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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两人对峙，战意一触即发；
岑舒有几度真想出手给他一比兜，让ᵂᵂᶻᴸ渣男清楚不该管的别管，最终被外面的嘈杂声所打断。
伙计不断给沈斯爵盛上玉液酒，一壶接着一壶；
酱牛肉也一盘盘的摞了起来；
根本不管沈斯爵能不能吃完，能不能喝掉。
几趟下来，沈斯爵已经烦了，没想到伙计还在往他这桌送烧鹅、烤鸡等硬菜。
再来，满汉全席都凑齐了。
“你等会儿！”
沈斯爵拽住一名伙计，点了点桌上的爱心牛肉面，还有一盘凉菜，“这两份留下，其余的全都给我拿走！你们上错了。”
“没错啊！”
伙计见他不信，特意跑到后厨把小单子拿给他看，“客官，您这是五号桌，这些东西都是您点的。”
单据上一行行清秀小字让沈斯爵立刻明白过来。
温！妙！龄！
这丫头整他！
小字密密麻麻的单据被他“好好的”收了起来……
透过小厨房的窗户缝隙，岑舒见沈斯爵吃瘪，不由得笑了出来。
是沈斯爵让她看着搭配的，她觉得搭配的完全没问题～
有酒、有肉、有菜，沈大少就是请他家船上的伙计都来吃，也足够了。
见状，陆砚舟冰冷的脸松动几分，好心提醒，“沈斯爵名声在外，你好好打听打听。”
呵…
有什么可打听的？
他陆砚舟好名声在外，不还是渣男一个。
再说，谁要跟沈斯爵发展了？
岑舒一脸无畏的态度，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陆砚舟，“……”
岑舒的存在就是为了气他的！
哪里危险，她就往哪里凑！
陆砚舟瞪了她一眼甩手走人，空留岑舒愣在原地。
莫名其妙。
他怎么又生气了？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沈斯爵是不是追求她？
沈斯爵到底有什么问题？
沈斯爵和军政府最近要办的事有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让岑舒疑惑，不过，沈斯爵出现在她面前的时机，却是有点巧合。
等晚上回去通知宋言好好查查他！
“轰”地一声！
不远处的江边倏然冲起一道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许久没有战火的南城，多年来首次惊现如此“奇观”！
爆炸带来的冲击波推动空气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幸而有些距离，岑舒一行人所在的码头边上的小馆子虽有热浪波及，但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影响。
爆炸声以及弥漫在半空中的团团黑烟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
小摊上的所有人，无论食客还是伙计全都第一时间冲到江边，瞭望着不远处冲天的火光……
年迈的工人一拍大腿，“完了！要打仗了！”
“真的么？”
没见过战争的年轻人有些心慌，战争从来都是出现在老一辈人给他们讲的故事里，一听说要打仗了，那还得了？
“打仗了怎么办？”
“怎么办？跑呗！”
“那……是不是该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赶紧打包细软，带上家人快跑！”
“我姆妈六十多了，她要是不愿意走可怎么办？”
年轻人忽然想到就去问老者，“大叔，收拾完东西，往哪儿跑啊？”
哪儿安全？
这仗又是谁动手打的？
众人讨论的话题从逃命又发散到了各处……
陆砚舟长眸微眯，视线始终落在冒黑烟的方向。
站在他身后的岑舒攥紧了拳头。
她猜错了。
洋人并没有因为陆砚舟和唐磊的到来有所收敛，相反，他们当着军政府少帅的面，进行了一场妖冶的表演……

第45章
那晚，洋人的货船爆炸带来了诸多后续影响。
沈斯爵收起浪荡公子哥的花花心思，在桌上留下一枚金币后回沈家的船只上安排人进行安全检查。
也得亏是他留了枚金币，这才让岑舒没说在川港码头白忙活半天。
江边围观人群，眼看着船只烧起来的都怀疑要打仗，更别说没亲眼所见，听风就是雨的那些百姓；
南北战乱；
洋人谋反；
富商私藏军火搞炸了船只……
