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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垂下头低声说：“我只是……想要拿到世锦赛的金牌。”
林曼看着这样的萧然，眼睛一涩。
她上前抱住萧然，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们先治病，等你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再上冰。”
萧然回抱住林曼，一直压抑着的眼泪，止不住的突然落了下来。
过了三天，萧然做了髋部手术，沉沉睡去。
黑沉的夜里，朦胧的月色弥漫。
林曼坐在萧然的病床边，仔细翻阅着萧然的检查报告。
看着上面一行行冰冷的铅字：髋部损伤，左侧髋关节附近肌肉部分坏死，腰背肌肉严重劳损……
她看着看着，眼中泛起了雾。
以前每一次受伤，萧然都说只是小伤。
不管伤得多重，面对她时总是带着笑。
可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姐姐早已经伤痕累累。
第二天。
林曼照顾完萧然吃过饭，看她睡下后，便去冰心俱乐部找周雪怡。
她回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有见过他来医院。
林曼心里有些许猜测，在走进俱乐部的时候被一点点印证。
俱乐部大厅的墙上，不知何时没有了萧然的照片，取而代之的是莫新月。
前台看见林曼望着墙上的照片，笑着介绍：“这里的都是金牌花滑选手的相片。”
林曼指着莫新月的照片问：“这里……原来萧然的照片呢？”
前台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沉默一会儿才说：“萧然的照片是周雪怡教练让取下来的。”
垂着的手紧握，林曼凝视着墙上莫新月的照片，呼出一口浊气。
林曼径直去了冰场。
冰场门口，林曼听见了周雪怡熟悉的嗓音。
“这个你需要加紧时间训练，你这个动作做的不好。”
林曼的脚步微顿，一眼却看见了周雪怡正在帮莫新月摆好姿势。
而莫新月娇小的身子几乎靠在他的怀里。
冰场的灯光打在那两人的身上，宛如一对璧人。
林曼恍惚间，想起之前那些萧然眉飞色舞的向她夸赞周雪怡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两人也是这般亲密无间。
林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捏紧了拳头。
这一刻，她多想上前给那两人几拳。
但她没有，深呼吸了几次，她才平复了情绪。
深深看了那两人一眼，林曼转身离去。
林曼清楚，萧然一定不愿意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这些人面前。
回到医院以后，林曼再也没有说过周雪怡三字。
过了一个月。
萧然髋部的伤大好，已经准备着再做骨髓手术了。
但不知为何，萧然却开始反复发烧。
这一天，姐妹俩正吃着饭。
萧然却突然脑袋一懵，一股热流顺着鼻尖下来，染红了被子。
她慌乱的用纸巾堵着鼻血，而林曼神色慌张的连忙去找医生。
就在萧然躺在病床上，脑海中嗡嗡作响时。
门口传来了周雪怡熟悉的声音。
“等会记得道歉。”
萧然一愣，神情慌乱的想要遮住被上的血渍。


周雪怡推开门走了进来，而他的身侧站着莫新月。
萧然脸色苍白的看着两人。
周雪怡目光落在萧然身上，看着她鼻尖的血迹微微皱眉。
他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萧然还发着烧，勾出一抹勉强的笑：“只是上火而已。”
莫新月看着萧然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张口弱弱的说：“林姐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换掉你的冰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进了医院……”
这算什么道歉？
是迟了一个月的炫耀吧。
萧然放在被子里的手攥紧，忽然冷笑了一声。
周雪怡听见了，眉头紧皱：“好了，她也道歉了，你就不要再怪她了。”
萧然只觉一颗心都被人紧攥，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抬眸看着周雪怡的眼睛：“你还有什么话就一起说了吧。”
周雪怡顿了顿，才淡然开口：“我已经和俱乐部说了，下周会给你举办退役仪式，到时候你准备一下。”
他的语气就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萧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没了。
她胸中压着一口气，冷冷说：“我说了，我不会退役的。”
周雪怡神色不耐，他将一张通告单放在萧然的被子上，声音冰冷：“通知已经发出去了，你不要再任性，这样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
她退役不过是对莫新月最好。
原来自己如今对于周雪怡的意义，就是莫新月在俱乐部的一块拦路石。
萧然放在被子下的手握紧，她浑身发抖，眼前都是一片眩晕。
莫新月勾起一抹笑，好似安慰的说：“师姐，你放心，你缺的那块世锦赛的金牌就由我替你拿到手。”
这时候，病房门被猛的推开。
在病房门外听了许久的林曼冲进来，拿起旁边病床上的的枕头，狠狠砸在两人身上。
伴着莫新月的尖叫声，林曼愤怒大喊：“滚，都给我滚出去！”
赶走了两人，“砰”的一声，门被林曼用力关上。
她转头去看萧然的状态，却发现萧然闭着眼，脸色惨白。
“姐，姐……”林曼猛地扑到病床前，颤声呼唤她。
萧然却没有醒来。
医生很快赶到，萧然被手忙脚乱的推进了急救室。
夜晚，月色朦胧。
萧然被推回病房。
看着她呼吸平稳，睡着了的模样，林曼才心绪稍定。
悄悄来到病房外。
林曼看着医生，语气担忧的问道：“医生，我姐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眉头轻皱，微叹了口气：“癌细胞突发性扩散，现在很难制止住了……”
林曼顿时如遭雷劈，大脑足足空白了好几秒。
她下意识的抓住医生的手，颤着声音哀求：“医生，我已经够体重了，求求你现在就做手术吧。”
短短一个月，她竟逼自己胖了二十多斤。
医生推开了林曼的手，神色不忍的说：“现在做手术已经没用了，如果病人积极治疗，最多还有半年。”
说完，医生叹一声转身要走。
林曼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抓着医生的白大褂，眼眶浸满了泪水，不住的哀声祈求。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我就这一个亲人了，我不能失去她啊……”
那哀恸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走廊，连见惯生死的医生都忍不住眼眶一酸。
可他也没有办法。
病房里，闭着眼睛的萧然，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溢出，滑落入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