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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苏凝月，丞相府的四小姐。
在我上面还有三个姐姐，苏凝风，苏凝花，苏凝雪。
从小我就知道，我的三个姐姐不同常人！
大姐姐苏凝风，气质温婉贤淑，三岁识得千字，五岁便能出口成章，作得一手好诗，是皇城远近闻名百年难得一遇的才女。
二姐姐苏凝花，处事精明，但故作老成，明明与我们一样的年纪，却总是板着个脸教育大姐姐！
当然大姐姐从来不听她的！
三姐姐苏凝雪最为古怪！
虽然和我们一母同胞，但是她不是人！
我永远忘不了六岁那年，跟丫鬟们玩捉迷藏时，年幼的我躲在三姐姐闺房的床底下看见了什么。
三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一整张人皮一样的东西往自己身上贴。
边贴边嘀咕，「这小孩子就是不好，长得太快，三天就要换一次皮衣，麻烦死了！」
我惊恐万分，从床底下跑出来就要去告诉爹娘！
三姐姐瞧见也不拦我。
结果！
「娘，三姐姐她不是——」
「爹，三姐姐她是——」
「四妹别急，慢慢说就是。」
「对呀四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三姐姐她是——」
一回头，看见三姐姐笑脸盈盈地站在我身后。
爹娘异口同声，「你三姐姐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慌忙摆手，「没怎么，我只是瞧着三姐姐好像又长高了！」
2
自从发现三姐姐不是人以后，我唯恐这个不明生物害了我们一家。
但是每当我想说出她的真实身份时，话到嘴边就像是被下了禁制，根本说不出口。
又或者我想写出来给爹娘看，纸上的墨迹瞬间就会被晕染成一团。
爹爹就会夸赞，「我们家四妹真是写得一手好墨团。」
然后拍拍我的头，就去处理公务。
丞相府的四小姐魔怔了！
府里的下人们都在传，但是我不管，只要能保护丞相府，管他们怎么传！
我求神拜佛，府中随处可见我放置的平安符和集市上五文钱一把的桃木剑。
正当我想对前院的小黑下手时。
一直跟大姐姐打擂台的二姐姐跑来对我说道，「四妹，你消停点，她总归不会害我们的！」
我眼里放光，盯着二姐姐。
「二姐姐，你知道？」
二姐姐点点头，「她不会害我们的，若是你害怕，离她远点就是！」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二姐姐却不再开口。
听了二姐姐的话，我平时离苏凝雪要多远就有多远，偶尔单独碰到她，我都会以飞一般的速度跑走。
大姐姐与二姐姐之间偶尔有所争吵，却也无伤大雅。
苏凝雪特立独行，每月都会悄悄出门一趟！
若是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我派人偷偷监视她，不过看样子她好像知道我在监视她！
3
如此这般平静，一晃几年也就过去了。
今天，皇城第一等大事，丞相府的四朵金花要举办及笄礼！
全府上下都开始忙碌起来，除了我们姐妹四人。
四人坐在一处，任由侍女打扮。
相似的面容，却也一眼就能分辨出是谁！
大姐姐苏凝风肤如凝脂，温婉如玉，一袭素色衣裳更衬得她气质高雅如同山谷之中的兰花。
二姐姐苏凝花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穿衣打扮不似小姑娘，除了跟大姐姐怼上的时候。
至于三姐姐苏凝雪简直就是没眼看。
我常常在想，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相似的五官，较比我们其他姐妹她的五官来得更精致，就好像精心刻画上去似的。
只是她完全白瞎这副模样，苏凝雪沉迷绿色衣裳无法自拔，若是与大姐姐一般，选些淡雅般绿色倒也显得清新。
只是她终究不同于常人，深绿色打底，配上大红花朵，别人头上簪一根簪子，她头上能簪五根！还得配上绒花，步摇。
整个头顶满满当当，是我们丞相府行走的富贵花！
至于我，丞相府的四小姐，姐妹堆里一眼望去，那个些许圆润的就是我了！
「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要跟她们说！」
二姐姐脸色有些不好，开口明显带着点慌张。
几个丫鬟瞧了瞧各自的主子，见我们点头之后，都退了下去。
「苏凝风，今天你必须听我的，其他时候我不管，但你今天绝对不能卖弄你的文采，至于苏凝雪，你今天等及笄礼之后，也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上，不准出去。」