一时间不着边际的谣言几乎张口就来。
动荡，是上位者亟需解决的问题。
那晚陆砚舟带着唐磊匆匆离开的模样，岑舒至今还记得。
战场上的嗜血恶魔，南城战神…诸多名号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除却那些，陆砚舟也是南城所有人的定心丸，外面需要他主持大局。
几天下来，在几大报纸的大力宣传之下，“真相”才被广而告之。
随之而来的，还有阴谋论。
陆南旖在家频繁看见阿爸和二哥在书房悄悄议事，但就是不让人靠近。
距离真相最近的她，心里这个痒……
“妙龄，你最聪明，你说……那么多船只，怎么就洋人的船着火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
听说还有爆炸声，船上有炸弹？”
岑舒淡淡道，“不清楚，报纸上怎么报的，就怎么看。”
“你真看得开。”陆南旖撇嘴，真心道，“报纸上的最不可信……”
那都是军政府为了安抚百姓的说辞。
南城军政府千金都不信，更别提百姓们，似乎没人相信公之于众的“真相”，街头巷尾、校园角落，三三两两挂在嘴边的谈资全是洋人船只爆炸这件事。
岑舒不禁感慨，陆砚舟这单医药生意一定是动了莱昂的基础蛋糕，否则莱昂也不敢大肆给军政府添堵。
一把火，烧没了的不仅是洋人的船只，留在船上的女尸案证据也被付之一炬。
岑舒也猜想，或许这才是莱昂等人的真实目的。
至此，岑舒调查女尸案的线索，也断了一大半。
得知唐磊会忙着帮陆砚舟控制舆论，岑舒这些天没找唐磊，也没张罗继续调查女尸案。
她一个被人怀疑的栗家养女，何必对军政府事事上心？
什么时候陆砚舟着急了，她再动，免得再被怀疑，招惹一身腥。
不过，岑舒亟需尽快见到陆砚舟。
宋言和江淮的暗网埋的再深，也深入不到军政府里去。
她想知道，栗靖那小子到底走私了什么货？
“妙龄，你想什么呢？”
陆南旖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岑舒这才回神。
“嗯！”岑舒敷衍道，“你说的挺对的。” 陆南旖额头冒黑线，“你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么？你就说我说的对？”
“……”
没留意。
她走神了。
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你说的对”不能解决的？
陆南旖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岑舒看看窗边那个小团伙。
“陈佳妮她们盯你有几天了，你又怎么优秀招惹到她们了？”
岑舒想了想，也就是当街没被她们诬陷成功，还让陈佳妮帮她试了试莱昂的陷阱罢了。
她浑不在意。
几个不成气候的女学生，犯不着她多花心思。
陆南旖劝她上点心，“我怎么觉得陈佳妮最近看你的眼神，变得更加怨毒了……”
传达室大爷在门口欠了身，“谁是岑舒？”
“这里！”
陆南旖把岑舒的手举了起来，比她本人还热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军政府她哥又要找岑舒办事了？
大爷冷漠道，“出来！有人找！”
————
岑舒都猜到沈斯爵那了，也没想到来找她的人竟然是温志宏。
明德医校周边的咖啡馆，父女俩坐在窗边，似比陌生人之间还要显得不熟。
她也实在想不出，她一个还没怀上少帅孩子的下堂妻，在温志宏眼里还有什么价值。
“妙龄，这几天还好？”
被奶奶赶出寿宴的人，能过得多好？
“妙龄，你住哪儿也没说告诉阿爸一声，阿爸还得来学校找你。”
岑舒面无表情，“住哪儿不敢说，怕说完当晚少帅就出现在家里。”
温志宏无比尴尬。
“你快毕业了是不是？”温志宏临时打起了新的主意，“毕业后，能不能进军政府做军医？”
“我还不想死。”
岑舒直接掐死了他的妄想。
没离婚的时候，倒还好。
现在让她去军政府做军医，给陆砚舟找不痛快，是嫌自己命长了？
温志宏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女儿忽然这么凌厉，一时语塞。
半晌，他才切入正题，“妙龄，你跟栗家长女是不是关系还不错？”
岑舒淡淡的看着他，“有事？”
“你帮阿爸传句话，栗家玩火能不能不带我们温家？”

第46章
