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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述才转身看向身后的桑木晚，眼中有些歉意：“你还好吧？”
桑木晚沉默的摇了摇头。
然后转身回了班级。
祁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烦躁。
晚自习的最后一个小时，桑木晚保持沉默到了最后一刻。
她能感觉到祁述偶尔投向她的目光，可她没有回看一眼。
放学铃响。
钱冶跟上祁述，瞟着前面十几步远的桑木晚：“辞哥，你不是吧？真能看上她？”
祁述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很闲？”
桑木晚因为他差点挨打，现在送她回家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
路走到一半，钱冶几人都回了家。
祁述站在巷子口，看着慢慢走远的桑木晚，自觉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便转身离开了。
只走在路上，想着她的一言不发，有些烦躁的踢开了几颗石头。
而在他离开后，桑木晚最后走进了一个破烂的院子。
院子口堆叠着乱七八糟的纸壳，装着塑料瓶的袋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即便天气寒冷，仍然弥漫着股酸臭难闻的气味。
桑木晚视而不见的走进屋里，换上早就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帮奶奶整理捡回来的纸壳和塑料瓶子。
顾奶奶见了，忙从她手上拿过东西：“奶奶自己来，你快去读书。”
桑木晚不肯：“奶奶，我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把这些卖掉。”
顾奶奶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奶奶对不起你。”
闻言，桑木晚一愣：“奶奶你说什么呢，不是您养我，我也不能长这么大！”
她永远忘不了，小学六年级那年的冬天，父母带她出去玩，半路却出了车祸。
为了保护她，父母双双身亡。
所有亲戚都说她是灾星，祸害，就连外公外婆那边都拒绝收养。
是奶奶没有嫌弃她，将她带在身边，仅靠着卖废品这点微薄的收入将她养育到现在！
冬夜寒冷，但只要握着奶奶的手，桑木晚就不怕冷。
第二天，桑木晚和往常一个时间到了教室。
祁述比她还早。
桑木晚有些纳闷，这人以前天天逃课，怎么搬到这儿，比自己来的都要早？
桑木晚想着，习惯性的走进了座位。
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子递到她面前。
祁述好似不在意的说：“给你带的早餐，快吃，我帮你看着老师。”
桑木晚往外掏课本的手抖了抖，没有接：“谢谢，我吃过了。”
她当然没有吃。
可是她知道，吃过了这一次，那以后早上可能就挨不住饿了。
祁述原本好好的心情瞬间变糟：“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说完，就直接将包子扔进了垃圾桶。
桑木晚吓了一跳，连忙从垃圾桶捡了起来。
祁述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阻拦：“垃圾桶的东西，你捡它干嘛？”
“不能浪费粮食，我留着中午吃。”
桑木晚低着头，拿纸擦干净袋子上的脏污，将其放进了桌里。
祁述看着她一系列动作：“送你你不要，非要在垃圾桶里捡，桑木晚你是不是有病？”


桑木晚身子一颤，拿着书的手不断捏紧，低着头没有说话。
祁述从来没见过像桑木晚这样的人。
看着她的侧脸，心里越发烦躁，教室里嗡嗡的读书声更是让他觉得吵得不行。
祁述倏然起身，凳子剐蹭着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也不理，大步往外走。
班里的人都习以为常，毕竟这才是校霸的常态。
桑木晚看着他背影，呆了一阵儿也知道恐怕是自己惹他生气了。
这时，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桑木晚回头，就见钱冶手里捏着根笔，一下一下戳着她。
她有些害怕的躲了躲：“有事吗？”
钱冶朝祁述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颚：“辞哥怎么了？”
听到祁述三个字，桑木晚思绪不由慢了半拍：“……不知道。”
钱冶闻言，有些不高兴：“不说算了。”
就不再理桑木晚。
而桑木晚转回身之际，余光看到钱冶将那支刚刚碰过自己的笔，毫不犹豫的扫进了垃圾桶，像面对什么脏东西一样。
桑木晚眼中的光黯了黯。
她早就知道班里人对自己的厌弃，但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僵硬的拿出书，手却碰到桌肚里的纸袋。
那一瞬间，桑木晚竟好像感知到袋子中残留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淌进心里。
她想，祁述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而祁述这一走，直到第二节课间操才回来。
不想刚坐到位置上，就听到旁边人轻若蚊啼的声音：“祁述。”
祁述转头看去，就瞧见桑木晚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放在自己桌上。
他挑了挑眉：“什么？情书？”
桑木晚耳尖一红：“不是，是笔记。”
祁述愣了下，看着纸上整齐排列的字迹，却怎么也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桑木晚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局促：“这是前两节课老师讲的重点，以后要是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
说这些话时，桑木晚视线半低，不敢看他。
半响，祁述笑了声：“你知道上一个送我笔记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桑木晚一愣，摇了摇头。
熟料，祁述却突然凑上前。
两人间的距离呼吸可闻，桑木晚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后脑勺磕在了窗框上。
‘嘭’的一声，响亮至极，她疼的有些发懵。
“怎么胆子这么小？”
祁述也没想到会这样，没了逗弄的心思。
“笔记我收下了，作为以后每天我给你带早餐的报答，你每天都抄一份笔记给我。”
桑木晚想说他这样做学习是不会进步的。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脸上肆意的笑，话却说不出，只能捂着脑袋点了点头：“好。”
祁述很满意：“那你还要管着我，不准我再逃课。”
闻言，桑木晚有些迟疑，但在他不悦的催促目光下，还是开口：“好。”
祁述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笔记。
连着打了两节课篮球都没消下去的火气，也慢慢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