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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等顾渊处理好医院的事，回到老宅时已经过了三点。
然而老宅里面依旧是灯火通明。
叶父，叶母，还有林琳一起坐在沙发上等着顾渊回来。
若不是之前他们给顾渊打电话，知道他确实安全无恙，恐怕早就冲到医院里面去了。
然而没有去医院，他们也还是无法安眠，想要等一个结果。
看到顾渊回来，叶父眼睛落在他身上，沉声开口：“霍榆桑情况怎么样？”
顾渊停下脚步，朝客厅看了一眼，沙哑着声音：“还没脱离危险。”
说完往径直朝楼上走去。
看到顾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叶母狠狠的说了句：“霍榆桑真的是个扫把星，还好云航已经跟他离婚了。”
想到今天顾渊发生的事情她就害怕，万一云航有个什么事，她也没法活了。
叶父听完厉声说着：“好了，还说这么多干什么，早点去休息吧。”
说完也起身朝楼上走去。
叶母被丈夫教训，心里更加恼怒。
一旁的林琳见状，起身坐到叶母身旁，轻轻拍了拍叶母肩膀。

“叶伯母，您别担心，云航他吉人自有天相，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

叶母闻言有些安慰，看着林琳露出一抹笑意。
“琳，你说的对，不过那个霍榆桑，还是趁早死了算了，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人。”
林琳闻言沉默不语，眼睑低垂，只是嘴角旁轻轻露出一抹笑意。
扶叶母起来：“叶伯母，您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
……
第二天早上九点。
顾渊已经出现在了重症监护室外。
静静的看着躺在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霍榆桑。
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因为输了国际象棋比赛吗？还是因为两人离婚？还是因为她姑妈？
一阵风吹来，他低声亲启：“我从来就没有懂过你。”
两人虽然结婚五年，不过他却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霍榆桑，只知道她是一个国际象棋天才而已。
对他而言，这就是霍榆桑的全部价值。
“你不仅是国际象棋天才，你还是数学天才。”他看着玻璃里面的霍榆桑喃喃道。
能完全避开对他的损伤，这是对自己何其的自信。
“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说完他最后看了霍榆桑一眼，转身离开。
叶氏集团大厦。
助理周北进来汇报。
“叶总，您和霍榆桑小姐出车祸的事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很多当时在现场的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大家纷纷猜测你和霍榆桑小姐的关系。”
说着把手里的平板拿出来，调到新闻那一页，递给顾渊。
顾渊坐在真皮椅子上，接过平板扫了一眼。
一个醒目的标题就是“国际象棋天才霍榆桑发生重大车祸，深受重伤。”
紧接着就是“叶氏集团总裁顾渊现身现场，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连顾渊在医院的照片都被拍到发了上去。
顾渊蹙了一下眉，把平板丢在桌子上。
看着周北：“处理干净，别再让记者去医院。”

第十三章 毛骨悚然

周北恭敬点头。
“好的，叶总。”
说完拿起桌上的平板离开。
周北离开之后，顾渊处理公事，然而他却始终不能平下心来。
脑中时不时闪过霍榆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偶尔是他们在车上的交谈。
他停下手里的笔，转过椅子起身看着落地窗下的车水马龙。
过了一会儿，按响桌前的内线电话。
周北的声音传来：“叶总。”
“打电话到医院问下霍榆桑有没有醒。”
顾渊清冷的声音传到周北耳朵里，他愣了一下。
“好的，叶总。”
叶总不是刚从医院出来吗？
挂断电话的周北心里疑惑，还是他亲自去医院接的。
然而下一刻还是打电话过去医院。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周北点点头，随后挂断，往顾渊办公室走去。
敲门，推开。
周北看着窗前顾渊的背影：“叶总，医院说霍榆桑小姐还没有醒。”
顾渊没有回头，周北看了一眼，随后出去关上门。
……
晚上，凌舒阁高端会所。
张元对着顾渊敬了一杯酒，仰头喝完。
随后看着顾渊惊叹：“洲哥，你还真是命大，霍榆桑受伤这么严重，你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简直是毫发无伤，他也看了现场照片，驾驶室那边车头都已经变形，顾渊这边座椅上连个痕迹也没有。
顾渊喝了一口酒，嗤笑一声：“不是我命大，是霍榆桑算术太好。”
“洲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元不清楚，出车祸和算术有什么关系，难不成……
忽然他怔住，直直的看着顾渊。
他突然有个惊人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毛骨悚然。
弱弱开口：“你是说，你没有受伤是霍榆桑算好了的？”
顾渊拿着酒杯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张元倒吸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
他知道霍榆桑是个国际象棋天才，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天赋。
顾渊冷傲的看了一眼张元，独自喝了一口酒，不仅张元想不到，连他都没有料到。
想到霍榆桑，他突然一下失去了待在这里的兴趣。
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身后张元却还没有回过神来。
老宅。
顾渊回来的时候发现林琳还坐在客厅，旁边开了一盏小灯，整个人有些看不清。
余光瞟了一眼，顾渊准备上楼。
“云航。”
林琳看到他回来起身喊住他。
顾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有事？”
林琳朝他走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眼神一闪，红唇亲启：“你喝酒了？”
顾渊后退一步，垂眸看她：“是安安有事？”
闻言，林琳脸色有些发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渊。
“为什么一定是安安的事，难道我不能因为其他的事情找你吗？”
说完身体朝顾渊靠近，两人之间间隙狭窄。
在昏暗的灯光下影子交错，仿佛是一体。
顾渊皱眉，有些不耐烦，下意识推开林琳，语气也生硬起来。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说好了我只是安安的爸爸。”
说完上楼离开。

第十四章 相交匪浅

林琳突然被顾渊推开，身体有些踉跄，看着顾渊的背影，她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有些狰狞。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开口：“你不仅是安安的爸爸，还得是我的丈夫！”
她费尽心思让顾渊和霍榆桑离婚，为的可不仅仅是给安安一个爸爸，她的目的是坐上叶氏总裁夫人的位置。
随后慢慢朝叶念安睡着的房间走去。
整个客厅逐渐寂静下来，只有风动窗帘在昏暗的灯光中闪动。
翌日。
顾渊起来。
朝门外走去，叶念安抱住了他的腿。
仰头看他笑着喊道：“爸爸。”
后面不远处站着林琳。
顾渊看着叶念安温声开口：“爸爸要去上班了，你快去幼儿园。”
叶念安撇嘴：“爸爸不能和妈妈一起送我去幼儿园吗？”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送的。
顾渊冷峻的看了一眼后面的林琳。
林琳一怔，上前抱住叶念安：“安安乖，爸爸今天有事，妈妈送你去好吗？”
叶念安看了眼顾渊，最后别扭的点点头跟着妈妈走了。
顾渊静静的看着她们的背影，神色不明。
医院。
顾渊被允许穿上隔离衣进入ICU铱驊，虽然霍榆桑依旧还没有脱离危险，但医生刚刚跟他说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
看着整个房间的仪器，顾渊感觉有些无从下脚。
最后站在霍榆桑的床头，看着呼吸罩下霍榆桑苍白的脸。
他也不知自己今天为何要突然转道先来医院看她一眼，只觉得不看总有些担忧，索性过来。
看着霍榆桑，他原本一直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松了下来。
霍榆桑身上还缠满了绷带，双眼紧闭，不知何时才能再睁开，手上因为一直打着吊水，已经变得有些青紫肿胀。
看着这个，顾渊原本松下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时，护士过来换吊瓶，也看到霍榆桑肿胀的手。
把她手上的吊针拔下来，另找地方。
一撕开手上的胶布，顾渊只见胶带下面的手已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握紧拳头，暗自深吸一口气，视线直直的看着护士手中的动作。
打针的护士忽然感觉到病房里面温度下降，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一眼冷漠的顾渊。
再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怀表。
强装镇定：“叶先生，探视时间已经到了，请您出去吧。”
闻言，顾渊凌厉的看了她一眼，抿唇转身出去。
医院门口。
顾渊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宋如风风尘仆仆的准备往里走。
宋如风也看到了他。
“叶总，来医院看霍榆桑吗？”
他上次跟霍榆桑分开之后就出国了，想要调查霍榆桑比赛的事情，谁知一回国就听到霍榆桑出车祸重伤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顾渊锐利的目光扫向他：“宋总和霍榆桑还真是相交匪浅，一下飞机就往医院赶。”
宋如风收回刚准备离开的脚步，站在顾渊前面，言语不明开口：“这恐怕跟叶总无关，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往医院里面走去。
顾渊在原地站立一瞬之后也随即离开。

