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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蔓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笑吟吟地把它放在桌上：“大伙儿喜欢就好！”
这样的夸奖，基本上每天都能听见几轮，而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因为店里就她一个人忙着，所以客人吃顿饭也需要等些时间，但就算这样，大家也都愿意等，谁都想尝尝她的手艺。
午饭时间过后，秦小蔓才得空休息会儿。
正摘着菜，何建涛突然来了，手里还拎着条草鱼。
“我路过供销社，顺带买了条鱼，小蔓，不介意我在这儿蹭顿饭吧？”
闻言，秦小蔓笑了：“老板要来吃饭，我怎么会介意。”
说着，就接过鱼进厨房去处理。
何建涛跟了过去，看着秦小蔓娴熟地拍晕鱼后刮鳞破鱼肚。
那双手虽然有些粗糙，但还是纤细雪白的，他看着，几次险些没控制住伸出手。
“何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建涛回过神，看向秦小蔓的脸：“叫我建涛吧，听着舒服些。”
秦小蔓讪讪抿抿唇，继续说：“你能把店租给我吗？刚开始租金我可能交的不是很多，等以后生意好了，我会把钱全部补齐的。”
听了这话，何建涛愣住。
虽然饭馆的地段不太好，但架不住秦小蔓手艺好，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指不定那天就赚大钱了。
眼见秦小蔓杏眼中满是忐忑和期待，何建涛顿觉自己一句话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他露出个温和的笑：“行，租金的事你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反正到时候，连人都是他的了。
看着秦小蔓放心地松口气，眉眼也因为笑越发明媚，何建涛的心更痒了。
左右明天上午没课，他决定今晚留下来。
在跟秦小蔓结婚前，怎么的也得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銥誮第19章
一条三斤的草鱼，硬是让秦小蔓做成了四道菜。
何建涛喜欢吃辣，她便做了道剁椒鱼头和麻辣鱼片。
红红的辣子铺在鱼头上，撒上葱花点缀，热油一泼，‘滋啦’声中香气四溢。
干辣椒和花椒的爆炒，加入过了遍开水和冷水的鱼片，鱼肉麻辣且脆又爽口。
而自己和阿嬷口味比较清淡，程安安也不能吃辣，便做了道鱼汤和香煎鱼片。
何建涛吃了口沾满辣椒的鱼片，止不住地夸赞：“几天没吃你做的饭，厨艺又长进了！”
程安安也捧着碗叫着：“阿妈，安安还要喝鱼汤！”
秦小蔓用手帕擦去他嘴边的油：“不行哦，你已经喝了两碗了，再喝就吃不下饭了。”
听到这话，程安安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阿嬷给秦小蔓加了块鱼肉：“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店外不远处的街角，程靖北冷眼看着店里和和乐乐的像一家人的四人。
捏紧了拳头，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进去把秦小蔓拉出来，照着她脑袋问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看不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吗？
但碍于程安安，他不想这样进去吓到他。
直到天黑，饭馆要打烊，秦小蔓才第三次朝何建涛道：“何老师，你帮了够多的忙了，赶紧回去吧。”
何建涛目光转了转，应了几声后摸了摸口袋，突然叫了一声：“糟糕，我忘带钥匙了。”
秦小蔓愣住了：“这……没有多余的钥匙了吗？”
何建涛故作苦恼地摇摇头：“没有了，今天早上赶着上课，应该是落在家里了。”
秦小蔓皱起眉：“那这……”
她犹豫了下，正想把今天的盈利给他，让他找个宾馆先住一夜，明天找个锁匠过去，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明早我还有课，这里离学校近，我就在这儿对付一晚吧。”
听了这话，秦小蔓顿时为难了。
他难不成要跟自己和阿嬷他们睡一间房？
何建涛像是看出她的犹豫，拍了拍桌子：“放心，我用几张桌子拼起来睡大堂。”
秦小蔓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着凉。”
说着，何建涛就把三张四方桌挪到了一起，又找来一块布铺在上面。
“你拿床被子跟枕头给我就行。”
见他打定了主意，碍着店还是他的，秦小蔓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他带来的拿床被子拿出来，又拿了个枕头放在桌上。
正整理着床铺，何建涛突然抓住她的手。
秦小蔓浑身一震，赶忙要收回手：“何老师，你……”
谁知道对方没松手，而是把一瓶手霜放在她手里：“小蔓，你每天做这么多事，手都糙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秦小蔓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不不，谢谢，我不用……”
说话间，用力把手弋㦊抽出来，脚步也不由后退了几步。
她总觉着何建涛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明说。
就在何建军想再把手霜塞秦小蔓手里时，一道夹杂愠怒的低沉声音骤然响起。
“秦小蔓！”
秦小蔓愕然转头，只见穿着军大衣的程靖北站在门口。

还没等她反应，程靖北大步上来，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速度之快，让何建涛都愣住了。