在岑舒的追问下，温志宏才不得不说了句，“能不能让栗家把之前从温家买的那批硝石给退回来？我们不做这笔生意了不行么？”
旁的，温志宏没再透露一个字。
他也惜命。
回学校之后，岑舒思考良久。
硝石……
单独拎出来并不算罕见，贸易中只要是量是正常范围内，是绝对允许的。
不知怎的，岑舒下意识把硝石和栗靖走私联系到一起。
虽然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栗靖那小子胆子小得很。
岑舒心事重重回到家里，在客厅坐了半晌才觉察到不对劲。
房间里有人！
秋日天色渐短，此刻已然黄昏，房间内光线极暗，模糊间只能瞧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谁？！”
岑舒手指轻轻扣在桌下的暗格，准备随时掏枪。
能避开隔壁宋言的察觉，来者绝不是一般人……
岑舒声音渐凉，“别鬼鬼祟祟，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
男人从窗台上跃下，揉了揉惺忪睡眼。
岑舒松了口气。
他在这等她放学回来，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男人嗓音中夹杂着刚睡醒的困倦，“你回来了。”
这话说的……
好像丈夫对夜晚归家妻子说的一般；
可惜，只是陆砚舟自来熟而已。
岑舒收回手，自己倒了杯水喝，“少帅，您还闯空门啊？”
“找你有事。”
陆砚舟熟稔的从她手里接过水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岑舒，“……”
那杯茶……她刚喝过。
陆砚舟似对岑舒的异样浑然不觉，“温同学，我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样了？”
“啊……”
就像是突然被领导揪着问话，难免紧张一下，岑舒很快反应过来，陆砚舟问的是女尸案。
谁能想到被江边爆炸案缠身的陆少帅还有时间关心女尸案呢？
爆炸案之后，岑舒拜托唐磊的调查的确没有再启动。
“少帅，洋人停放在川港码头的船都已经炸毁，川港码头的证据无从取证了。”
陆砚舟冷冷哼了声，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不是还有名汇楼？”
名汇楼是洋人明面上的聚集地，洋人就是真有谋划，还能摆在面上？
岑舒真怀疑陆砚舟这个少帅是不是当的四肢发达，大脑空空了。
不等岑舒组织好语言替自己申辩，陆砚舟的指责先行到达。
“温同学，你占着军政府的资源调查这么久，难道就调查到川港码头上被炸毁的船？”
岑舒无辜，“可是证据就在……”
“没了证据，猜想也跟着烧没了么？”
“猜想……那也得有证据佐证，我不能让人对我的猜想负责……”
男人没什么情绪道，“我对你负责！”
岑舒一愣。
陆砚舟怕她想歪，补充道，“我对你的猜想负责，你只管大胆说你的猜想，至于证据我会让唐磊继续调查。”
男人语气嚣张，源自于对事情负责到底的底气。
话说到这份上，岑舒再卖关子就没意思了。
“少帅，我怀疑洋人在秘密进行人口清除计划。”
人口清除计划……
顾名思义，肯定是对南城十分不友好的行动计划。
陆砚舟给杯子里加水，顺着杯口微微抿了一口，表情颇为严肃，“你继续说。”
“无论是名汇楼，还是川港码头周边发现的女尸，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她们都是刚刚有孕的孕妇。”
这点，已经被法医证实过了。
陆砚舟颔首，让她继续说。
岑舒问他，“少帅，如果所有孕妇都小产，将发生什么事？”
陆砚舟剑眉骤然蹙起，认真的看着岑舒，“那不可能。”
就知道一般人都不敢想这个问题。
幸运的是，岑舒的师父曾经跟她举过类似的例子，只不过当时师父在给她讲解遗传学。
如果单眼皮的都不结婚，不生子，那么几十年后，单眼皮的人将在世界上消失。
同理，如果南城的孕妇全都小产，出生的孩子骤减为零，几十年后，南城是不是只剩下了老人？
“人口是综合多种社会关系的社会实体，是一个社会的重中之重。”岑舒道，“少帅，我并非危言耸听。
您细想。
如果我们不再有小孩子出生，再来一场疾病击垮老人，南城是不是就变得不攻自破……”
那将是，自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