第十五章 不可能

病房外。
宋如风看着里面的霍榆桑，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有惋惜，有心痛……
上次跟霍榆桑见面才只几天前，竟然已经物是人非。
“你真的不在乎比赛结果吗？”宋如风喃喃自语。
如果不在乎，也不会在比赛结束之后那么失魂落魄。
如果不在乎，也不会向自己道歉。
如果不在乎，你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如风在医院待了半个小时，直到医生前来查看霍榆桑的情况才离开。
离开前，他最后撇了一眼霍榆桑：“我已经找到了证据，那枚金牌应该是你的，别让喜欢你的人担心，所以你赶快好起来吧。”
说完，转身离开医院。
顾渊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一下飞机就来了医院，为了霍榆桑的安全，他没有穿隔离衣进去，只站在外面远远看着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等离开医院，坐在车上之后，宋如风打了一个电话。
“把消息放出来。”说完挂断电话，开车往远处驶去。
……
叶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顾渊一如既往的办公，只是神情有些烦躁。
从遇到宋如风开始，他就一直忍不住想霍榆桑和宋如风到底是何关系。
两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密切的。
之前他和霍榆桑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来，现在一个劲的出现在霍榆桑面前。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进。”
周北听见顾渊的声音，推门进来。
恭敬开口：“叶总，有人放出消息，说这届国际象棋杯大赛的冠军是使用了人工智能，冠军本来人选应该是霍榆桑小姐。”
顾渊从办公桌前猛地抬起头，瞳孔收缩。
脑海中之前的记忆瞬间涌现出来，‘我知道林琳的师傅能赢是因为人工智能。’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可能林琳也只是开玩笑。’
怪不得霍榆桑那天会这么对自己说，她是不是以为这件事他也参与其中？
顾渊寒冷的目光看向周北：“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从外网传进来的，有一位网友匿名发表了一篇帖子，把这届冠军之前的一些比赛视频和这次一一对比，不管是出棋的速度还有出招的方式都和以往天差地别，甚至跟这次比赛的前半部分都有所差别，有网友一对比，发现他在最后一局使用了AI算法。”
周北说完之后，整个办公室沉默了下来，顾渊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
“调查清楚，我要确切的证据，找到之后直接上交国际象棋棋联。”
周北被顾渊强势冰冷的的气势震慑，身体一颤，忙低头答应。
“好的，叶总。”
叶氏老宅。
林琳也看到了这个消息。
放下手机，她有些脸色苍白，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是被人查了出来。
心里有些惊恐，对当初把消息泄露给霍榆桑知道有一些后悔。
她当时不过是想让霍榆桑对顾渊彻底死心，想看到霍榆桑痛苦万分的样子，没想到现在会被爆了出来。
不过，林琳转头一想。
霍榆桑已经出了车祸，未必就是她做的，可如果不是她，那么就证明霍榆桑身后还有其他人一直在调查此事。
那她会不会也被查出来……
想到这里林琳打了一个寒颤。
“只要我不承认，他们未必有证据，云航一定会帮我的，反正他也不喜欢霍榆桑……”
空旷的大宅内，林琳一个人自言自语。

第十六章 你骗我

“琳，你一个人在说些什么？”
“啊！！”
叶母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林琳一大跳。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叶母。
“你怎么了？”
叶母坐在林琳一旁的沙发上，略带担忧的看着她。
林琳回过神来，脸色还有一些苍白，强扯出一抹笑意：“伯母，我没事，刚刚至只是想到了安安的事情，一时有些担忧而已。”
听她说到安安，叶母正襟危坐，严肃起来：“安安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
安安可是她盼了好久才盼到的孙子，乖巧可爱，可不能出事，出事了她可怎么活。
林琳见此眼神一闪，低声安慰叶母：“伯母，您别担心，安安没什么事的，只是……”
林琳欲言又止。
叶母见状立马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安安说别的幼儿园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一起接送，为什么他每天就只有妈妈接送，这么长久下去，我怕他自卑，所以刚才有些担忧。”
林琳低声说着，语气中尽是担心。
叶母听完也点点头，看着林琳：“你说的对，孩子的事可不是小事，再说云航也已经跟那个扫把星离婚，你们还是应该尽快领证才是，你也总不能一直叫我伯母。”
闻言林琳眼中闪过得意，只不过被很好的掩藏住。
她放低姿态：“伯母，我没关系的，我就算是叫您伯母，但是心里早就把您当成自己的妈妈一样了，云航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打扰他，我只是担心安安，他这几天一直都不怎么高兴。”
说完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叶母听她说完只觉得满意，这才是她要找的媳妇，知书达理。
拍了拍林琳的手：“你就是太好性了，放心，伯母不会亏待你的，等今晚云航回来，我就跟他说，你们尽快抽个时间去领证，然后把婚礼办了。”
林琳手掌下的嘴角止不住的扬起，心里舒服。
不过脸上还是担忧的看着叶母：“谢谢伯母，不过最近云航一直在忙霍榆桑的事，我怕他没有时间。”
“这个你放心，他和那个扫把星早就离婚了，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叶母保证道。
林琳喜极而泣，把手放到叶母的手上：“谢谢伯母，您对我比我自己的妈妈还好，我和云航以后一定好好听您的话。”
说完两人俱都满意的对视笑了起来。
医院。
顾渊听到霍榆桑清醒过来的消息，立马快速赶到医院。
刚到门口，又看到了一脸匆匆往医院赶的宋如风。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停了下来。
顾渊看着宋如风换了一身衣服，开口讽刺：“宋总还真是关心霍榆桑，一天来两回。”
宋如风也不甘示弱，开口反问：“彼此彼此，叶总这么关心员工，家里人没意见吗？”
不管顾渊和霍榆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都已经向外界宣布自己已有妻儿。
顾渊被他堵住，神色冷漠，语气强硬：“这就不劳你费心。”
宋如风挑眉：“同样的话也送给叶总。”

