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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木晚笑了笑：“真的没空。”
电话那头的祁述扯了扯嘴角，说：“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疏离，老婆，官司都赢了，也该正常跟我说话了吧？”
“我跟你交流并没有不正常。”她说。
祁述说：“那你喊我句老公。”
桑木晚如他的愿：“老公。”
只不过，她心底，喊得平淡，半点起伏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喊出这两个字会很难，现在看来，其实也容易。喊什么，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代号。
“我等了半年，才听你喊过这么一次。”那头的男人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桑木晚也笑，说：“行啊。”
“这么好说话？”祁述好一会儿没开口，很久后才说，“以前可是怎么逼你都没有用的。”
桑木晚心不在焉的说：“感谢你帮忙，应该的。”
而且，应该也喊不了多久的。
桑木晚以为她跟祁述之间，要掰扯清楚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三个月以后，再度撞上温远辉。
那天是在学校领导组局吃饭，桑木晚在四星酒店里看到温远辉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温远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被限制自由的不是吗？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是西装革履在这里跟人家畅谈的画面。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温远辉回头也看见了她，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桑小姐。”
桑木晚冷淡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的？”
“在里头立功了，表现良好，就提前出来了。”温远辉笑意不变，“桑家有权有势，这回我热情了，以后哪里还敢找桑家的麻烦？”
桑木晚道：“祁家帮忙的？”
温远辉忖度半晌，笑道：“那边确实帮了点忙。”
桑木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说：“恭喜。”
温远辉笑着，好不得意：“桑小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桑木晚淡淡道：“温先生，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找了祁家当靠山确实不错，但是你怎么敢保证，祁家会一直在？”
温远辉挑了挑眉，说：“桑小姐又何必气急败坏，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有近有远，有亲有疏。”
桑木晚最后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错，确实祁家就是亲他愿意帮着他，他温远辉就是有那个本事，他温远辉的女儿就是招人疼，有什么办法？
晚上，一到十点，祁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桑木晚看到他名字的三个字，想起的几乎只有两个字。
骗子。
祁述是个骗子。
桑木晚抬手就想摁断他的电话，只不过到最后突然醒悟。
祁述不算骗子的，他说让桑英芝胜诉，也确实让桑英芝胜诉了。
他答应的只是这个，但是从来就没有保证过，在胜诉之后不保温远辉。
桑木晚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不过，他这还不如当初不答应她，后续温远辉大摇大摆盛气凌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胜诉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空有名头。
桑木晚努力的忙一场，只不过是忙了一场徒劳罢了。
徐斯言说的对，他心里有想护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帮她？温湉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电话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十分钟后，就哄着他把电话给挂了。
桑英芝在几天以后，也撞到了温远辉。
她的反应比桑木晚要强烈许多，整个人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趾高气昂，一个小地方出来的，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祁家这算什么，表面做一套背后做一套？阿述是不是也当你好哄好糊弄？”
桑木晚面色平静，任由桑英芝发泄着，几天之后，温远辉不知道被谁处理了，整条腿几乎都废了。
祁母有一回撞到桑木晚，情绪复杂，叹着气说：“木晚，你看，我没有说错，温远辉落在你姑姑手里，真的不会有好下场，他如今腿都没法下地走路。”
“不是我姑姑干的。”桑木晚淡淡说，她猜测是徐斯言，只有他那么肯定的说过会帮她，“只不过，我也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桑木晚说完话，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桑家，她跟桑英芝说了遇到祁母的事，后者冷笑道，“她不跟你道歉，还来怀疑我？”