可看到我时，二姐姐的不安却消散了一点。
「四妹就算了，对你没限制，你该干吗就干吗去。」
我：「……」
4
「苏凝花，我竟不知道你是这么双标的人。」
大姐姐一脸不忿地怼上来。

「我要怎么做，与你何干？」

「就是，本姑娘第一次为人，凭什么听你的？」
苏凝雪摸着自己满头珠翠也附和着大姐姐的话。
二姐姐面色略带一丝难堪。
「我不与你们争吵，若是你们信我，便照我说的做，总之我不会害你们。」
「若是你们不信我，到时候别连累苏家就行。」
说完，二姐姐就看向我。
「四妹，你最是听话了，若是她二人执意要出风头或者是出门，你今天就跟在爹娘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知道吗？」
我点点头，无比乖顺。
然后看着三个姐姐各自冷哼一声，纷纷把头转到另一边。
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我感觉我要是离开，她们三个马上能打起来。
于是乎，我站起身。
「那，大姐二姐三姐，我就先去找爹娘了。」
「四妹，等等我，我与你一同去！」
二姐姐喊住我。
却见大姐与苏凝雪也同时站起身，一左一右地拉住我。
「我们也整理好了，不如一同去找爹娘吧！」
我缓缓把手从苏凝雪怀中抽出来，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虽然她从未害人，但我心里还是有点瘆得慌。
「那便一同去吧！」
及笄礼很顺畅，三个姐姐不知是斗气还是怎样，一直围在我身边。
大姐虽然对二姐的话嗤之以鼻，但她还是牢记二姐姐的话，并没有在及笄礼上大出风头。
直到及笄礼结束，四姐妹又回了房间。
二姐姐突然长松一口气，露出满脸疑问。
「这便过去了？」
大姐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
5
「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云阳郡主在后花园被刺客劫持了，夫人特地交代说您四位，一定要待在房间里别出来。」
「什么！云阳被刺客劫持了？不行，我得去救她！」
一贯清冷人设的大姐，急得不行，她推开阻拦的丫鬟就朝后花园跑去。
端庄的二姐姐，脚步似站不稳。
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有刺客？不是这样的，这辈子怎么会有刺客？」
我扶住二姐姐，二姐姐反手拉住我。
「四妹，我们也去后花园看看去。」
至于苏凝雪，早在大姐姐跑出去的后一秒，也跟着跑出去了，她一贯爱瞧热闹。
等我们姐妹四人赶到后花园，那刺客瞧见我们，却猛地把云阳郡主一推。
众人连忙过去扶住云阳。
那刺客却突然举起手中的剑就朝我们四人挥过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举起的剑竟然还在我们姐妹四人当中犹豫一下。
最后朝着大姐姐的位置刺过去！
扑哧——
二姐姐竟然替大姐姐挡剑了！
整个剑头没入二姐姐的右肩。
那刺客一看，从怀中快速拿出一方手帕，接过几滴二姐姐流下的血液，拔出剑后，飞身跳到墙上，转而消失不见！
6
「快逃！苏凝风！你再留下就是害了全家！」
「四妹，四妹你在哪？」
「苏凝雪，你不要过去，他们会烧死你的！」
「爹！娘！对不起！」
躺在床上的二姐姐发起高热，嘴里也一直说着胡话。
「四妹，四妹你不要走！」
二姐姐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我连忙把我的手伸过去。
「二姐姐我就在这，我不走，我陪着你！」
许是我的手给了二姐姐力量，她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最后深深地睡过去。
「大姐姐，你和三姐姐也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着就好！」
大姐姐神色莫测，没说话却也没移动脚步。
至于苏凝雪，早趴在一旁睡得口水直流。
次日清晨。
二姐姐苏醒过来，瞧着脸色竟好很多。
大姐姐从丫鬟手中接过小米粥，舀一勺递到二姐姐嘴边。
「吃点东西，恢复得快！」
我夹在两人中间，左右观看，这不对劲！
果然，下一秒——
「其实昨天你不用帮我挡的，虽然那刺客下手很快，但从他那个角度过来，照那个速度，最多把我的左手臂割破一点皮，流几滴血而已！」