第十七章 回答

病房门口。
霍榆桑的主治医生顾医生看着顾渊道：“叶先生，姜小姐已经醒了，只是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晚，现在还不能进去，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顾渊点点头：“多谢顾医生。”
转头看向病房内眼睛睁开的霍榆桑，两人四目相对。
另一边，顾医生正在跟宋如风说着同样的话。
病房内，霍榆桑看着站在外面的顾渊，有些不明，他的眼神中是她不懂的情绪。
避开他的目光，往周围转了一圈，心里苦笑。
她果然不是天才，算错了，没能去见姑妈。
随后对着一旁的宋如风扯出一抹微笑，不再依誮看两人，闭上双眼。
外面宋如风对着霍榆桑点点头，比个加油的手势，转身离开医院，没有管旁边面色冷酷的顾渊。
顾渊含义不明的看了眼霍榆桑，随即也转身离去。
……
叶家老宅。
晚饭前。
顾渊一身休闲坐在沙发上看今天财经新闻。
旁边坐着叶父，叶母，还有林琳。
叶念安在不远处玩着玩具，整个氛围还算和谐。
叶母看了眼林琳，随后转头看向顾渊，试探问起：“云航，最近工作忙吗？”
旁边的林琳竖起耳朵。
“还好。”顾渊眼神没有转移，言简意赅。
宋母撇了一眼一旁玩的入迷的叶念安，脸上露出慈爱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你明天抽时间去和琳把证领了吧，总得给琳和安安一个名分。”
叶父转头看向顾渊，林琳低头不语。
顾渊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嘴边露出冷笑：“这是谁告诉您的，我已经给了她名分。”
他已经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布了林琳是他隐婚多年的妻子。
闻言林琳脸色发白，身体一颤。
叶母听他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那是给琳名分吗？你去和她把证领了，法律上承认你们的关系，那才行，而且你明天必须和琳一起去送安安上学。”
她的孙子怎么能落于人后，不管在什么方面都必须是最好的。
顾渊站起来，蹙了一下眉：“我没时间。”
说完转身往楼上走去。
不一会儿换好衣服下楼，往外面而去。
“你要去哪里？”叶母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顾渊没有回头，只从身后冷漠传来两个字：“公事。”
叶母气结，指着顾渊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林琳眼眶含泪，双拳紧握，盯着顾渊消失的地方。
……
凌舒阁高端会所。
张元端着酒杯看着喝闷酒的顾渊，一脸疑惑：“洲哥，你最近怎么经常叫我出来喝酒？”
以往可是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人影。
顾渊放下酒杯，眼睑低沉：“心烦。”
闻言，张元来了兴趣，给顾渊倒了一杯酒，凑近他身边：“洲哥，你烦什么？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呢？”
顾渊不相信的瞧了他一眼，随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欲回答。
见状，张元低嚎：“洲哥，您别不相信我啊，我可是帮人答疑解惑的一把好手。”
“要不我来猜猜？”
张元转着眼珠，看了眼顾渊，轻轻开口：“是因为霍榆桑？”

第十八章 一无所有

顾渊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张元看见了。
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我猜对了？！”
顾渊斜睨了他一眼，不回答，仰头一饮而尽。
“还真因为霍榆桑？你们两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张元坐直身体，看着顾渊。
他是少数知道顾渊和霍榆桑结婚，离婚消息的人，现在外界都以为顾渊的妻子是林琳。他也知道顾渊宣布林琳是他妻子，不过是因为想要还一个人情而已。
当初，顾渊还没有结婚前，有一个好兄弟崔谦，两人在大学时认识，因长相有几分相似，兴趣相投，所以交情甚好。
崔谦毕业后也加入了叶氏集团，很得顾渊信任，被派到国外拓宽市场，有一次收到顾渊的紧急命令，为了尽早赶回过，路上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
顾渊知道以后，一直觉得对不起崔谦。
林琳就是崔谦当时的女朋友，崔谦死的时候她已经身怀有孕，这么多年也是顾渊一直在照顾他们。
包括这次林琳想要回国，顾渊为了还这份人情，直接宣布林琳是他隐婚多年的妻子，把崔谦的孩子带回了叶家。
当初还是他找人帮顾渊做的亲子鉴定，不然林琳和他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进了叶家老宅。
张元看着一直喝酒不搭他话的顾渊，心里有些郁闷，但他不放弃，继续追问。
“洲哥，你是不是喜欢上霍榆桑了？”
顾渊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张元见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觉得不太可能，若果真喜欢的话当初也不会离婚了。
他使劲摇摇头：“不可能，我随便猜的。”
顾渊见他这个傻样暗骂一声，不过心里在听到张元之前说出的话的时候出现的悸动却是谁也不知。
两人继续喝着酒，看着里面的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说着其他的事情，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
翌日。
霍榆桑已经脱离危险，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前面电视打开，正在播放一些最新国际象棋的消息。
这届国际象棋杯比赛经过两天的发酵，现在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众多网友看了视频之后纷纷指责这次比赛不公平，冠军奖杯名不副实，留言要国际象棋棋联彻查这次比赛，还第二名一个公道。
霍榆桑看着面前的主持人说的义愤填膺。
“这次比赛按实力来说应该是我华国夺得这次奖杯，霍榆桑女士拼尽全力参加比赛，更是在赛后情绪不佳发生车祸，若因此失去一位国际象棋天才，这些损失谁来承担。”
旁边的主持人立马附和。
然而霍榆桑看着别人替她惋惜，自己只是呆呆的看着，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别人说的并不是她一样。
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失去的就是已经永远失去，再也找不回来。
就像是她姑妈，再也不能回来。
还有她曾经对象棋的热爱，执着。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失去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她已经一无所有。

第十九章 丑闻

宋如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霍榆桑神色不变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没有任何反应。
“棋联已经决定正式介入调查，我相信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宋如风看着病床上的霍榆桑轻声开口。
霍榆桑转头看他，许久不说话，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多谢，其实不必。”
她之前就说过，真相是什么她早就已经不介意了。
眼睛从电视前挪开，看向外面的飘落的树叶，已经快要进入秋天了。
宋如风关掉电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也看向窗外。
“不管有没有必要，有些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公众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真相也许会晚到，但一定会来。
“我已经对国际象棋失去兴趣了。”霍榆桑淡淡开口。
她已经输了，输了自己，输了姑妈，更输了顾渊。
宋如风站起来，看着她毫无斗志的样子，皱眉：“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你若一直是这副样子，只会让别人痛快。”
说完转身离开，不去看霍榆桑的样子。
霍榆桑看他离开的背影，没有一丝情绪。
随即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
叶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内。
“叶总，已经把证据上交给棋联，棋联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回应，会取消本届国际象棋的冠军奖杯，并禁赛三年。”
周北双手交握站在办公室内看着顾渊有些痛快的说道。
“只不过霍榆桑小姐还是只能屈居第二，名次并没有变动。”周北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不是这次事件闹得这么大，棋联还不会这么快做出回复，毕竟这对于国际象棋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丑闻。
顾渊听完沉默不语，手上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上的钢笔，这个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不紧不慢开口：“霍榆桑怎么样了？”
周北愣了一下，立即回答：“霍榆桑小姐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目前一切良好，叶总，您今天要去看医院看看吗？”
之前霍榆桑小姐没醒的时候，叶总恨不得一天去三回，就差要住那里了，现在人已经醒了，却反而不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北在心里嘀咕。
顾渊眸光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半晌，凛声道：“不必，把下季度叶氏的企划表拿来。”
“好的，叶总。”
周北应声回答，慢慢走了出去。
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人影已经悄然离去。
林琳快速走出叶氏集团大厦，心跳还有些快。
她今天不过是想来看看顾渊，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多事。
站在叶氏集团外面，一阵寒风吹来，她有些发抖。
穿着最新款的秋装套裙，拿着价值不菲的包包，依旧掩饰不了她的神色慌张。
她没想到顾渊竟然已经调查了那件事，还把证据交给了棋联，那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在里面担任的角色？
林琳握紧手里的包包，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知道了又怎么样？到时只说是被逼的就行，没错……”
仿佛说服了自己一般，她定了定神，想到了另一件事，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第二十章 目的达到