桑英芝上一次入祁家的门，还是在结婚那会儿，今天再次去，跟祁母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谁又能想到，她们之前因为桑木晚，感情还算不错。而桑木晚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重要了。
祁母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疏远，道：“很久没见你上门。”
桑英芝道：“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谁愿意来你们祁家？你们祁家大户人家，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进你们家大门。”
祁母不愿跟她吵，忍耐着没说话。
桑英芝道：“温远辉住院，住的还是你们祁家的私立医院吧？”
“腿伤成那样，还能不治？”祁母忍不住道。
“治，当然该治。”桑英芝说，“我今天过来，不想扯温远辉的事情，你爱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只不过，木晚现在在你们祁家的位置挺尴尬的。”
祁母懂了些许，沉着声音道：“你有什么话，只说就行，没必要拐弯抹角。”
桑英芝讽刺的勾起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我们家木晚为你家祁述掉过一个孩子，结果比不上一个甩了你儿子的温湉。”
“孩子的事，是阿述对不起木晚，我们会补偿，但是怎么能用这来道德绑架？再者，这件事情我也很心疼木晚。”祁母冷静道。
桑英芝道：“别多想，我没想用孩子的事情来威胁你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们家木晚在祁家既然这么尴尬，不如给温湉让位算了。”
祁母因为桑英芝的话，神色终于忍不住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英芝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结婚是个错误，而这个错误也没有到不能修改的那一步，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们祁家，对我们桑家来说，都是好事。”
祁母沉默了一会儿，道：“木晚同意这件事情了？要是她同意，我愿意尊重她的意见。但要是你一意孤行做决定，我是不会答应的。”
桑英芝冷笑了一声，脊背挺得直直的，说：“你放心吧，我们家木晚肯定同意。”
桑木晚刚刚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就接到了桑英芝说来接她的消息。她回复了句好，走到楼下一看，却看见祁母也在。
她的笑容浅了些。
祁母斟酌道：“木晚……”
桑木晚朝她点点头，道：“您有事情跟我谈吧？学校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咱们坐着说。”
……
桑英芝跟祁母两个人坐着，几乎不需要招呼服务员，桑木晚一个人就把该点的给点完了。
当祁母看到服务员给她端过来一杯拿铁时，不由得看了一眼桑木晚，心中再度生出了一分愧疚。
祁母不爱喝咖啡，唯独拿铁，能勉强接受。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只有桑木晚了。
从她个人私心来说，她很喜欢桑木晚，只不过再喜欢也不能拿儿子的幸福来开玩笑。以前就是她把祁述逼得太狠，他才会这么不快乐。
“阿姨，有什么话，您说吧。”桑木晚率先开了口。
祁母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只觉得这个滑梯有些沉重，在旁边桑英芝讥诮的视线下，才开口道：“温远辉那边，确实是我不忍心，给他弄出来了。阿述叮嘱过我，官司别跟你争赢，我也确实没再官司上动心思。”
桑木晚笑着说：“打点是不是花了不少的钱？”
祁母没做声，自然是花了不少钱的。只不过，钱都百花了，温远辉的腿还是莫名其妙的废了。这要说跟桑木晚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她是不相信的。
但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必要追究。
她叹口气：“温远辉的事情，温湉那孩子，眼睛都差点哭坏了。”
这个问题，桑木晚没有回。
是该同情一个孩子父亲突然残疾了，只不过，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桑木晚说：“您说正事吧，温湉的眼睛坏了，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木晚，她还是你的学生。”祁母有点难以置信，这话是从桑木晚嘴里说出来的。
桑木晚语气没半点起伏，说：“她的父亲伤了我的姑姑，学生不学生的，又有什么重要的？您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她自然可怜。您要是站在我的角度，就不会这样想了。”
祁母怔怔。
桑木晚也不催着她开口了，她给桑英芝的咖啡加了一块糖，又贴心的给她搅拌好。她就是格外细致的，记着每一个人的口味。
祁母想起早些年轻，自己也是怎么也不同意桑木晚的，祁述也跟她大吵了一架。
那会儿的祁述，很久没回过家，还是她生日，他不得不回来，只是没留多久，就要走了。
祁母当时蹙眉道：“还是打算跟家里闹吗？”
祁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了一眼，说：“妈，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好。”
后来证明，桑木晚确实很好，祁母也逐渐喜欢上桑木晚，只是祁述却不爱她了，他俩大概就是有缘无份。
桑英芝瞥了眼祁母，开口道：“姑姑跟你前婆婆聊过了，我的意思是，要不然你跟祁述离了，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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