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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公子，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接下来的话，我想你能认真听。”
“不管你以前对我印象如何，从我跳江后开始，我是打算和墨迟砚好好在一起过日子的。”
“你作为他的兄弟，又是他极为信任的人，所以我并不想和你有什么过节。”
“之前你有意撮合沈医生和他，我暂且不提。只希望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
“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霍司尘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身体冷的仿佛没有了知觉似的，一下一下抽着指尖的烟。
被呛了一下后。
他轻笑一声，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侧眸看向她：“他那么相信你，你以为，我愿意防着你？你以为，我见不得你们好吗？”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不相信你。”
“你以前对他做过的种种，我都记着呢，他忘了我忘不了！”
“江楚宜，你肯为了顾北慕跳江，肯为了顾北慕豁出性命，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样的女人回心转意了，会对另外一个男人产生真感情？！”
他迈步靠近她，极近的距离，他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试图看出些什么。
“如果你并非真心，我劝你适可而止，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请你留我兄弟一条命。”
“他不能再经历一次背叛，他会死，他真的会死。”
他原本沉静无波的双眸，此时阴冷的如同地狱漩涡。
“如果，如果你对他有异心，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更痛苦，顾北慕也保不住你。”
江楚宜看着他与那个俊美绅士完全不同的第二面，大抵猜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于是一条一条，条理清晰的给他讲清楚。
“因为我死过一次，我现在清醒的知道谁对我最好，谁值得我付出真感情。”
“我不会背叛他，永远都不会。”
“其实你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日子是我和他要一起过的，你信与不信其实影响不到我的。”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他。信不信随你。”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排斥，即使墨迟砚完全相信我，你也还是对我心存戒备。”
“如果我们能和平相处，我不介意告诉你为什么姜瓷会离开你，”
“但如果你总觉得我接近墨迟砚是心怀不轨另有所图，试图以其他女人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会告诉姜小姐，她应该庆幸错过你。”
她的意思摆明在台面上。
他可以不信任她，但是如果再试图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不会坐以待毙，她会反击。
而她一语中的。
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软肋。
霍司尘呼吸凌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却还是有些缓冲不过来。
另外的，便是震惊。
墨迟砚怎么连这个都告诉她！！！
他强装镇定：“我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我。”
江楚宜却笑了：“你真的知道吗，我不觉得，”
她的嗓音顿了顿，神秘莫测的语调：“你如果真的知道的话，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了。”
霍司尘拧眉，看向她时，眼神里带了几分的嘲弄。
他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
她怎么会知道呢。
就连墨迟砚都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墨迟砚把我的事情告诉了你，你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就连他都不知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江楚宜耸了耸肩，了然于胸的姿态。
“因为这件事情，就不是他告诉我的。”
霍司尘眉间拧得更紧，看着她这张精美漂亮的脸蛋，却觉得有些看不透。
第一次。
在她跳江后第一次打照面。
所有人都说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重新审视她，却还是觉得不可能。
他用的是很确定的语气：“你不可能知道，”
“跟我说这些，是想套我的话？”
除了姜瓷，不可能会有另外的人知道。
她们之间是没有任何交集的，所以江楚宜也不会知道。
江楚宜轻轻挑眉，觉得他的警觉性的确很高。
“我不仅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你，我还知道一些……你并不知道的事情。”
“而我，作为条件，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些关于墨迟砚的事情罢了。”
霍司尘认真的看她几秒，看向旁边的垃圾桶，走过去将指尖的烟蒂摁灭在上面。
“行啊，如果你真的能给我编出一朵花来，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这女人……
谁给她的自信啊？
而江楚宜就是要铺垫出这样的效果。
效果达到了，她便先抛出自己的要求。
“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我觉得，你大约知道墨迟砚近期出现心理问题的原因是什么，我想你告诉我。”
霍司尘转过身看向她。
虽然这件事情他也想告诉她。
如果这女人还有点良心，赶紧跟他离婚算了。
但是想到墨迟砚的话，他还是忍住。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告诉你。”
说到这里，他甚至没有了兴致。
他跟这个故弄玄虚的女人在这里啰嗦些什么啊。
居然试图拿他的感情来作为条件，获取关于墨迟砚心理问题的情报。
江楚宜的语调软下来。
“我想帮他，我不想看他痛苦，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我直觉这个原因里面与我相关。”
霍司尘收回视线，没有打算继续和她聊下去的必要。
“省省力气吧。”
他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却听到身后……
她清淡的嗓音，轻描淡写，却直击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处。
“首先我向你道歉，等下说的话可能会戳到你的伤疤，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霍公子，被自己爱的女人当做替身的滋味，很难过吧？”
霍司尘高大挺拔的身影僵住了，他迈不动步子。
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连眼前都变得模糊，全都变成了那段时间和姜瓷互相折磨时的影像。
再转过身时，他眸内瞳孔地震，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声线甚至也变得有些不稳。
“你都……知道些什么？”