下午。
霍榆桑没想到今天第二个来看她的人竟然是林琳。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
林琳没有错过霍榆桑眼里的一丝期待，走到霍榆桑床边笑道。
霍榆桑没有回答她的话，垂下眼睑。
林琳见此面目有些狰狞，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看着霍榆桑解释：“其实我也不想来，是云航跟我说你醒了，他说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好亲自过来，怕我误会，所以昨晚睡前他专门跟我说，让我来看看你，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醒了呢？”
看到霍榆桑终于脸色微变，她心里不由得痛快。
拿起手上的水果递给霍榆桑：“虽然云航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但毕竟你们夫妻一场，这是他专门让我给你带的水果，他说你最喜欢吃了。”
说着把林琳把手里的水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霍榆桑本以为她的心早已掀不起波澜，然而听到林琳的话和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之后还是觉得心里像被人挖空一样，痛的厉害。
林琳带来一篮子的芒果和香蕉，那是她从来不吃的水果，一吃就会全身过敏，呼吸困难。
顾渊也是知道的，他以前给她喂了一次芒果，那是他第一次喂自己吃东西，是庆祝她获得了国际象棋的比赛，所以就算是过敏，她也吃了下去。
果然当晚她就全身起了红疹，呼吸困难，连夜去了医院。
这件事，若不是顾渊跟林琳说，她怎么会正好买了这两样水果？
霍榆桑被子下面的手已紧紧攥住，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
难道顾渊也认为她不该活着吗？她双眼紧闭，心里顿生悲凉。
姑妈死了，这世上果然再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的。
林琳看霍榆桑之后再无什么情绪，不觉失去了兴趣，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走到霍榆桑床头，知道她没有睡着，看着手里刚做的精致指甲：“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还要去接安安放学呢。”
说完得意昂首出了病房。
等房间内重新寂静下来后，霍榆桑睁开眼睛，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桌前的水果。
叶家老宅。
等林琳接到叶念安回来的时候，叶母已经在客厅内等候了。
叶念安看到叶母立马跑过去甜甜喊道：“奶奶。”
“唉，安安真乖。”
叶母一把抱住叶念安，慈爱的看着他。
“安安今天在幼儿园乖吗？”
“乖。”叶念安抱着叶母的脖子，乖巧回应。
随后叶念安有些委屈：“只是爸爸怎么没来接安安？”
叶母见他委屈的样子心疼，连忙安慰：“爸爸忙，奶奶保证，爸爸肯定会来接安安的，安安先去玩好吗？”
叶念安点头，往姜戏房间跑去。
等叶念安离开之后，叶母看着一旁的林琳问道：“琳，你今天不是去找云航了吗？他怎么说？”
听叶母说起，林琳瞬间眼眶湿润：“伯母，没事的，我可以等云航。”
说着泪水掉了下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第二十一章 为何失算

叶母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结果。
拉起林琳的手，轻轻安慰：“你受委屈了。”
……
医院。
霍榆桑看着前来查房的顾医生轻轻开口：“顾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顾医生上前查看她的伤口，轻轻按压，细细问着，随后翻开她的病例。
听霍榆桑开口询问病情，他从病例本前抬头：“你虽然脱离危险，但是伤的还是比较重的，起码还需要一个星期才能出院。”
闻言，霍榆桑轻轻点头道谢：“谢谢顾医生。”
顾医生关上病历本：“不用谢，你好好休息。”说完准备离开病房。
霍榆桑叫住了他：“顾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桌上的水果丢掉，谢谢。”
顾医生闻言往旁边一看，一个大大的果篮，拿起，惊诧。
“这水果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丢掉？”言语中有些许不赞同。
霍榆桑淡然一笑：“我吃这些过敏。”
顾医生闻言一怔，点点头，没有继续询问，只说：“丢了可惜，我拿到护士站给她们吃吧。”
霍榆桑点头：“都听顾医生的。”
随后顾医生拿起桌上的果篮离开病房。
……
等顾渊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推开病房门。
霍榆桑正一脸失神的看着窗外，听到开门声，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身暗蓝色西装的顾渊走了进来，她神色一闪，随后继续看着外面。
顾渊见状眉头一皱：“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听到顾渊生硬的语气，霍榆桑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忍不住的把眼睛转向顾渊。
淡淡开口：“让你失望了。”
闻言顾渊眼神凌厉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自己一心求死吗？”何必说的像是他的意思一般。
霍榆桑身体一僵，原本身体的伤口部位全部都痛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想死。”她不仅想死，还想死在顾渊面前，叫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
“你不仅自己想死，还想带着我一起。”
见到霍榆桑这副样子，顾渊心里怒气更甚，口不择言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天心里的烦躁一起发泄出来。
霍榆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反驳：“没有，我已经算好了，你会没事的。”
死的只会是她一个，她又怎么舍得让顾渊陪她一起死。
谁知，说到这个，顾渊直接脸色铁青，眉间皱成一团，开口嘲讽。
“呵，你不说，我还忘了，从来不知道你数学这么好，那这次怎么却又失算了呢？”
杀人诛心，顾渊的话无异于一把尖利的刀狠狠扎进霍榆桑心里，让她生不如死。
原来你真的这么想我死吗？
看到霍榆桑脸色苍白，顾渊反应过来说的太过分，心里有些愧疚，但喉间仿佛被黏住了一般，让他无法说出道歉的话。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一阵风吹来，一片枯黄的树叶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进了病房内，随后掉落在地上。
良久，顾渊僵硬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你好好休息。”
随后转身快速离开病房，像后面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
霍榆桑没有回头，偏着头眼睛一直盯着那片枯叶，眼角的泪水早已浸湿了大片枕头。

第二十二章 你是第一个

没过多久，一个惊呼声响起。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按铃啊。”
走进来准备给霍榆桑换药的护士看到上方的吊瓶内已经装了半瓶的血液，立马惊呼，连忙跑过去把霍榆桑手上的吊针拔了下来。
霍榆桑回过神来，仰头看向头顶，果然见里面已经满是鲜血，甚至还稍有凝固，整个吊针管子里面也都是血，看起来异常瘆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头上的吊瓶里面已经没有药水，血管里面压力增高，反而往吊瓶里面输送血液。
护士把吊瓶拿下来，放到推车上，看着霍榆桑：“你这个血已经不能用了，本来就是出车祸引起大出血，现在还因为这个浪费这么多血液，不知道会不会贫血，你现在头晕吗？”
霍榆桑摇了摇头。
见此护士还是有些自责：“对不起，都是我的失误。”
若是她随时过来看看就好了。
霍榆桑抬起无力的双眼看着她，微微开口：“没事，你不用自责，和你无关。”
护士拿起她的手，看着上面的针孔，有些不忍心。
“你这上面已经都快没有地方打针了，你还是赶快好起来吧。”
说完抬头看着霍榆桑，露出微笑。
霍榆桑闻言只痴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护士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霍榆桑摇头，扯出一抹笑意：“你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
第一个对我说，希望我赶快好起来的人。
见她不说话，护士也没有继续询问，仔细在她手上找了一个地方，轻轻拍了拍，温柔的看着霍榆桑：“我要给你重新打针了，你忍一下好不好。”
“好。”
……
叶氏老宅。
顾渊把车停在门外，浑身散发着寒气走了进去。
“云航。”
一进去便被叶父，叶母叫住。
看到他们，顾渊身上的寒气收敛住了一些。
叶父见着顾渊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三天之内，抽时间把证给领了。”
闻言，顾渊蹙眉，直接开口拒绝：“我不会结婚。”
“给我一个能信服的理由。”叶父看着严厉的看着顾渊。
顾渊沉默不语。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一旁的叶母开口调和：“是因为霍榆桑？你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去医院看她了吧，她跟你说什么？”
顾渊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叶父接过话题：“霍榆桑醒了？”
叶母点点头：“今天琳去医院看朋友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霍榆桑，说是已经醒了，还转到了普通病房，想来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
闻言，叶父颔首，不说话。
转头看向顾渊，语气比刚才稍温和了一些：“既然你和琳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该你的责任就要担起来，琳现在一直还叫我们伯父，伯母，孩子大了会怎么想？”
顾渊靠在沙发上，神色冷淡：“我一直在承担自己的责任，既然您怕孩子乱想，那我安排他们出去住。”
说完不去看叶父，叶母的神色，直接往楼上走去。
林琳的小心思太多，他已经有些烦了。
躲在楼上走廊拐角处偷听的林琳听完心里有些恐慌，随时而来的是无比愤怒，脸上变得有些扭曲。
她没想到顾渊竟然想把她赶出去，她为顾渊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想得到这个结果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云航，这可是你逼我的。”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等顾渊处理好医院的事，回到老宅时已经过了三点。
然而老宅里面依旧是灯火通明。
叶父，叶母，还有林琳一起坐在沙发上等着顾渊回来。
若不是之前他们给顾渊打电话，知道他确实安全无恙，恐怕早就冲到医院里面去了。
然而没有去医院，他们也还是无法安眠，想要等一个结果。
看到顾渊回来，叶父眼睛落在他身上，沉声开口：“霍榆桑情况怎么样？”
顾渊停下脚步，朝客厅看了一眼，沙哑着声音：“还没脱离危险。”
说完往径直朝楼上走去。
看到顾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叶母狠狠的说了句：“霍榆桑真的是个扫把星，还好云航已经跟他离婚了。”
想到今天顾渊发生的事情她就害怕，万一云航有个什么事，她也没法活了。
叶父听完厉声说着：“好了，还说这么多干什么，早点去休息吧。”
说完也起身朝楼上走去。
叶母被丈夫教训，心里更加恼怒。
一旁的林琳见状，起身坐到叶母身旁，轻轻拍了拍叶母肩膀。
“叶伯母，您别担心，云航他吉人自有天相，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
叶母闻言有些安慰，看着林琳露出一抹笑意。
“琳，你说的对，不过那个霍榆桑，还是趁早死了算了，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人。”
林琳闻言沉默不语，眼睑低垂，只是嘴角旁轻轻露出一抹笑意。
扶叶母起来：“叶伯母，您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
……
第二天早上九点。
顾渊已经出现在了重症监护室外。
静静的看着躺在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霍榆桑。
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因为输了国际象棋比赛吗？还是因为两人离婚？还是因为她姑妈？
一阵风吹来，他低声亲启：“我从来就没有懂过你。”
两人虽然结婚五年，不过他却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霍榆桑，只知道她是一个国际象棋天才而已。
对他而言，这就是霍榆桑的全部价值。
“你不仅是国际象棋天才，你还是数学天才。”他看着玻璃里面的霍榆桑喃喃道。
能完全避开对他的损伤，这是对自己何其的自信。
“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说完他最后看了霍榆桑一眼，转身离开。
叶氏集团大厦。
助理周北进来汇报。
“叶总，您和霍榆桑小姐出车祸的事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很多当时在现场的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大家纷纷猜测你和霍榆桑小姐的关系。”
说着把手里的平板拿出来，调到新闻那一页，递给顾渊。
顾渊坐在真皮椅子上，接过平板扫了一眼。
一个醒目的标题就是“国际象棋天才霍榆桑发生重大车祸，深受重伤。”
紧接着就是“叶氏集团总裁顾渊现身现场，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连顾渊在医院的照片都被拍到发了上去。
顾渊蹙了一下眉，把平板丢在桌子上。
看着周北：“处理干净，别再让记者去医院。”

