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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承渊愣住了，凤眸微眯：“你有资格提吗？”
楚清欢闻言，低下了头不说话，眼神又开始涣散。
是啊，她现在哪里来的资格离婚？
江家早没了，她离了婚又去哪儿呢？
这副消沉的模样，让晏承渊心里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意又有一点莫名的烦躁。
他俯下身，扼住楚清欢的下巴，一字字道：“记住，在沈家，你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见到楚清欢绝望的眼神，晏承渊才松开手，从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后转身离去。
楚清欢伏在冰凉的地上，门被关上的声音打在心头，心脏的抽痛感也随之愈发强烈。
她苦涩地动了动嘴角。
妈妈病逝，爸爸跳楼自杀，她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不是丧家之犬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人不该活着。
“叮——叮——”
门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楚清欢抓着沙发蹒跚站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叶晨——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她有抑郁症的人。
叶晨的担心在看到楚清欢后才消散一点：“不是说等我去接你出院吗？你怎么自己就走了？”
楚清欢眨了下毫无神采的眼睛，却只会道歉：“对不起。”
叶晨叹气，知道她心里苦，只从包里拿出两瓶药递给她：“你昨天走得急，药都没拿，我给你送来了，你记着，一定要按时吃。”
楚清欢接过药，不重却让她难以拿稳。
这些年里，她都是靠着这些药维持着她仅剩的一丝清醒，可没有用，她已经越来越不想活下去。
而晏承渊昨天的话，更是让她忽然没了支撑的勇气。
她抿抿唇，有些局促：“谢谢。”
叶晨欲言又止，想安慰她却又担心过界，只能说：“我一会儿还要坐诊，得走了，你有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他拿出一个新手机递给楚清欢：“里面有我的号码。”
楚清欢接过手机，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你。”
她的强颜欢笑让叶晨心一紧，不由抬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和泥泞：“别委屈自己了，能离就离吧。”
楚清欢弯起的唇角又无力地低了下去。
她也想离婚，但晏承渊却似乎还没折磨够她。
叶晨走后，楚清欢才迟钝的反应到自己的满身狼藉。
她想去找件衣服洗澡，却发现，整个房子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她的。
晏承渊早就将她的东西全部都丢出去了。
楚清欢忍着喉间的酸涩，从杂物室里翻出一件旧衣服，洗了换上。
可接下来，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就这样呆坐在沙发上，像是还在精神病院里一样。
转眼天就黑了，晏承渊回到家。
楚清欢才有些迟钝地站起身。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晏承渊极尽讽刺的话却先砸到了楚清欢身上。
“你够可以的，疯了还能把人勾到这儿来。”
她怔怔地看着逼近的晏承渊，不懂他在说什么。
晏承渊想起监控中叶晨对楚清欢那亲密的举动，心中莫名烧起一把无名的火。
他抬起手，单手掐住她的下颌。
这一瞬，晏承渊眼中飞快划过一丝诧异。
她瘦了好多。
但这诧异在楚清欢下意识闪躲的一刻，瞬间变成怒意。
他粗暴地捏着她的脖颈，目光如冰：“别的男人摸你你才觉得舒服是吧？”
心好似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委屈和酸涩上涌。
楚清欢被迫仰着头，眼神只余空洞：“那就离婚，把我扫地出门。”
晏承渊手一顿，墨眸中侵着蚀骨的寒意：“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他用力一推，楚清欢一踉跄，倒在了茶几旁。
所有的情绪似乎都被这个男人掌控，她看着桌上的水果刀，窒息感如浪头向她打来。
“如果我死呢？”
空气像是被这五个字凝结了一样。
晏承渊深邃眸子紧紧盯着她，眉头紧皱。
“从你接受这颗心脏开始，你的命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看着楚清欢瞬间苍白的脸，他忽视那一刻心底的颤动，冷着脸转过身，上了楼。
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清欢的视线还停在刀上。
那心中的沉闷压得她喘不过气，许久，她移开视线，挣扎着拿出药吃了一颗。
药的作用让她眼皮开始打架，可当她想回曾经她住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间被锁了。
不止是她的房间，其他空房同样被锁。
就像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这个地方不是她的家，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看着晏承渊紧闭的房门，楚清欢只觉无力。
她没有试图去找晏承渊，缩在沙发里，囫囵的闭上了眼。
黑暗中，她沉重的呼吸像是个受伤的小动物，却怎么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她又梦见爸爸跳楼的场景。
她呼喊着爸爸，求着他别跳，可是那个背影还是离她远去，在她面前坠落。
血色，警笛声，晏承渊的冷眼……
楚清欢猛地睁开眼。
她痛苦捂着头，惊恐的眼睛里满是内疚：“是我，都是我，是我没用……”
她到处翻找着药瓶，却好久才从之前自己放的地方找出来，失控的从药瓶中倒出好几颗药，她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药品干涩的划过嗓子，那些噩梦般的画面和黑影好久才终于褪去，接着药物的副作用便犹如雪崩一般袭来。
楚清欢只觉头晕目眩，一股恶心感直冲大脑，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却只吐出了些胃酸和着药物的残液。
因为她从监狱出来，便什么也没吃过了。
她倒在地上，窒息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模糊间，她听见了脚步声，是晏承渊下来了吗？
她无力的伸着手，唇齿间那个名字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呼出。
晏承渊，你会发现我吗？你还会对我有一丝丝的怜悯吗？
渐渐的，意识开始涣散，直到陷入一片黑暗。
……
消毒水味刺激着楚清欢的鼻腔，她睁开眼。
晏承渊就坐在床边，见她醒来，神色越发冰冷。
楚清欢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两人对视片刻，晏承渊站了起来，他俯视着楚清欢，声音中带着戾气：“楚清欢，你想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满满的苦涩涌上心底。
楚清欢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居然是这句话。
她突然伸手，一把拔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
红色的血液从手背蔓延，她惊讶的发现，在拔掉针头那一刻，因为手上的疼痛，心却不痛了。
晏承渊见她这样也不免一愣。
“这里是医院，你把我这心脏拿走吧。”楚清欢沙哑的声音轻而认真。
晏承渊眼神暗了下来。
楚清欢又木木地说了句：“趁它还跳着，趁我还活着的时候。”
直觉告诉她，晏承渊知道这颗心脏是谁的，否则他怎么一再提起。
对他来说，这颗心脏可能比她的命更重要吧。
她的话，竟让晏承渊心中升起丝不安，他冷硬着语气：“你活着就是为了让它继续跳动。”
楚清欢眼眸一怔，唇角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原来，她真的只是个器皿。
晏承渊把她带出医院，一路上，楚清欢紧紧地捏着手。
指甲陷进肉里不仅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反而心中的痛楚少了很多。
她有些贪恋这种不用吃药就能让她心平稳下来的方式。
两人回到别墅。
才一进门，二人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沈母。
沈母冷着眼看着楚清欢，语气厌恶：“看来在里面待了一年倒是老实多了。”
晏承渊眉心一蹙，楚清欢手颤了颤，没有说话。
他坐了下来：“妈，找我什么事？”
沈母靠着沙发背，睨着楚清欢：“我要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