江楚宜歪歪头：“我都知道些什么，取决于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她又下一剂猛的：“或许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可以帮到他呢？”
霍司尘：“……”
他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人路过，确定这边没什么人之后，才迈开脚步朝她走近。
“既然他选择瞒着你，你也该明白，你不知道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江楚宜：“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这样下去的。”
霍司尘：“那如果我说，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要你和他离婚呢？”

江楚宜猜到了。

但是她皱皱眉头：“你能把话说全吗？”
霍司尘凝着她的那双眼睛，坦荡，通透，清澈。
想了想。
如果她真的要对墨迟砚不利，大可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下去，没必要这么上心。
他暗中访查了能查到的墨家的暗线，人与人之间的所有关系和交往，没有查到关于他母亲的任何消息。
迟砚手底下的人查了许久也毫无收获。
她一个女人，又能做些什么呢？拿他母亲做文章？
可她又知道关于他和姜瓷之间的秘密，这真的太让他不可思议。
如果她真的有能力解决迟砚母亲这件事，是不是也算是好事？
斟酌利弊后，他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迟砚爷爷以他母亲为要挟，要求你和他离婚，只要你和他离婚，他就能见到他母亲。”
“解决这件事的办法，要么找到他母亲所在的地方，”
“要么，你和他离婚。”
江楚宜闭上眼睛，侧身靠在墙壁上，消化着这件事。
他频频做噩梦梦到小时候发生的事，怕也是没有那么简单。
可他宁愿自己背负着这些压力，也不肯告诉她。
是啊。
他觉得告诉她无非是把这些压力分担给她罢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
他母亲？
确实在原书中没有多余的笔墨。
但她觉得串联一下墨老爷子，应该会有线索。
这个需要她回去好好整理一下。
她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湿润。
她看向霍司尘：“我知道了，多谢。我会想办法的。”
想了想书中霍司尘的支线。
她直言：“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姜瓷也喜欢你，我觉得她应该是爱你的。”
霍司尘再次震惊。
他没有想到她一句话杀伤力大到能够让他直接破防。
可只是几秒后，喉中溢出一声自嘲的气音。
“她，她喜欢我？”
“呵，呵呵呵。”
“怎么可能呢，她从来不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成那个男人的影子。”
他现在还记得她字字句句说过的所有的话。
“毕竟曾经我也掏心掏肺的对过她，可能余下的只是零星的感动罢了吧。”
他也侧靠在墙壁前，低垂着漆黑的眸，将落寞掩饰在眼底。
“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可真是愚蠢，居然连她透过我看别的男人的眼神都看不出来，真是活该我当替身。”
江楚宜看他一眼。
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本身就是骄傲的存在，怎么会容许自己成为一个替身。
知道真相的时候，那种瞬间烧上来的怒火，可能真的会把人的理智烧光，然后说一些口不择言的话。
想了想还是道：“如果你还爱她……”
可也许是这句话踩到了他的雷点。
他情绪有些不稳定，几句话连续的从唇间吐出来。
“我不爱她了！我早就把她放下了！”
“一个女人而已，我霍司尘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干嘛要把时间耗费在一个这样的女人身上？”
“她不值得。”
江楚宜：“那你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像爱她一样，爱别的女人了。”
霍司尘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臂，他觉得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很可悲吗，被一个女人伤害过后，连爱都不会了。”
是，他承认。
江楚宜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现在对女人毫无兴趣。
江楚宜语调淡淡的：“爱是人不死的欲望。”
“虽然你不承认，但是你的行为让我觉得，你对她还有感情。”
霍司尘深呼吸一口气，拧着眉看向她，“你还知道什么？”
她继续道：“如果你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去针对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的公司呢，你做的这些，是想让她来见你？”
霍司尘深深的凝视了她几秒，持续震惊。
随后，转开了视线。
以为这样就可以掩饰些什么似的。
“巧合罢了，业内公司之间的竞争，多正常的事情。”
江楚宜轻轻的笑。
考虑到他刚才坦诚，便也毫不留情的戳穿，以此来让他直面自己的感情世界。
“口是心非是吃醋的掩饰，口嫌体直是心动的证据。”
“你可以不必跟我解释，你想想我说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么做的目的便好。”
霍司尘：“……”
口是心非，是吃醋的掩饰？
他转过头看向一侧，眼眶有些酸涩，胸口也是沉闷的。
那种钝痛感一阵接着一阵。
江楚宜：“人应该勇敢肆意的表达爱意，你藏在心里的，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霍司尘轻嗤一声。
“我的爱在她眼里，就是垃圾。”
其实该怎么做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但是听到他如此说，她直接简明扼要的把他们之间的问题点了出来。
她理解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就是两个人的口是心非把彼此越推越远。
“你觉得她把你当替身，你无法忍受，她伤害了你的自尊。”
“但是你呢，你不也是一句一句的‘玩玩而已’、‘不是认真的’、‘她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把她伤害的体无完肤吗？”
霍司尘因为她的这段话懵住了。
可又不想去承认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她不在意的，她说抛开我这张脸，她甚至会讨厌我，她才不会把那些话放心上。”
江楚宜摇摇头。
“你觉得她曾深切的喜欢过别的男人，接近你只是因为你的脸长的像他，千方百计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想靠你的脸得到些慰藉，她就不可能再爱上你？”
“你真的以为她没有心，你对她的好她全然看不见，就连你伤害她的话，她听起来也无动于衷吗？”
“那是机器，不是人。”
“是人都会有感情，更何况你曾经也对她好过，她怎么会不在意呢？”
霍司尘拧紧了眉，又松开，又拧紧，反复数次。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你在骗我？”
江楚宜知道她这番话对他来说，可谓是把他之前建立的自我防御的屏障全部击碎了。
他不再需要爱，拒绝爱，都是因为自己心底那个固化的观念。
——他爱的人把他当成别的男人的替身，从未喜欢过，抛开他这张脸，甚至厌恶他。
见他大受打击似的，不相信她的话。
她抿了抿唇，想起之前看到过的短视频，以此来举例。
“就像是小朋友一样，她的难过，是那种躲在角落里怄气，死撅着不肯低头，一边哭，还一边说：‘没关系，你去喜欢别的小朋友吧，不用管我。’”
“但其实她很纠结，还要把耳朵支起来听你的动静，心里很忐忑，但是仍旧在嘴硬。”
“其实她渴望，渴望你抱抱她，亲亲她，哄哄她，告诉她‘我只喜欢你这一个小朋友，不需要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