第十三章 毛骨悚然

周北恭敬点头。
“好的，叶总。”
说完拿起桌上的平板离开。
周北离开之后，顾渊处理公事，然而他却始终不能平下心来。
脑中时不时闪过霍榆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偶尔是他们在车上的交谈。
他停下手里的笔，转过椅子起身看着落地窗下的车水马龙。
过了一会儿，按响桌前的内线电话。
周北的声音传来：“叶总。”
“打电话到医院问下霍榆桑有没有醒。”
顾渊清冷的声音传到周北耳朵里，他愣了一下。
“好的，叶总。”
叶总不是刚从医院出来吗？
挂断电话的周北心里疑惑，还是他亲自去医院接的。
然而下一刻还是打电话过去医院。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周北点点头，随后挂断，往顾渊办公室走去。
敲门，推开。
周北看着窗前顾渊的背影：“叶总，医院说霍榆桑小姐还没有醒。”
顾渊没有回头，周北看了一眼，随后出去关上门。
……
晚上，凌舒阁高端会所。
张元对着顾渊敬了一杯酒，仰头喝完。
随后看着顾渊惊叹：“洲哥，你还真是命大，霍榆桑受伤这么严重，你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简直是毫发无伤，他也看了现场照片，驾驶室那边车头都已经变形，顾渊这边座椅上连个痕迹也没有。
顾渊喝了一口酒，嗤笑一声：“不是我命大，是霍榆桑算术太好。”
“洲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元不清楚，出车祸和算术有什么关系，难不成……
忽然他怔住，直直的看着顾渊。
他突然有个惊人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毛骨悚然。
弱弱开口：“你是说，你没有受伤是霍榆桑算好了的？”
顾渊拿着酒杯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张元倒吸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
他知道霍榆桑是个国际象棋天才，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天赋。
顾渊冷傲的看了一眼张元，独自喝了一口酒，不仅张元想不到，连他都没有料到。
想到霍榆桑，他突然一下失去了待在这里的兴趣。
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身后张元却还没有回过神来。
老宅。
顾渊回来的时候发现林琳还坐在客厅，旁边开了一盏小灯，整个人有些看不清。
余光瞟了一眼，顾渊准备上楼。
“云航。”
林琳看到他回来起身喊住他。
顾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有事？”
林琳朝他走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眼神一闪，红唇亲启：“你喝酒了？”
顾渊后退一步，垂眸看她：“是安安有事？”
闻言，林琳脸色有些发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渊。
“为什么一定是安安的事，难道我不能因为其他的事情找你吗？”
说完身体朝顾渊靠近，两人之间间隙狭窄。
在昏暗的灯光下影子交错，仿佛是一体。
顾渊皱眉，有些不耐烦，下意识推开林琳，语气也生硬起来。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说好了我只是安安的爸爸。”
说完上楼离开。

第十四章 相交匪浅

林琳突然被顾渊推开，身体有些踉跄，看着顾渊的背影，她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有些狰狞。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开口：“你不仅是安安的爸爸，还得是我的丈夫！”
她费尽心思让顾渊和霍榆桑离婚，为的可不仅仅是给安安一个爸爸，她的目的是坐上叶氏总裁夫人的位置。
随后慢慢朝叶念安睡着的房间走去。
整个客厅逐渐寂静下来，只有风动窗帘在昏暗的灯光中闪动。
翌日。
顾渊起来。
朝门外走去，叶念安抱住了他的腿。
仰头看他笑着喊道：“爸爸。”
后面不远处站着林琳。
顾渊看着叶念安温声开口：“爸爸要去上班了，你快去幼儿园。”
叶念安撇嘴：“爸爸不能和妈妈一起送我去幼儿园吗？”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送的。
顾渊冷峻的看了一眼后面的林琳。
林琳一怔，上前抱住叶念安：“安安乖，爸爸今天有事，妈妈送你去好吗？”
叶念安看了眼顾渊，最后别扭的点点头跟着妈妈走了。
顾渊静静的看着她们的背影，神色不明。
医院。
顾渊被允许穿上隔离衣进入ICU铱驊，虽然霍榆桑依旧还没有脱离危险，但医生刚刚跟他说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
看着整个房间的仪器，顾渊感觉有些无从下脚。
最后站在霍榆桑的床头，看着呼吸罩下霍榆桑苍白的脸。
他也不知自己今天为何要突然转道先来医院看她一眼，只觉得不看总有些担忧，索性过来。
看着霍榆桑，他原本一直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松了下来。
霍榆桑身上还缠满了绷带，双眼紧闭，不知何时才能再睁开，手上因为一直打着吊水，已经变得有些青紫肿胀。
看着这个，顾渊原本松下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时，护士过来换吊瓶，也看到霍榆桑肿胀的手。
把她手上的吊针拔下来，另找地方。
一撕开手上的胶布，顾渊只见胶带下面的手已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握紧拳头，暗自深吸一口气，视线直直的看着护士手中的动作。
打针的护士忽然感觉到病房里面温度下降，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一眼冷漠的顾渊。
再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怀表。
强装镇定：“叶先生，探视时间已经到了，请您出去吧。”
闻言，顾渊凌厉的看了她一眼，抿唇转身出去。
医院门口。
顾渊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宋如风风尘仆仆的准备往里走。
宋如风也看到了他。
“叶总，来医院看霍榆桑吗？”
他上次跟霍榆桑分开之后就出国了，想要调查霍榆桑比赛的事情，谁知一回国就听到霍榆桑出车祸重伤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顾渊锐利的目光扫向他：“宋总和霍榆桑还真是相交匪浅，一下飞机就往医院赶。”
宋如风收回刚准备离开的脚步，站在顾渊前面，言语不明开口：“这恐怕跟叶总无关，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往医院里面走去。
顾渊在原地站立一瞬之后也随即离开。

