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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

我胃酸都反了出来。

大抵是借着身体难受的借口，我一边吐，一边嚎啕。

洗脸时才发现自己眼睛发红，眼眶里全是泪。

「周怡，有这么娇气么！人是你自己甩的，你没资格哭！」

我调整状态出去。

却在洗手间门口被叫住。

「好点了么？」

沈临淮的声音还是那么具有标志性，儒雅而温柔。

我没回头，害怕他看到我眼底的红。

「你来干什么？不陪干妈了？」

说完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周怡！你到底在酸个什么！

沈临淮重重的呼了口气，似乎情绪也很沉闷。

他高高的身影靠近，带来几分让人无处可避的压迫感。

「你爸让我过来的，他说你最近状态很差。」

「我是医生，自然对你有帮助。」

「所以你跟我分手后，你过得也不好，也很难受对么？」

他想看我的脸，我下意识的转身去躲。

去不料被他抓住了手腕，一把拽到了「安全出口」处的楼梯口。

「你干嘛！」

我压着声音挣扎，深怕被旁人撞见。

可沈临淮却用左手捏住了我两只手的手腕，将我抵在了墙上。

目光带着眷恋看着我的眼。

用我琢磨不透的情绪，轻柔的擦掉了我的眼角的泪。

「周怡，是你甩的我，你现在委屈个什么劲儿？」

「你要是后悔了可以告诉我，我……」

「你什么！」我一把甩开他。

咬着牙冷冷瞪着他。

「沈临淮，我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我周怡这辈子都不会当小三！」

大概是我表情太狠。

沈临淮失神僵硬在原地。

我先他一步回去。

却没想到餐桌上只有我爸。

我远远瞧见了干妈匆匆离开的背影。

「怎么了？饭还没吃丽嘉完呢。」

「你干妈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了。你干爹呢？」

我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应该在厕所，我先回来的。」

我爸叹了口气。

「她走了也好，刚好跟你干爹说说你的事。」

我心里突然慌了。

明明我很期待沈临淮知道我怀孕的表情。

可一想到他刚刚发现了我哭，就害怕此时提怀孕，他会觉得我是在用孩子威胁他。

「爸，能不能不要讲，我不想丢脸，我可以自己吃药偷偷嘎掉。」

我爸红着眼眶，突然发怒。

「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药流有多伤身体啊！」

「什么！」

谁知道这么巧弋㦊，沈临淮突然出现。

他完完整整的听到了全部。

一张脸惨白，跟被雷劈了了似的，僵在了原地。

「她……怀孕了？」

都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情。

付了账，找了个公园转转。

我爸惆怅的点了支烟。

「临淮啊，帮帮我们家小怡吧。」

燥热的日光下，烟雾氤氲。

我低着头，鼻尖发酸，「爸你别求他。」

求了会后悔的。

沈临淮那表情显然还没缓过来。

从不抽烟的他，眼睛盯着我爸的烟头。

仿佛恨不得也来一口缓缓。

「大哥，会不会是……误诊。」

咋地？

他不想认？

我提醒了几句殪崋，「同学聚会」「喝了」「那啥破了」。

沈临淮怔住，大概是想起来了。

我爸眉头拧紧。

「虽然和他前男友没见过，但拿到报告单的时候，我还想着，怀都怀了，要不结婚算了。」

沈临淮的眼睛骤然发亮，「我觉得……」

「行」字只发了一半的音。

我爸自顾自的发怒打断，「结果小怡说，分了！」

越想越气，猛一拍大腿。

「周怡那天杀的前男友！」

「搞我女儿的大肚子就分手，是不是贱人一个？我咒他阳痿！」

沈临淮瞬间被自己口水呛的拼命咳嗽。

手心微微握拳，抵在唇边，看上去导师沉稳，只是那眼睛到处乱飘。

显然紧张到不行。

这小表情……

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为丰富的一次。

他额头上还在不断冒汗。

「大哥，有没有可能……」

「那个人他不知道这件事，而且还是被甩的。」

我爸将烟头狠狠戳在了河边护栏的石柱上。

「被甩也活该！」

连大型讲座都游刃有余的沈临淮，头一次如此无措的怔楞在原地。

明明我刚刚都想哭了，此刻却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我爸瞪我，「还好意思笑！这么大人了不知道做措施？」

