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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亦，难道这就是你许我的，只有你我，再无旁人吗？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东宫，至今不敢相信在宫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而当晚，顾瑾亦便来找她了。
却不是如往日一样带新鲜玩意儿哄她开心，而是，要纳侧妃。
“若儿，宁嫣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放任她流落江湖，可她也不能无名无分的留在东宫……”
他居然想让宁嫣进东宫。
也许是太痛了，她竟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红着眼平静无波的看着她。
那眼神却比任何质问都有力，仿佛狠狠的扇了顾瑾亦一耳光。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若儿，你也知道，父皇母后一向不满东宫只有你一个，若立了侧妃也算给他们交差。”
交差……
痛意蔓延全身，楚若看着他，只觉得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亲口允诺，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吗。
当初，为了娶她做太子妃，他在父皇母后面前立下誓言，说此生绝不会再娶。
天子震怒，罚了他整整99鞭。
又罚他在乾坤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他却仍然不肯松口，满身鲜血的跪在殿门口，执意后宫只她一人。
这是顾瑾亦许给楚若的诺言。
可如今，他好像全部忘了。
楚若压下心里的涩痛，半晌，才终于一字一句道：“顾瑾亦，东宫，只能有一个人，有她，便无我。”
若她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或许就真的认命了。
可她不是。
她来自现代，她接受不了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在顾瑾亦僵滞的目光下，她又缓缓开口：“若你心意已决，我可以让位。”
说罢，她眼泪汹涌而下，绕过他去收拾行李。
顾瑾亦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坚决。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他想过楚若会难过，却没想过会有女子因为夫君纳妾而如此决绝。
他立刻慌了，连忙抱住她，又见她居然满面泪水，更是慌得不知所措。
握住她的手就往他脸上打。
“若儿，我错了，是我糊涂。”
“不纳了，孤谁都不纳了。”
“求你，别走，你要走了，孤连命都会没了。”
他此刻颤抖的样子，就像那年终于拿到了赐婚圣旨，他跪了三天三夜，连站都站不住，却激动地抱住她说：“终于能娶你了！”
物是人非，楚若只觉眼眶一酸。
当晚，顾瑾亦留在沁芳斋，像是生怕她真的走了一般，整晚都紧紧地抱着她。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跟她说起他们的过往。
而后不停在她耳边说：“若儿，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楚若轻笑了两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顾瑾亦，你是爱我，可你如今，还爱着另一个人。
在这个陌生世界，你是我的唯一啊。
可你，如今为何做不到我是你的唯一了呢？
顾瑾亦再也没提过纳侧妃的事。
但宁嫣也始终没有离开。
过了几日，皇宫又阖宫宫宴，顾瑾亦带着楚若去参加。
宁嫣竟然也跟着。
他的解释是，宁嫣本就受了伤，又日日闷在东宫，想让她出来透透气。
何况她从未参加过这种宫宴，十分好奇，就当带她来逛逛吧。
说起这个时，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似宠溺一般。
楚若心中一痛，一句话也没说。
宫宴上，她与宁嫣一左一右坐在顾瑾亦身旁。
顾瑾亦像往常一样，体贴的给楚若夹菜，其他女眷都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宁嫣。
见她不会吃蟹，对着玉碗中那只金黄肥蟹无可奈何的模样，顾瑾亦无奈一笑。
亲手帮她剥了蟹，将蟹肉倒进她碗中。
还敲了敲她的额头：“这下可学会了？”
宁嫣俏皮的眨眼：“没有，不如殿下再帮我剥一只吧？”
顾瑾亦笑着说她贪得无厌，可却当真又剥了一只蟹。
楚若如坐针毡，只觉得吃什么都食之无味。
高位之上，皇后显然也注意到了宁嫣一个平民女子与太子妃平起平坐。
她虽不满东宫只有楚若一人，但皇后向来是最苛求礼法的，当即问道：“瑾亦，你身旁是何人？”
顾瑾亦起身，“母后，是儿臣的救命恩人。”
皇后蹙眉，见她一副江湖作风，冷声道：“一个平民女子，怎么能与储君同座？来人，把她请出去。”
顾瑾亦的脸色变了，但这终究是宫宴，不少王宫大臣都在。
何况皇后的做法并无不妥，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宁嫣红着眼离开。
而自宁嫣走后，顾瑾亦就心不在焉了起来。
面前堆满了盛满美食的琉璃盏，可他却一口都没吃。
楚若忽然便想起了从前，每次进宫参加宫宴之时，顾瑾亦总是要她陪在身边才吃得下饭。
有一次，她不过被皇后娘娘叫去说了几句话，回来后他便委屈的抱着她：“若儿，你不在，我胃口都没有了。”
如今，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已不再是她了。
楚若只觉得胸闷的厉害，再也坐不下去。
她索性寻了个理由出去透透气。
今晚夜景很美，她一个人走上瞭星台，上去才发现，宁嫣也在这儿。
此处只有她们二人，宁嫣看着她，挑衅似的笑笑。
“太子妃近日，心里当是很难受吧？”
没有外人，宁嫣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说起来还要多亏太子妃你，我只不过是模仿着当年你的模样，模仿着当年那个还没入东宫的楚若，太子便觉得我特别，对我越发喜爱了。”
“他如今被我勾的魂不守舍，过不了多久，就连你这个正妻都要忘了。”
“你信不信，不出半年，我就会彻底取代你的位置。”
或许是顾瑾亦近日对她的宠爱给了宁嫣底气，让她连装都不想装了。
楚若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涌上一阵失望。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