第十五章 不可能

病房外。
宋如风看着里面的霍榆桑，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有惋惜，有心痛……
上次跟霍榆桑见面才只几天前，竟然已经物是人非。
“你真的不在乎比赛结果吗？”宋如风喃喃自语。
如果不在乎，也不会在比赛结束之后那么失魂落魄。
如果不在乎，也不会向自己道歉。
如果不在乎，你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如风在医院待了半个小时，直到医生前来查看霍榆桑的情况才离开。
离开前，他最后撇了一眼霍榆桑：“我已经找到了证据，那枚金牌应该是你的，别让喜欢你的人担心，所以你赶快好起来吧。”
说完，转身离开医院。
顾渊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一下飞机就来了医院，为了霍榆桑的安全，他没有穿隔离衣进去，只站在外面远远看着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等离开医院，坐在车上之后，宋如风打了一个电话。
“把消息放出来。”说完挂断电话，开车往远处驶去。
……
叶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顾渊一如既往的办公，只是神情有些烦躁。
从遇到宋如风开始，他就一直忍不住想霍榆桑和宋如风到底是何关系。
两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密切的。
之前他和霍榆桑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来，现在一个劲的出现在霍榆桑面前。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进。”
周北听见顾渊的声音，推门进来。
恭敬开口：“叶总，有人放出消息，说这届国际象棋杯大赛的冠军是使用了人工智能，冠军本来人选应该是霍榆桑小姐。”
顾渊从办公桌前猛地抬起头，瞳孔收缩。
脑海中之前的记忆瞬间涌现出来，‘我知道林琳的师傅能赢是因为人工智能。’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可能林琳也只是开玩笑。’
怪不得霍榆桑那天会这么对自己说，她是不是以为这件事他也参与其中？
顾渊寒冷的目光看向周北：“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从外网传进来的，有一位网友匿名发表了一篇帖子，把这届冠军之前的一些比赛视频和这次一一对比，不管是出棋的速度还有出招的方式都和以往天差地别，甚至跟这次比赛的前半部分都有所差别，有网友一对比，发现他在最后一局使用了AI算法。”
周北说完之后，整个办公室沉默了下来，顾渊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
“调查清楚，我要确切的证据，找到之后直接上交国际象棋棋联。”
周北被顾渊强势冰冷的的气势震慑，身体一颤，忙低头答应。
“好的，叶总。”
叶氏老宅。
林琳也看到了这个消息。
放下手机，她有些脸色苍白，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是被人查了出来。
心里有些惊恐，对当初把消息泄露给霍榆桑知道有一些后悔。
她当时不过是想让霍榆桑对顾渊彻底死心，想看到霍榆桑痛苦万分的样子，没想到现在会被爆了出来。
不过，林琳转头一想。
霍榆桑已经出了车祸，未必就是她做的，可如果不是她，那么就证明霍榆桑身后还有其他人一直在调查此事。
那她会不会也被查出来……
想到这里林琳打了一个寒颤。
“只要我不承认，他们未必有证据，云航一定会帮我的，反正他也不喜欢霍榆桑……”
空旷的大宅内，林琳一个人自言自语。

第十六章 你骗我

“琳，你一个人在说些什么？”
“啊！！”
叶母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林琳一大跳。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叶母。
“你怎么了？”
叶母坐在林琳一旁的沙发上，略带担忧的看着她。
林琳回过神来，脸色还有一些苍白，强扯出一抹笑意：“伯母，我没事，刚刚至只是想到了安安的事情，一时有些担忧而已。”
听她说到安安，叶母正襟危坐，严肃起来：“安安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
安安可是她盼了好久才盼到的孙子，乖巧可爱，可不能出事，出事了她可怎么活。
林琳见此眼神一闪，低声安慰叶母：“伯母，您别担心，安安没什么事的，只是……”
林琳欲言又止。
叶母见状立马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安安说别的幼儿园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一起接送，为什么他每天就只有妈妈接送，这么长久下去，我怕他自卑，所以刚才有些担忧。”
林琳低声说着，语气中尽是担心。
叶母听完也点点头，看着林琳：“你说的对，孩子的事可不是小事，再说云航也已经跟那个扫把星离婚，你们还是应该尽快领证才是，你也总不能一直叫我伯母。”
闻言林琳眼中闪过得意，只不过被很好的掩藏住。
她放低姿态：“伯母，我没关系的，我就算是叫您伯母，但是心里早就把您当成自己的妈妈一样了，云航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打扰他，我只是担心安安，他这几天一直都不怎么高兴。”
说完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叶母听她说完只觉得满意，这才是她要找的媳妇，知书达理。
拍了拍林琳的手：“你就是太好性了，放心，伯母不会亏待你的，等今晚云航回来，我就跟他说，你们尽快抽个时间去领证，然后把婚礼办了。”
林琳手掌下的嘴角止不住的扬起，心里舒服。
不过脸上还是担忧的看着叶母：“谢谢伯母，不过最近云航一直在忙霍榆桑的事，我怕他没有时间。”
“这个你放心，他和那个扫把星早就离婚了，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叶母保证道。
林琳喜极而泣，把手放到叶母的手上：“谢谢伯母，您对我比我自己的妈妈还好，我和云航以后一定好好听您的话。”
说完两人俱都满意的对视笑了起来。
医院。
顾渊听到霍榆桑清醒过来的消息，立马快速赶到医院。
刚到门口，又看到了一脸匆匆往医院赶的宋如风。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停了下来。
顾渊看着宋如风换了一身衣服，开口讽刺：“宋总还真是关心霍榆桑，一天来两回。”
宋如风也不甘示弱，开口反问：“彼此彼此，叶总这么关心员工，家里人没意见吗？”
不管顾渊和霍榆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都已经向外界宣布自己已有妻儿。
顾渊被他堵住，神色冷漠，语气强硬：“这就不劳你费心。”
宋如风挑眉：“同样的话也送给叶总。”