秦小蔓又急又慌得蹬着腿：“程靖北，你要干什么？”
程靖北淡淡回答：“夫妻谈话。”
第20章
听见程靖北的话，秦小蔓面色一怔。
夫妻……谈话！？
何建涛回过神，怒从心起：“把人放下，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程靖北冷眼一扫：“如果你想干涉军婚，尽管去告。”
一句话把何建涛说的脸一白，可想起秦小蔓说两人都签了离婚报告，又理直气壮起来：“小蔓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哪还有什么军婚！”
闻言，程靖北脸色更难看了。
他在外面吹风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说话，她倒好，居然直接跟人说他们离婚了。
没有多说，他转身继续往外走。
听着身后跟过来的脚步声，程靖北头也不回：“再往前一步我就崩了你。”
听到这话，何建涛当即停住了脚，后脊也不由发凉。
等人走了，又气的咬牙切齿。
他要是敢崩了自己，那他也别想活着！
可那寒风般的气势和压迫感，让銥誮何建涛还是心生怯意，不敢过去。
程靖北扛着秦小蔓，一路走到不远处的偏僻的巷子里。
肩上的人像是认命似的不挣扎。
终于，他停下后把人放下，谁知道秦小蔓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就往饭馆走。
程靖北紧拧着眉，把人拉了回来：“站住。”
秦小蔓扫了他一眼，充耳不闻地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程靖北目露怒意，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秦小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然而秦小蔓侧着头，根本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表情也淡地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突然慌了。
他设想过秦小蔓会怪他，会骂他，甚至动手打他，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态度。
程靖北抑着有些混乱的呼吸，放轻了声音：“小蔓，我们好好谈谈。”
听着他的话，秦小蔓脑海中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相互交织，像无数根针刺在心口。
她还是没有看程靖北，只是声音沙哑了些许：“没什么好谈的，离婚申请报告我签了，你放心，我没拿程家任何东西，而安安是我生的，我当然也得把他带走。”
“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
程靖北飞快接了句。
秦小蔓一噎，选择沉默。
气氛一时陷入僵凝，程靖北努力忽视她脸上的冷淡：“张燕食物中毒是装的，面馆的火是我姐放的，她已经被抓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有安安，我的确不够关心他……”
因为他这番话，秦小蔓好不容易消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程靖北心一紧，突然说不出话。
“当年程慧芳生日，我误喝了杯酒进错你的房间，是你爸说不能让程家丢脸，硬逼着让我同意嫁给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连带着安安你都不喜欢。”
秦小蔓说着，眼圈渐渐变红：“你自己说已经是新时代，可我为什么要受到你们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父母，我是个没有家世的穷丫头？”
“不是，我……”
“打从听见你说我跟安安都不重要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咱们只有好聚好散。”
秦小蔓深吸口气，转头看着程靖北浮起从没有过的无措双眼，一字字说：“程靖北，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第21章
秦小蔓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像记拳头砸在程靖北心口。
他凝着眼前含泪却满是坚决的眼睛，下颚微微一紧。
感受到扼住手腕的力道慢慢松开，秦小蔓终于浅浅松了口气。
就在她以为程靖北妥协了时，离开手腕的手突然滑到腰上。
他一手将人往怀里搂，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下一秒，唇舌相撞的麻酥感让秦小蔓瞳孔骤然紧缩。
程靖北的脸近在咫尺，那幽深的眼神就像无底洞，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吸进去。
四年婚姻，他们只亲近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有了程安安……
秦小蔓白皙的脸霎时红的跟辣椒似的，她奋力挣扎，可男人的手就像绳子，禁锢着她无法动弹。
她只能笨拙躲避那在嘴里攻城略地的舌头，却被一点点夺走呼吸。
就在秦小蔓快要窒息时，程靖北终于放开她：“你再说一遍。”
极具威胁的话在此刻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
秦小蔓只觉大脑一片混乱，只能依稀靠着记忆开口：“程靖北，我们已经离婚了，你……”
话还没说完，炙热的唇再次贴了上来，将她的话全部吞入肚中。
她捏紧了拳，拼命捶着他石头般坚硬的胸膛。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已经发软，双手也无力地耷拉着，程靖北放开他，声音沙哑：“你再说一遍。”