我嘴角又瘪了下去，小声，「做了，但是破了。之前我去体检，医生说我的体质很难怀的，就偷了个懒，没去吃药。」

谁想到啊！！！

特么的这都能中！

沈临淮咳咳了两声，耳根有点红。

「大哥，别说她了，这事儿怪不得她，要怪只能怪男方身体太好了。」

「spermmotility指数很高。」

我咬牙白了他一眼。

他是怎么用最严肃的声音，说出最自恋的话的？

我爸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下手。

「哦对，临淮你提醒我了。」

「这事儿确实得怪男方啊！这打胎费，还有精神损失费总得男方出吧。」

我爸指挥我。

「赶紧的，给那个男人打电话，跟他要钱！」

「你不要害怕，你亲爹和干爹都在，那男的要是不讲理，我和你干爹一起帮你骂！」

「临淮你说是不是？」

我爸拍了下沈临淮的胸口。

沈临淮紧绷着身子，有些气短的点头，声音越来越小。

「是，是……干爹帮你骂。但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呵呵，让他自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吧！

知道什么是风水轮流转么？

刚刚还合伙说我没福气，不配有人爱呢！

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我倒时很想听沈临淮骂自己的，奈何情况不允许啊。

要是被我爸发现孩子的爹是他小老弟。

怕是得一尸两命，沈临淮陪葬了。

我攥紧了手机。

「改天吧，他好像又找了一个，据说今天他在陪现女友吃饭呢。」

我爸气的脸都红了。

「禽兽！他有没有心！」

「跟你刚分手，他就敢谈恋爱，这叫什么？无缝衔接！畜生啊！这要是遭雷劈的！」

你说着巧不巧？

刚说完，天上就轰隆一声。

把沈临淮这个外形俊秀高雅的帅哥吓得“花容失色”。

他脸白的跟死了半个月似的，蹙着眉，甚至有那么点委屈，「还不是你硬塞的。」

「什么？」我爸没听清。

沈临淮没说话。

我切了一声。

刚才在我面前那么恩爱，现在就成硬塞的了？

不过天要下雨是真的。

不敢再外面多聊。

我爸跟沈临淮约好后天先陪我去做个检查。

「周怡，你加一下你干爹好友。」

我爸揉着头，指了指我俩的手机。

我俩装模作样的扫码，实则我在把他的微信拖出黑名单。

一番操作后，聊天页面上，还显示着之前的记录。

沈临淮：「宝宝，我错了，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不分手好不好？」

而我回都没回，就拉黑了。

这两天。

沈临淮找足了借口往我家钻。

晚上他回去，还给我转发了好多孕妇的注意事项。

多到看不过来。

我回复，「反正要嘎了，看这些干啥。」

沈临淮：「你真决定了不要么？」

「而且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我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知道。」

我看着手机，呵了一声。

截图了一张邵逸夫医院小程序的尿检报告单时间发给他。

「怪我不告诉你？你要不看看时间，想想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

他给我发了短信，让我不要后悔，并且将我的电话拉黑。

我承受的父亲的怒骂。

之后情绪崩溃到一个人坐在厕所里，像是发了疯似的，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肚子。

是我爸听到了声音，疯狂晃着门，让我不要做傻事。

后来，门坏了，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修呢。

手机那边正在输入了很久。

最后只发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我也有错吧。

不该怪他。

正如他吃法时候说的那样。

我们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

我将头埋在被褥里。

沈临淮却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我慌乱的咽下情绪接听。

沈临淮的声音很炽热，「周怡，我错了，我们复合好不好？」

他都有女朋友了。

「复合你妈！」

我压低了声音骂骂咧咧了一句。

我刚准备挂。

他急忙开口，「你先别挂，先听我说。」

他说今日出现的干妈陈涵，是他请来故意气我的。

因为我之前做的太绝情了。

但他相信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就听了朋友的建议，想刺激我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虽然陈涵确实是我爸安排的相亲对象，但他根本没同意。

我一时哽住不知道怎么说话。

不知道该说他心机，还是幼稚了。

沈临淮的声音很急切，似乎深怕我不原谅他。

「我要是知道你怀孕，肯定不敢刺激你，我可能就选择跪你家门口了。」

「噗呲。」

出息呢！

这要是被人认出来，大名鼎鼎的沈教授居然是个耙耳朵。

怕不是得上新闻啊。

「宝宝，你笑了。」他似乎是长呼了一口气。

「不过我爸要是知道孩子是你的，你确实也得跪门口了。说不定还会被揍没了半条命。」

心情好受的些。

刚想说，要是能说服我爸，我就复合。

结果门外传来我爸跟他朋友打电话的兴奋声。

「嗯对！就那个陈涵，我介绍的！」

「郎才女貌的，跟临淮站在一起就跟天仙配似的。」

「要我说啊，临淮跟他前女友分的好！」

「这样才能遇到对的人。」

想说的话在嘴巴里僵住。

手心默默捏拳。

受孕激素的影响。

明知道我爸是因为不了解内情才这么说。

但此时，我的心态就是崩了。

「复合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吧，先觉得孩子的是吧。」

也给我时间思考一下这段复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