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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冰艺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寒凉刺骨。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等了四个月，竟等来了这话！

这孩子与她骨肉相连，再过不久便可出生，她不能舍弃。

“将军，林冰艺敬重您，可唯独这件事不能答应。”
林冰艺退出严左宣的怀抱，正要离开，还没走几步，只觉颈后一痛，便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林冰艺只觉痛如刀绞，腹部有下坠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体中离去。
孩子！！！
是她的孩子！
林冰艺肝胆俱裂，双手用力想要起来查看。
很快又被七手八脚的按倒，往旁边一看。
床边两三个婆子，其中一个手里端了一个空碗，严左宣就在床边静静站定。
林冰艺一时不知哪来的力气，爬到床边，紧紧拽着严左宣的衣服，哀求。
“将军，求你，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然而严左宣只是一把推开她的手，满脸冷漠：“本将军说过，此子不能留。”
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林冰艺双手紧抓着床沿，看着严左宣的背影，指甲都要陷进去。
随后她只觉得下身有什么东西离体，整个人变得空荡，视线在眼前模糊……
翌日。
林冰艺清醒过来，下一瞬手摸在肚子上，腹部扁平。
她心如死灰，拖着满是鲜血的身体爬起来，朝房里看去。
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就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扁平的肚子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孩子没了！
打开房门，就看到小桃坐在阶梯前哭泣。
她满待希冀的问：“小桃，你可有看到我的孩子？”
小桃听罢，直接哭跪在林冰艺面前：“夫人，是小桃没用。”
林冰艺顿时眼神空荡，拖着一身血衣朝外面走。
此时，将军府比她离开之前显得更为喜庆，周围人端着东西来来往往。
毕竟是两国和亲，自然是要盛大异常。
林冰艺看着这一幕，只觉嘲讽。
她拉住一个小厮便问：“可有见过我的孩儿？”
小厮们看着林冰艺狼狈疯魔的样子，纷纷摇头就走。
这些人皆以严左宣为尊，纵使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她。
林冰艺只得继续往严左宣的渺风院走去。
刚至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男一女说话声。
“将军，我们何时成婚？”
就听到严左宣熟悉地嗓音传来：“本将已找人选定良辰吉日，待时辰一到，定娶你进门。”
林冰艺心底一疼，正欲推门进去，又听见房里女子说：“昨日听闻，府中有一女子怀了你的孩子，已经快要生产了，可有此事？”
“不过是个下人，怎么有资格怀本将军之子，我早已让人把孩子打下，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严左宣的话在林冰艺脑中“轰”得一声炸开。
她郁结难解，一口鲜血喷在门上。
随即双手奋力推开房门，眼尾发红，看向殿内两人！
只见严左宣一身盔甲与一个头戴白色垂纱斗笠，身穿羌国服饰之人相对而坐。
两人听见动静看过来，就见林冰艺面色青白，满嘴鲜血站在门外，被鲜血侵染的白衣随风飘动。隐隐透露出死气。
严左宣看她此时模样，不知为何好像被一根针刺了一下。
“不好好躺着修养，来这里干什么？”他掩去心底异样，冷漠问。
林冰艺一步一步朝他走进，吞下嘴里鲜血开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严左宣垂下眼眸，不带任何感情，“自然。”
林冰艺的心像是被撕裂，一步步朝着两人走近。
此时房中羌国公主这才看清她的样子，下意识撩起白纱。
林冰艺不经意也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皆是震惊！