秦小蔓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要不是他抱着，自己可能就跪在地上了。
她抬起泛着泪光的双眼，羞愤不已：“你疯了吗？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程靖北没有说话，而是放开她，从口袋拿出张纸。
秦小蔓定睛一看，竟然是离婚申请报告。
‘嘶’的几声，那薄薄的一张纸猝不及防地被程靖北撕成了碎片。
“你干什么？”秦小蔓又急又不解。
当初他跟程慧芳几次三番让自己离婚，可现在他为什么把申请报告撕了？
程靖北面不改色：“秦小蔓，我们没有离婚，你还是我的人，也不能带着我的儿子跑。”
这话太霸道，让秦小蔓心生不满：“安安是我儿子，而且你也不要认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我不仅能活下去，还能养阿嬷和安安。”
眼见她软硬不吃，程靖北头痛不已。
明明是想找她和好，怎么关系反而更僵了。
秦小蔓似是也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走，然而却被程靖北扯住了手。
“让我看看安安，就看一眼。”
程靖北语气透着似有若无的祈求。
秦小蔓诧异，嘴里的拒绝在看到他眼神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等回过神，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这样答应，不是明摆着打了自己的脸吗？
可想到程安安一直念叨着‘想阿爸’，她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带着程靖北回了饭馆。
进去时，才发现何建涛已经走了。
秦小蔓把程安安抱了出来，一见着程靖北，程安安立刻朝他伸出手：“阿爸！”
程靖北接过孩子，摸了摸他的脸。
孩子重了些，额头隐约可以看见因为车祸留下来的一道浅浅的疤。
程靖北目露心疼：“安安，有没有想阿爸？”
程安安抱着他的脖子，亲昵靠着他：“想，安安想阿爸，阿爸不要走。”
秦小蔓见这情势，连忙药把孩子抱回来，却听程靖北做承诺般的回应孩子。
“不走，阿爸陪着你跟你阿妈。”
第22章
秦小蔓愣住，脸色有些难看。
可看程安安那亮晶晶的眼神，只能把话先压在肚子里。
“好了安安，你该睡觉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把孩子抱回来。
但程安安紧紧抱着程靖北：“不要，安安要跟阿爸睡。”
“安安，不可以不听话。”
秦小蔓皱起眉，心里有些吃昧，明明自己为他操心最多，他怎么更粘程靖北？
或许是因为孩子，程靖北突然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温馨。
他揉了揉程安安的头：“听阿妈的话去睡觉，明天再跟阿爸玩。”
程安安脸鼓成了包子，不情愿地伸出小指：“拉勾。”
程靖北愣了瞬后伸手勾住那小小的手指：“拉勾。”
程安安这才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乖乖被秦小蔓抱进去睡觉。
十几分钟后，秦小蔓出来，本想打发程靖北走，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个包进来，正在铺那三张桌子拼成的床。
“你这是干什么？”
程靖北脱下军大衣，垫在被子下：“明天早上安安要是看不见我，你怎么跟他交代？”
秦小蔓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可以睡宾馆，那儿更舒服。”
“没钱。”
听到这个回答，秦小蔓差点气笑了。
他居然连个正当的理由都不愿意想。
程靖北看向她：“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秦小蔓的确疲惫了，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索性转身进了休息。
一进去，轻轻拍着程安安肚子的阿嬷压低声音问：“你跟靖北吵架了？”
闻言，秦小蔓整理被子的动作滞了瞬。
看来阿嬷是已经听见外头的动静了。
她继续整理被子，不愿让老人看到自己复杂的眼神：“没有，就是把话说开了。”
阿嬷看着程安安稚嫩的脸：“小蔓啊，你要照顾安安，又得照顾我这把老骨头，日子久了，你身体也会垮的。”
顿了顿，她语气多了丝劝慰：“靖北能过来找你，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为了你自己以后，也为了安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秦小蔓沉默了很久，而后才缓声道：“阿嬷，有些事我没办法跟您解释，我在程靖北身上已经吃过两次亏了，我不想再委屈自己，而且我有能力照顾好您和安安，每必要非得靠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听她话语里满是坚持，阿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周遭一片沉寂。
而听力过人的程靖北清晰听见秦小蔓的话。
他拧起眉，眼底扶起不解。
为什么秦小蔓说在自己身上吃过两次亏了？
揣着满心疑惑，程靖北久久不能入睡。
夜渐深。
秦小蔓也毫无睡意。
她盯着紧闭的门，原本平静的心开始起了波澜。
纵然嘴上说着不想跟程靖北有任何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去想给他的拿床被子是不是太薄了。
纠结了半天，秦小蔓蹑手蹑脚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件还算厚的毯子，打开门出去。
借着外头透过门隙的灯光，她摸黑过去。
隐约看见桌子上的人影，秦小蔓轻轻把毯子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