「你这样扑过来挡我前面，没得自讨苦吃！」
二姐姐刚张开的嘴，对着那勺子小米粥瞬间没了胃口。
「苏凝风，谁要管你的死活！我只是为了……」
「为了什么？你说！」
大姐姐的话语紧追不舍！
「苏凝花，你还有什么好瞒的？」
「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除了四妹，我们三人都有秘密，皆心知肚明，只是从没拿到明面上来说。」
「昨天那事你还看不明白吗？有人要对我们姐妹四人下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苏凝花，上辈子，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吧！」
大姐姐直直地盯着二姐姐的眼睛。
二姐姐瞬间白了脸色。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娘肚子里就知道了！」
我……
什么跟什么？
……
越听越糊涂。
「四妹，你去把苏凝雪唤醒，我们姐妹四人，该好好谈一谈了！」大姐姐语气平淡。

7
将苏凝雪唤醒后，二姐姐的目光在我们姐妹几人身上停留许久之后，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死了，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活了。」
「上辈子，我们及笄礼上，大姐随性作诗一首，吟诗过程中，引得天上的喜鹊成群飞来，令人咋舌。」
「第二日，宫中传旨，招大姐面圣，结果出了意外。」
「大姐在宫中被贵妃所生的三公主撞到，手臂被树枝划破。」
「随后几天，大姐就被指给六皇子为妃，一个月完婚。」
「可这六皇子，母妃不详，从小体弱多病，极少出现在人前，就连早朝圣上也默认他，可上可不上。」
「而且一月后完婚，八字庚帖都没对过，就算是圣上指婚，这也太不合常理了。爹娘猜测怕是让大姐嫁过去冲喜。」
「爹娘不愿，他们本想我们姐妹四人平平淡淡的就好，不要跟皇室扯上什么瓜葛。何况这一看就是一条不归路。」
「也是爱女心切，爹爹明白，圣旨下了，就算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但又不忍心看着大姐就这样进火坑。」
「于是爹爹恳请圣上，说大姐刚及笄，希望多留两年，可惜圣上不允。」
「不过大姐倒是好性情，她一句既来之则安之，是福是祸躲不过，便坦然接受了。」
「可是大姐嫁过去不过三日，回门之时，便肉眼可见地憔悴起来。」
「而且大姐回门之时还带着八个陌生侍卫，当初陪嫁的丫鬟婆子则一个都没跟着。大姐去哪儿，那八个侍卫就跟着去哪儿，一刻也不离开。」
「我觉得很奇怪，毕竟才三天，怎么可能一个人的改变会如此之大。之前大姐从来不爱吃甜食，可她嫁人后，却反倒爱吃糖饼了。」
「后来，用过午饭，大姐要回六皇子府，临走前依依不舍，拉着我的手说还是小时候好。」
8
「我仔细感受着手中的触动，等大姐走后，我一人来到当初我们小时候经常看蚂蚁的地方，只见那里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成了四个字——让爹辞官！」
「爹正值壮年，怎么可能辞官？」
「而且大姐姐这话无头无尾！所以爹爹知道后也没立马下定决心。」
「谁曾想变化就在朝夕之间，不过短短半月，爹就被冤枉贪污军饷，我们一家都下了大牢。」
「娘亲在牢中得了重病，三妹苏凝雪竟然可以缩小身形从牢中穿过，她说她去给娘亲找药。」
「结果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直到三天后，我被从牢中提出去。」
「那是一个宽大的广场。」
「三妹被明黄色的绳子捆在石柱上，下面堆满了红色木头。」
「三妹在火中挣扎，不过片刻便没了动静。」
「后来我又被蒙上眼睛，被带到一个毫无亮光的地方，在那里，我浑身的血液被抽光。」
「我死了，灵魂飘荡。」
「我看到大姐和爹娘的尸体。」
「还看到一身金光的四妹！」
「四妹没事，她肯定有仙人庇护，她还活着！」
「真好！」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及笄礼上大姐作诗引来喜鹊开始的！」
「所以，今天我才特地交代大姐不要出风头，若不是这样，我们一家怎么会被恶魔盯上？」
「这辈子我只想一家好好的，跟大姐你对着来，也是希望你风头不要太盛，又引来那些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