴角勾了勾，继续开口：“那家公司是于家的产业，当时定下的规矩就是，不会亏待每一个为公司做出贡献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你的股份一直没有被取缔的原因。”
“你可以去查查，或许那里面的收入，多的你自己都无法想象。”
说完，于辞便起身离开。
齐初眠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所以，她因为没弄清楚自己的财产，闹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乌龙事件！
齐初眠简直羞愤欲死。
她朝病房走去，拿出手机，却发现欠费停机了。
好不容易连上网，她登录一个网站，颤着手输入账号密码，一个跟取款机差不多的界面出现在她眼前。
齐初眠点了两下，看着那一长串数字，有种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
另一边，于辞拨通助理的电话，将事情说明一遍，语调沉沉。
“给齐初眠的那笔钱，要是公司有人吞了，就让他们原模原样的吐出来。”
得了肯定回复之后，于辞挂了电话。
可没多久，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于辞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于总，据霍氏暗线传来的消息，顾怀筵昨天连夜出国，不知道要去哪。”
蓦的，于辞心里腾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与此同时，齐初眠刚走出病房，便听到一个冷沉彻骨的声音。
“齐初眠，你要去哪？”

第22章 

啪嗒。
齐初眠的手机骤然掉落在地。
她转过身，看着站在走廊处的男人，瞳孔骤缩。
顾怀筵，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齐初眠转瞬发现，现在她看到顾怀筵，竟没有了当初的心动痛苦，只有意外相遇的震惊。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顾怀筵，我从病房走出来，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找医生。”
顾怀筵冷冷的看着她，片刻后，语气放缓：“跟我回去。”
齐初眠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她认真开口：“回去？回哪去？顾怀筵，离婚协议你应该收到了。”
顾怀筵下颌绷的紧紧的。
“我没签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齐初眠捡起手机，直接朝前走去。
下一秒，她手臂处传来一股大力，将她往回扯。
顾怀筵冷厉的声音响起：“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啪！
齐初眠几乎是想也没想，扬手便给了顾怀筵一个巴掌。
顾怀筵脸瞬间偏向一边，额前的碎发掩住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齐初眠浑身都在发颤，却仍是一字一顿：“放开我。”
短短三个字，好似用尽全身力气。
我明明决定放过你了，也求你，放开我。
顾怀筵慢慢扭过脸，满腔的怒意却在触及齐初眠绝望无助的眼神时，倏然消散无踪，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言的惶恐。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放开了手。
可他心里却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让齐初眠离开。
顾怀筵紧紧盯着齐初眠，喉结动了动，终是开口：“希彤，我们不吵架了行吗，以前的误会我都解释给你听。”
吵架？
齐初眠扯了扯唇，这就是她跟顾怀筵的不平等。
她守着那个空寂冷清的家日复一日时，顾怀筵在外面玩的花天酒地根本想不起世上还有个角落有个人等他回家。
等他意识到那个家里没有自己，又能理直气壮的要求自己回去。
破镜难重圆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可以对自己肆无忌惮，所以才能在犯错之后，依旧不觉得那有什么。
齐初眠抿唇，声线前所未有的冷：“林知夏怀孕了，是不是？”
顾怀筵身体一震，他看着齐初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明明他瞒得很好，为什么齐初眠会知道？
“顾怀筵，或许从前我在你面前没有底线，但你在外面玩出了一个孩子，我没办法再像过去视若无睹了。”
齐初眠朝他笑了笑，顾怀筵辨别的出，那是一个真心的笑意。
却犹如一把刀猛然插进胸膛，搅的他生疼。
“顾怀筵，你该学会长大了，可以一直有人陪你长大，但没有人会一直等你长大。”
顾怀筵心脏猛然一缩。
齐初眠说：“我爱不动了，以后天各一方，各自欢喜吧。”
顾怀筵喉间像是被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他死死的盯着齐初眠，眼尾一点点红起来。
“别……”
齐初眠转身的动作，犹如慢镜头，在他瞳孔里一帧一帧的放映。
“希彤！”
“希彤！”
两道声音以齐初眠为中心，一前一后的响起。
顾怀筵骤然转头，目光如刀，直直射向出声之人，却在下一刻怔住。
只见于辞气喘吁吁的跑到齐初眠身边，将她护在身后，而后警惕的看向自己。
顾怀筵眉心重重一跳，他看向齐初眠。
“怪不得能对我说这样的重话，原来是找到了撑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