第十七章 回答

病房门口。
霍榆桑的主治医生顾医生看着顾渊道：“叶先生，姜小姐已经醒了，只是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晚，现在还不能进去，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顾渊点点头：“多谢顾医生。”
转头看向病房内眼睛睁开的霍榆桑，两人四目相对。
另一边，顾医生正在跟宋如风说着同样的话。
病房内，霍榆桑看着站在外面的顾渊，有些不明，他的眼神中是她不懂的情绪。
避开他的目光，往周围转了一圈，心里苦笑。
她果然不是天才，算错了，没能去见姑妈。
随后对着一旁的宋如风扯出一抹微笑，不再依誮看两人，闭上双眼。
外面宋如风对着霍榆桑点点头，比个加油的手势，转身离开医院，没有管旁边面色冷酷的顾渊。
顾渊含义不明的看了眼霍榆桑，随即也转身离去。
……
叶家老宅。
晚饭前。
顾渊一身休闲坐在沙发上看今天财经新闻。
旁边坐着叶父，叶母，还有林琳。
叶念安在不远处玩着玩具，整个氛围还算和谐。
叶母看了眼林琳，随后转头看向顾渊，试探问起：“云航，最近工作忙吗？”
旁边的林琳竖起耳朵。
“还好。”顾渊眼神没有转移，言简意赅。
宋母撇了一眼一旁玩的入迷的叶念安，脸上露出慈爱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你明天抽时间去和琳把证领了吧，总得给琳和安安一个名分。”
叶父转头看向顾渊，林琳低头不语。
顾渊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嘴边露出冷笑：“这是谁告诉您的，我已经给了她名分。”
他已经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布了林琳是他隐婚多年的妻子。
闻言林琳脸色发白，身体一颤。
叶母听他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那是给琳名分吗？你去和她把证领了，法律上承认你们的关系，那才行，而且你明天必须和琳一起去送安安上学。”
她的孙子怎么能落于人后，不管在什么方面都必须是最好的。
顾渊站起来，蹙了一下眉：“我没时间。”
说完转身往楼上走去。
不一会儿换好衣服下楼，往外面而去。
“你要去哪里？”叶母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顾渊没有回头，只从身后冷漠传来两个字：“公事。”
叶母气结，指着顾渊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林琳眼眶含泪，双拳紧握，盯着顾渊消失的地方。
……
凌舒阁高端会所。
张元端着酒杯看着喝闷酒的顾渊，一脸疑惑：“洲哥，你最近怎么经常叫我出来喝酒？”
以往可是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人影。
顾渊放下酒杯，眼睑低沉：“心烦。”
闻言，张元来了兴趣，给顾渊倒了一杯酒，凑近他身边：“洲哥，你烦什么？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呢？”
顾渊不相信的瞧了他一眼，随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欲回答。
见状，张元低嚎：“洲哥，您别不相信我啊，我可是帮人答疑解惑的一把好手。”
“要不我来猜猜？”
张元转着眼珠，看了眼顾渊，轻轻开口：“是因为霍榆桑？”

第十八章 一无所有

顾渊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张元看见了。
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我猜对了？！”
顾渊斜睨了他一眼，不回答，仰头一饮而尽。
“还真因为霍榆桑？你们两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张元坐直身体，看着顾渊。
他是少数知道顾渊和霍榆桑结婚，离婚消息的人，现在外界都以为顾渊的妻子是林琳。他也知道顾渊宣布林琳是他妻子，不过是因为想要还一个人情而已。
当初，顾渊还没有结婚前，有一个好兄弟崔谦，两人在大学时认识，因长相有几分相似，兴趣相投，所以交情甚好。
崔谦毕业后也加入了叶氏集团，很得顾渊信任，被派到国外拓宽市场，有一次收到顾渊的紧急命令，为了尽早赶回过，路上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
顾渊知道以后，一直觉得对不起崔谦。
林琳就是崔谦当时的女朋友，崔谦死的时候她已经身怀有孕，这么多年也是顾渊一直在照顾他们。
包括这次林琳想要回国，顾渊为了还这份人情，直接宣布林琳是他隐婚多年的妻子，把崔谦的孩子带回了叶家。
当初还是他找人帮顾渊做的亲子鉴定，不然林琳和他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进了叶家老宅。
张元看着一直喝酒不搭他话的顾渊，心里有些郁闷，但他不放弃，继续追问。
“洲哥，你是不是喜欢上霍榆桑了？”
顾渊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张元见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觉得不太可能，若果真喜欢的话当初也不会离婚了。
他使劲摇摇头：“不可能，我随便猜的。”
顾渊见他这个傻样暗骂一声，不过心里在听到张元之前说出的话的时候出现的悸动却是谁也不知。
两人继续喝着酒，看着里面的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说着其他的事情，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
翌日。
霍榆桑已经脱离危险，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前面电视打开，正在播放一些最新国际象棋的消息。
这届国际象棋杯比赛经过两天的发酵，现在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众多网友看了视频之后纷纷指责这次比赛不公平，冠军奖杯名不副实，留言要国际象棋棋联彻查这次比赛，还第二名一个公道。
霍榆桑看着面前的主持人说的义愤填膺。
“这次比赛按实力来说应该是我华国夺得这次奖杯，霍榆桑女士拼尽全力参加比赛，更是在赛后情绪不佳发生车祸，若因此失去一位国际象棋天才，这些损失谁来承担。”
旁边的主持人立马附和。
然而霍榆桑看着别人替她惋惜，自己只是呆呆的看着，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别人说的并不是她一样。
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失去的就是已经永远失去，再也找不回来。
就像是她姑妈，再也不能回来。
还有她曾经对象棋的热爱，执着。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失去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她已经一无所有。

第十九章 丑闻

宋如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霍榆桑神色不变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没有任何反应。
“棋联已经决定正式介入调查，我相信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宋如风看着病床上的霍榆桑轻声开口。
霍榆桑转头看他，许久不说话，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多谢，其实不必。”
她之前就说过，真相是什么她早就已经不介意了。
眼睛从电视前挪开，看向外面的飘落的树叶，已经快要进入秋天了。
宋如风关掉电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也看向窗外。
“不管有没有必要，有些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公众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真相也许会晚到，但一定会来。
“我已经对国际象棋失去兴趣了。”霍榆桑淡淡开口。
她已经输了，输了自己，输了姑妈，更输了顾渊。
宋如风站起来，看着她毫无斗志的样子，皱眉：“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你若一直是这副样子，只会让别人痛快。”
说完转身离开，不去看霍榆桑的样子。
霍榆桑看他离开的背影，没有一丝情绪。
随即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
叶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内。
“叶总，已经把证据上交给棋联，棋联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回应，会取消本届国际象棋的冠军奖杯，并禁赛三年。”
周北双手交握站在办公室内看着顾渊有些痛快的说道。
“只不过霍榆桑小姐还是只能屈居第二，名次并没有变动。”周北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不是这次事件闹得这么大，棋联还不会这么快做出回复，毕竟这对于国际象棋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丑闻。
顾渊听完沉默不语，手上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上的钢笔，这个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不紧不慢开口：“霍榆桑怎么样了？”
周北愣了一下，立即回答：“霍榆桑小姐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目前一切良好，叶总，您今天要去看医院看看吗？”
之前霍榆桑小姐没醒的时候，叶总恨不得一天去三回，就差要住那里了，现在人已经醒了，却反而不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北在心里嘀咕。
顾渊眸光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半晌，凛声道：“不必，把下季度叶氏的企划表拿来。”
“好的，叶总。”
周北应声回答，慢慢走了出去。
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人影已经悄然离去。
林琳快速走出叶氏集团大厦，心跳还有些快。
她今天不过是想来看看顾渊，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多事。
站在叶氏集团外面，一阵寒风吹来，她有些发抖。
穿着最新款的秋装套裙，拿着价值不菲的包包，依旧掩饰不了她的神色慌张。
她没想到顾渊竟然已经调查了那件事，还把证据交给了棋联，那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在里面担任的角色？
林琳握紧手里的包包，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知道了又怎么样？到时只说是被逼的就行，没错……”
仿佛说服了自己一般，她定了定神，想到了另一件事，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第二十章 目的达到

