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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琛没再看沈柚，淡淡地问裴明州，“能不能走？”
裴明州站起来的时候沈柚快速地扶了他一把，结果被霍琛拂开了她的手，不让她碰裴明州。
沈柚的手像是突然被冰冷冻了起来，很僵硬。
“舅舅，你干嘛呢？”裴明州不悦。
“你脚没瘸，需要扶？”霍琛冷声反问。
裴明州气呼呼，“你怎么知道我脚没受伤？”说着他提着右脚，跳着左脚，盯着他。
霍琛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拿出手机，“我还是给你叫个救护车。”
“你……”裴明州气得双脚站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上了车。
沈柚站在这里都觉得尴尬，但作为老师，她还是必须跟学生家长道歉，“刚才是裴明州同学见义勇为，他也是为了我才受的伤。医药费算我的。”
霍琛语气不善，“不算你的难道算我的？”
沈柚垂眸，她还是有点玻璃心，霍琛的态度让她心里不太舒服。但是她能够换位思考，任何家长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因为老师受了伤，心里多少会不痛快的。
只是霍琛说得太过直接，没有一句委婉的。
她也懂她的不舒服是来自于哪里，无非就是觉得霍琛翻脸太快。
“你带他去做检查吧，然后把账单给我，我把钱转给你。”沈柚也调整心态，她不应该矫情，现在他对她什么态度都是正常的。
霍琛微微眯眸，“你是他的老师，他也是为了你受的伤。所以，你觉得你不应该同去？”
沈柚抿紧了嘴唇，是，她应该去的。
看着坐在后座的裴明州，沈柚还是上了车。
她跟裴明州坐在一起。
去医院的路上，韦雯打来了电话问霍琛在哪里，霍琛说去医院。
他们到了医院之后，韦雯就戴着黑色口罩来了，很着急裴明州的伤势。
其实裴明州就只是点皮外伤，脑部没有问题。
“以后还是接送小州上学吧。”韦雯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对裴明州的担忧，“这不是马上要期末了吗？正好我最近也没什么工作，放假前就由我来接送小州上学吧。”
裴明州掀起眼皮睨着韦雯，“你是谁？”
韦雯：“……”
谁都没有想到裴明州这么不给韦雯面子，这三个字比什么话都显得有杀伤力。
“小州，我……”韦雯想了一下，只能解释说：“我是你舅舅的朋友。”
“那你没有资格接送我。”裴明州显得很无理，是真的很不给韦雯面子。
韦雯的脸色有些难看，只能故作坚强地低下头，看着很委屈。
沈柚觉得自己在这里显得很多余，她是来付钱的，但最后还是霍琛拿裴明州的医保卡刷的钱。
“裴明州，你回家好好休息。”沈柚不得不插话进去，“你要是还是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请假。知道吗？”
“嗯。”
“那我先走了。”沈柚客气地跟霍琛和韦雯点了一下头，便往外走。

沈柚在外面等车，车还没来，霍琛就带着裴明州出来了。

韦雯跟在霍琛的身边，像极了夫妻俩领孩子回家的画面。
沈柚没再看，突然听到霍琛喊她。
“江老师。”
这一声，毫无感情可言。
沈柚深呼吸，侧过身面向他，也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怎么了？”
霍琛很冷漠地走过来，把医院开的发票单子给她，“麻烦你把医药费转给我。”
沈柚微怔，随即接过单子，“我现在就转给你吧。”
“不用，你自己回去好好算算。”
沈柚觉得这些钱不用怎么算，她大概看一眼就知道了。
霍琛没给她机会，已经上车了。
韦雯在上车前深深地看了眼沈柚，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然后关上了车门。
……
沈柚回了家，她看了一下医院的单子，想着给霍琛把钱转过去。
点开微信就想起了她把霍琛删了的，这代表她又得把人给加回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把他给删了，要是他没删她的话，现在加回来也不用经过他同意。
沈柚重新添加朋友，不用对方通过就直接加上了。
看到那干净的屏幕，沈柚犹豫了很久，直接转账过去。
很快，提醒对方已经收账了。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和表情，像是一种冰冷的交易。
沈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放下手机就去洗澡了。
睡觉之前她又看了一下手机，没有信息。
之前一到十点钟就能睡着，可是今天都十一点了，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硬生生逼自己睡，在十二点之后，她才睡了。
第二天沈柚刚到学校就接到了霍琛的电话，看到熟悉的那串号码，她心没由来的狠狠颤动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很镇定地接听了。
“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等待的时候心里也是在打鼓的。
她有一种感觉，她的号码霍琛就算不用存名字也能记住。毕竟，在一起这三年多，哪怕是不完全能倒背如流，至少看到这串数字也能一下子想到是谁吧。
所以，她的故意为之，霍琛不可能不知道。
“裴明州请假两天。”电话那头的嗓音越发的冷漠。
沈柚微怔，有点着急，瞬间就不装了，“他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昨晚那么黑，那几个小混混也不是省油的灯，搞不好真的打坏哪里了。
“不用，他在家休息就行了。”霍琛又补了一句，“马上期末考试了，听说你们最近都在复习。作为他的班主任，是不是应该花点时间帮他复习？”
沈柚张了张嘴，想到裴明州昨天跟她信誓旦旦的对赌，她确实还是担心裴明州的成绩。
但是她要怎么去帮裴明州复习？
“我……我会着重整理一套重点知识给他。”
沈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霍琛一声冷哼，“江老师，你觉得学生自觉学习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31章第一次去霍琛家
中午吃完饭沈柚在办公室外面给裴明州打了个电话。
裴明州说他腰有点疼，问题不大，但是舅舅非要让他在家里休息。
“我说了要期末考试了，得复习。舅舅他说反正我成绩也不好，复习也是浪费时间。这话我可不爱听，我跟他说了我要考进年级前五，反正他也嘲笑我了。我就提议让你这两天抽点时间来家里帮我复习。”
裴明州说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江老师，能不能麻烦你，来帮我复习两天？”