房中一时安静地可怕！
林冰艺不敢置信地看着羌国公主那张脸，竟和自己十分神似！
羌国公主苏尧一下反映过来，迅速落下白纱，掩盖了样貌，躲进严左宣怀里。
“墨卿，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下人吗？为何长相与我如此相似？”
羌国女人未嫁人之前，不得已真面目示人！
严左宣一年前受伤被苏尧所救，也未见过其样貌。
如今看到，眼底亦是闪过异样，他将其深藏，把苏尧抱在怀中，轻声安抚，“不过巧合，不必害怕。”
林冰艺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有何不明白。
原一年前，严左宣忽然宠幸自己，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她眼底夹着泪，“将军，林冰艺从未有负于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和我的孩儿？”
她好恨，恨自己无用，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
现在连孩子在哪，是生是死都不知。
“大胆，你不过是一个下人，胆敢质问将军！”
这时，严左宣身边苏尧站起身，凤眸微眯，怒道。
林冰艺看向苏尧，满眼悲楚，身上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公主，同为女人，若日后你的孩儿被这般对待，你待如何？”
苏尧挥袖，纱帐之下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你怎可与本公主相提并论？！”
林冰艺听此，心慢慢沉了下去，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她拖着残破的身躯慢慢朝着门外走去，一地鲜血划过严左宣的眼帘，他眸色怔住，久久不曾回过神。
……
林冰艺徒步去到城外荒郊野地，在此找了几个时辰，天空都已昏暗。
“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她一边走一边喊，声音已经嘶哑。
乱葬岗，野坟堆，她一路走进深林深处。
沿途也停下来细细听，没有孩子的哭声。
林冰艺曾经跟随严左宣在此树林深处打猎，深知里面有一些大型猛兽。
若自己的孩子真的被丢到铱驊了这里，她不敢往下去想。
此时已到深夜，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落在地上毫无声响。
林冰艺周身雨水，血水混杂在一起，脚步沉重。
周围突然寂静下来，她抬眼往望去。
四周的丛林里闪过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狼群！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匹匹狼朝着她逼近，很快将其包围。
……
将军府里，已是深夜。
严左宣狭长的双眸看着坐在一旁抚琴的苏尧。
琴声宛转悠扬，绵绵不绝。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从羌国千里迢迢过来嫁给他，本该高兴。
可不知为何，他却高兴不起来，脑海里尽是林冰艺离去时浑身是血的模样。
下一瞬，严左宣突觉心中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
手中酒杯掉在地上，苏尧听见动静，抚琴的动作停下，看过来。
“墨卿，你怎么了？”
严左宣看向她，温声道：“无事，夜已深了，你早些休息。”
语罢他起身离开。
苏尧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严左宣并未回自己寝屋，直接骑马直奔城外荒郊野地。
到时天色将亮。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四周，严左宣莫名慌乱。
他往丛林深处过去，忽然勒住缰绳，就看满地的狼尸和一些沾满血迹的白色碎布。
严左宣认出，那些碎布正是林冰艺所穿！
他整个人在马背上踉跄了一下

第六章 冲心者，十死无生

三日后。
世子府中。
林冰艺被救，浑身是伤躺在卧榻上。
就听屏风外，府医对苏谨行说：“这位夫人刚经历小产，体内气血亏虚，本应好生将养才是，然而却被狼群所围，多处外伤，体内血亏更加明显。”
府医停顿一下，暗带可惜道：“据臣观察来看，已是妇人产后败血冲心之症……”
“如何治？”苏谨行的声音通过屏风传进来。
“大抵冲心者，十死无生。”
府医迟疑一下还是据实相告。
一时屏风外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林冰艺看见苏谨行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她双手抵住卧榻，强行起身：“多谢世子几次相救。”
苏谨行看着林冰艺行动困难，前行一步扶她坐好。
看着林冰艺腰间的游鱼玉佩，温声道，“无妨，这反而说明我们有缘。”
林冰艺没有细想苏谨行的话，看着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世子，林冰艺无能，斗胆请求世子相助，救救我的孩子。”
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孩子，林冰艺眼中朦胧。
苏谨行不忍她伤心，安抚：“放心，孩子的事我会尽力而为。如今，你最该做的是养好身体！”
养好身体……
林冰艺心底苦笑，良久，才点头。
苏谨行见此正要离开，这时，只听“嘭！”得一声巨响。
苏家侍卫被人一脚踢至房内，房门撞破，侍卫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世子……昭国大将军严左宣……”
话还没说完，严左宣就率兵将此处团团包围，一身盔甲闯进，戾气逼人！
他看着里面坐着的林冰艺和苏谨行，莫名刺眼。
“没想到羌国堂堂摄政王世子，竟会惦记本将军玩腻的婢女！”
林冰艺听闻此话，整个愣在原地，久久不敢置信。
一旁苏谨行眉宇微促：“严左宣，这里可不是你的将军府！”
严左宣狭眸尽是冷意，抬手一掌朝苏谨行身上打去。
苏谨行没有防备，直接被大力冲击撞上墙壁，一口鲜血吐出。
“不过一个世子，真当本将军惧你？今日我就灭了你这世子府！”
严左宣虽是昭国大将军，但势力早已凌驾皇帝之上。
林冰艺看着他拔出佩剑，要朝着苏谨行刺去，忙拖着伤重的身子挡在苏谨行面前。
她虽不是什么有身份之人，但也懂知恩图报。
若不是苏谨行两次相救，她早已死了无数次。
“呲——”
严左宣眸色一怔，及时收了力道，剑尖只是刺破了林冰艺的衣服。
林冰艺面色苍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将军，若杀世子，可是想再挑起两国战乱？”
十六年来，这是林冰艺第一次站在严左宣的对立面。
严左宣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三日前，他命人火烧城郊，杀了不少猛兽，就为寻林冰艺，而她竟跑来私会情郎了！
此刻再看她护着苏谨行的样子，他愤怒更甚。
“跟我出去！”他强忍愤怒，一把掐住林冰艺的手腕，往外走。
苏谨行看着两人离去，被赶来的侍卫扶着起身，“可有送信去羌国？”
“暗卫已回羌国，不日就会传来消息。”侍卫回道。
苏谨行听罢，擦去嘴角鲜血，目光幽暗。
……
世子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