下午。
霍榆桑没想到今天第二个来看她的人竟然是林琳。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
林琳没有错过霍榆桑眼里的一丝期待，走到霍榆桑床边笑道。
霍榆桑没有回答她的话，垂下眼睑。
林琳见此面目有些狰狞，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看着霍榆桑解释：“其实我也不想来，是云航跟我说你醒了，他说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好亲自过来，怕我误会，所以昨晚睡前他专门跟我说，让我来看看你，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醒了呢？”
看到霍榆桑终于脸色微变，她心里不由得痛快。
拿起手上的水果递给霍榆桑：“虽然云航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但毕竟你们夫妻一场，这是他专门让我给你带的水果，他说你最喜欢吃了。”
说着把林琳把手里的水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霍榆桑本以为她的心早已掀不起波澜，然而听到林琳的话和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之后还是觉得心里像被人挖空一样，痛的厉害。
林琳带来一篮子的芒果和香蕉，那是她从来不吃的水果，一吃就会全身过敏，呼吸困难。
顾渊也是知道的，他以前给她喂了一次芒果，那是他第一次喂自己吃东西，是庆祝她获得了国际象棋的比赛，所以就算是过敏，她也吃了下去。
果然当晚她就全身起了红疹，呼吸困难，连夜去了医院。
这件事，若不是顾渊跟林琳说，她怎么会正好买了这两样水果？
霍榆桑被子下面的手已紧紧攥住，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
难道顾渊也认为她不该活着吗？她双眼紧闭，心里顿生悲凉。
姑妈死了，这世上果然再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的。
林琳看霍榆桑之后再无什么情绪，不觉失去了兴趣，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走到霍榆桑床头，知道她没有睡着，看着手里刚做的精致指甲：“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还要去接安安放学呢。”
说完得意昂首出了病房。
等房间内重新寂静下来后，霍榆桑睁开眼睛，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桌前的水果。
叶家老宅。
等林琳接到叶念安回来的时候，叶母已经在客厅内等候了。
叶念安看到叶母立马跑过去甜甜喊道：“奶奶。”
“唉，安安真乖。”
叶母一把抱住叶念安，慈爱的看着他。
“安安今天在幼儿园乖吗？”
“乖。”叶念安抱着叶母的脖子，乖巧回应。
随后叶念安有些委屈：“只是爸爸怎么没来接安安？”
叶母见他委屈的样子心疼，连忙安慰：“爸爸忙，奶奶保证，爸爸肯定会来接安安的，安安先去玩好吗？”
叶念安点头，往姜戏房间跑去。
等叶念安离开之后，叶母看着一旁的林琳问道：“琳，你今天不是去找云航了吗？他怎么说？”
听叶母说起，林琳瞬间眼眶湿润：“伯母，没事的，我可以等云航。”
说着泪水掉了下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第二十一章 为何失算

叶母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结果。
拉起林琳的手，轻轻安慰：“你受委屈了。”
……
医院。
霍榆桑看着前来查房的顾医生轻轻开口：“顾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顾医生上前查看她的伤口，轻轻按压，细细问着，随后翻开她的病例。
听霍榆桑开口询问病情，他从病例本前抬头：“你虽然脱离危险，但是伤的还是比较重的，起码还需要一个星期才能出院。”
闻言，霍榆桑轻轻点头道谢：“谢谢顾医生。”
顾医生关上病历本：“不用谢，你好好休息。”说完准备离开病房。
霍榆桑叫住了他：“顾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桌上的水果丢掉，谢谢。”
顾医生闻言往旁边一看，一个大大的果篮，拿起，惊诧。
“这水果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丢掉？”言语中有些许不赞同。
霍榆桑淡然一笑：“我吃这些过敏。”
顾医生闻言一怔，点点头，没有继续询问，只说：“丢了可惜，我拿到护士站给她们吃吧。”
霍榆桑点头：“都听顾医生的。”
随后顾医生拿起桌上的果篮离开病房。
……
等顾渊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推开病房门。
霍榆桑正一脸失神的看着窗外，听到开门声，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身暗蓝色西装的顾渊走了进来，她神色一闪，随后继续看着外面。
顾渊见状眉头一皱：“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听到顾渊生硬的语气，霍榆桑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忍不住的把眼睛转向顾渊。
淡淡开口：“让你失望了。”
闻言顾渊眼神凌厉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自己一心求死吗？”何必说的像是他的意思一般。
霍榆桑身体一僵，原本身体的伤口部位全部都痛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想死。”她不仅想死，还想死在顾渊面前，叫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
“你不仅自己想死，还想带着我一起。”
见到霍榆桑这副样子，顾渊心里怒气更甚，口不择言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天心里的烦躁一起发泄出来。
霍榆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反驳：“没有，我已经算好了，你会没事的。”
死的只会是她一个，她又怎么舍得让顾渊陪她一起死。
谁知，说到这个，顾渊直接脸色铁青，眉间皱成一团，开口嘲讽。
“呵，你不说，我还忘了，从来不知道你数学这么好，那这次怎么却又失算了呢？”
杀人诛心，顾渊的话无异于一把尖利的刀狠狠扎进霍榆桑心里，让她生不如死。
原来你真的这么想我死吗？
看到霍榆桑脸色苍白，顾渊反应过来说的太过分，心里有些愧疚，但喉间仿佛被黏住了一般，让他无法说出道歉的话。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一阵风吹来，一片枯黄的树叶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进了病房内，随后掉落在地上。
良久，顾渊僵硬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你好好休息。”
随后转身快速离开病房，像后面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
霍榆桑没有回头，偏着头眼睛一直盯着那片枯叶，眼角的泪水早已浸湿了大片枕头。

第二十二章 你是第一个

没过多久，一个惊呼声响起。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按铃啊。”
走进来准备给霍榆桑换药的护士看到上方的吊瓶内已经装了半瓶的血液，立马惊呼，连忙跑过去把霍榆桑手上的吊针拔了下来。
霍榆桑回过神来，仰头看向头顶，果然见里面已经满是鲜血，甚至还稍有凝固，整个吊针管子里面也都是血，看起来异常瘆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头上的吊瓶里面已经没有药水，血管里面压力增高，反而往吊瓶里面输送血液。
护士把吊瓶拿下来，放到推车上，看着霍榆桑：“你这个血已经不能用了，本来就是出车祸引起大出血，现在还因为这个浪费这么多血液，不知道会不会贫血，你现在头晕吗？”
霍榆桑摇了摇头。
见此护士还是有些自责：“对不起，都是我的失误。”
若是她随时过来看看就好了。
霍榆桑抬起无力的双眼看着她，微微开口：“没事，你不用自责，和你无关。”
护士拿起她的手，看着上面的针孔，有些不忍心。
“你这上面已经都快没有地方打针了，你还是赶快好起来吧。”
说完抬头看着霍榆桑，露出微笑。
霍榆桑闻言只痴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护士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霍榆桑摇头，扯出一抹笑意：“你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
第一个对我说，希望我赶快好起来的人。
见她不说话，护士也没有继续询问，仔细在她手上找了一个地方，轻轻拍了拍，温柔的看着霍榆桑：“我要给你重新打针了，你忍一下好不好。”
“好。”
……
叶氏老宅。
顾渊把车停在门外，浑身散发着寒气走了进去。
“云航。”
一进去便被叶父，叶母叫住。
看到他们，顾渊身上的寒气收敛住了一些。
叶父见着顾渊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三天之内，抽时间把证给领了。”
闻言，顾渊蹙眉，直接开口拒绝：“我不会结婚。”
“给我一个能信服的理由。”叶父看着严厉的看着顾渊。
顾渊沉默不语。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一旁的叶母开口调和：“是因为霍榆桑？你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去医院看她了吧，她跟你说什么？”
顾渊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叶父接过话题：“霍榆桑醒了？”
叶母点点头：“今天琳去医院看朋友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霍榆桑，说是已经醒了，还转到了普通病房，想来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
闻言，叶父颔首，不说话。
转头看向顾渊，语气比刚才稍温和了一些：“既然你和琳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该你的责任就要担起来，琳现在一直还叫我们伯父，伯母，孩子大了会怎么想？”
顾渊靠在沙发上，神色冷淡：“我一直在承担自己的责任，既然您怕孩子乱想，那我安排他们出去住。”
说完不去看叶父，叶母的神色，直接往楼上走去。
林琳的小心思太多，他已经有些烦了。
躲在楼上走廊拐角处偷听的林琳听完心里有些恐慌，随时而来的是无比愤怒，脸上变得有些扭曲。
她没想到顾渊竟然想把她赶出去，她为顾渊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想得到这个结果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云航，这可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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