沈柚想到裴明州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要考进班级前五，她作为老师，总不能打击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再加上裴明州出事确实跟她有关，她不能撒手不管。
“可以。但是……”
“放心，我舅舅两个小时前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反正一两天是回不来的。”裴明州知道她的顾虑。
沈柚这才稍微放心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下课了过来。”
“你不知道我舅的住址？”裴明州很震惊。
沈柚自嘲一笑，“不知道。”
她对霍琛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唯一知道的就是M珠宝公司了。
别人谈恋爱都是把女人带到家里住，偏偏他一个公司的大老板，跑到她这小地方来赖着不肯走。
她想过，霍琛大概就是怕以后不谈的时候留下麻烦债吧。
万一她死缠烂打地上门去闹，那房子还能不能住了？
沈柚觉得霍琛一直在防着她，也一直没有看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都无所谓了，她是有些放不下，但慢慢地总能放下的。
下午她的课上完了就打车去了裴明州给她的地址，市中心最黄金的地段，江景房，这里的房价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沈柚在进大门的时候还被保安拦下来问了，一听说是去霍琛家的，就换了副嘴脸，笑着说：“明先生之前有交代，我带您去。”说罢，就带着沈柚去了电梯口，帮忙刷了卡。
沈柚站在电梯里，看着跳动的数字，她再一次体会到她和霍琛之间的距离。
父母住在老旧的小区，她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两套房子加起来都不及霍琛这里一个厕所的价值。
到了23楼，电梯门一开，直接就是两扇非常气派的入户门。
裴明州站在门口等她，入户门那里放了一双女士拖鞋。
“这是给你准备的，新的。”裴明州招呼着她。
沈柚第一次到霍琛家里，其实有点点紧张。
换了鞋之后，她踏进那道门槛，深呼吸。
很敞亮的客厅，八扇超大的玻璃门，外面是大大的阳台，就在客厅里面看出去，前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很干净。
傍晚的风吹进来，倒也不是很热。
里面的装修风格非常霍琛，黑白灰的主调，除了绿植没有别的色彩。
裴明州走到阳台，“你来看看风景。”
沈柚确实想看看从这里看出去的风景有多美。
站在差不多三十平的阳台眺望出去，能将前面的江河尽收眼底，江对面也是本市的一个著名景点，此时灯光已经点亮，江上的轮船也亮起了灯，很漂亮。
这样的风景，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
可偏偏这样的风景，是少数人的日常。
沈柚从来都没有奢望什么，现在更不敢奢望了。
眼前的美景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闲时偶尔的奢侈，不敢想睁开眼就能看到。
“复习吧。”沈柚从美景之中抽身出来，拿出了一些资料。
裴明州坐回去，看到沈柚拿出来的那些资料，不由皱眉，“这么多？”
“除了语文，其他科的复习资料也给你拿来了。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沈柚看了眼时间，“最晚八点我就走，你自己自觉一点，别把你的豪言壮语当成一个笑话。”
裴明州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认真脸，“你就准备好答应我的条件吧。”
沈柚轻笑，“好。”
傍晚的天不那么热，江边的风似乎都格外温柔一些。
最近的天黑得比较晚，到了八点天边还隐隐有丝亮光。不过城市的街灯和万家灯火足够让这座城变成不夜城，在城市的中心，真的能够感觉到它的繁华。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沈柚收拾东西。
裴明州只是应了一声，沈柚刚站起来，他就有了求真的疑问，“江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道题？”
这两个小时他一直都没有问她问题，沈柚放下包包，走过去看是道文言翻译题，她翻开了课本，给他讲了一下。
裴明州听懂后，沈柚还没有站直腰，他又问了一个题。
这么一来一回，沈柚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一句都不问，这会儿句句都在问。
忽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沈柚回头，就见霍琛走进来了。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沈柚狠狠地提了一口气。
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裴明州在拖延时间。
“舅舅，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回来了？”裴明州很大声地问。
沈柚盯着裴明州，他看着不像是在装模作样。
霍琛换了鞋走进来，他的手上还拎了一个袋子，一边扯着领带一边把袋子放在餐桌上，“计划有变。”
“哦。”
沈柚这会儿是更不可能再待下去了，她重新拿起包包，对裴明州说：“好好复习，这些知识点之前上课都是讲过的，你要是还不懂，后天到学校了再问。”
“你明天不来了？”裴明州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嗯，明天有考试，晚上得批卷。”沈柚答应裴明州是因为霍琛出差了，现在人没出差，她不好再来的。
裴明州看了眼霍琛，冲他扬了扬眉，示意他说话。
霍琛转身就去洗了手，当作没看到裴明州的眼神示意。
沈柚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她叮嘱裴明州，“好好休息，我走了。”
“江老师，吃了饭再走吧。”裴明州追上去，看到餐桌上的袋子里装的是吃的，他挽留。
“不用了，你慢慢吃。”沈柚已经换好鞋走出门口了。
按了电梯，她走进去，对裴明州微微一笑，电梯门缓缓关上。
裴明州气得转身质问霍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别扭呢？喜欢人家就明说呀。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裴明州！”霍琛冷声喊他，“注意你的态度。”
“呵。”裴明州直翻白眼，“你除了长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真不知道哪里值得江老师喜欢。不过也挺好的呀，现在江老师终于不用面对你了。”
霍琛的脸色沉了一下来，裴明州还是有点怵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