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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沈知暖是远远跟在他身后微不足道的一粒砂砾。

而宋凉月则是与他并肩前行的月亮。

尽管后来宋凉月出国了，沈知暖鼓起勇气告白后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但沈知暖却始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走宋凉月五年的小偷。

回忆被开门声打断。

沈知暖愣愣地抬头，谢轻寒衣衫凌乱，满脸疲惫地走进来。

他一进门，就开口说：“沈知暖，对不起，我发现我好像对宋凉月还有感情。”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言语哽咽在喉咙里，沈知暖既没哭也没闹。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响。

谢轻寒说着对不起，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沈知暖不知道他委屈什么，被甩的人不就是自己么。

言语如刀，像在一寸一寸割裂我的心脏，钝痛蔓延全身，沈知暖摇摇欲坠。

沈知暖没了勇气继续听下去，逃避般躲进了卧室里。

沈知暖在卧室里躲了三天，而这三天，谢轻寒也从未打开过这扇门。

他似乎每日早出晚归地在忙着什么。

是为了宋凉月吗？

又一次听到他的关门声，沈知暖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

入目却是一片狼藉。

满地啤酒瓶和烟头，曾经被她打扫整洁的客厅凌乱不堪。

餐桌上，三天前准备的烛光晚餐还摆放在那里，结了一层冷冷的油垢。

谢轻寒，你在为宋凉月回国而酗酒吗？

因为她霸占了原本属于宋凉月的位置吗？

沈知暖忍着眼泪，打开房门朝谢轻寒追了出去。

她隔了一段距离跟在他的身后，发现他居然去了一座寺庙，跪在了蒲团上。

怕被他发现，所以沈知暖在寺庙外的一棵树边等候。

“小姑娘，看什么呢？”一个上了年纪的道士凑过来询问。

沈知暖指着谢轻寒的背影说：“我在等我男朋友。”

道士捋了捋胡子道：“他连着来了三天了。”

沈知暖愣住了：“三天……？”

她与谢轻寒在一起五年，从未听说过他信道。

老道士点头：“据说是为他的挚爱求一道平安顺遂，每日都在大殿跪上整整八个小时。”

这时，沈知暖才发现谢轻寒双膝已经跪的青紫。

不知为何，她眼眶泛酸。

他和她，分明都不是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人。

但他身边却有一个人信道，那便是宋凉月。

老道还在幽幽感慨：“我观他面相，是个赤子之心，长情得很啊！”

赤子之心，长情。

是啊，他苦等了宋凉月五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现在她的反而像是个无赖，阻拦他寻得真爱。

别人都说爱一个人就要放他自由，难道她也要这样吗……

沈知暖失魂落魄地转身地朝山下走去，身后那道士还在喊：“小友，早日放下执念啊！”

早日放下……

沈知暖无声地笑了笑，没有再回答。

寺庙龙钟‘当当’声在上空回荡，空洞的就像她的心……

第36章

第四世，谢轻寒是沈知暖的未婚夫，他们是一起穿越了。

他成了今下惊才艳艳的太子，而沈知暖只是太子府上一个卑微的粗使丫鬟，人人可欺。

如现在，沈知暖正跪在太子府的花园里，不断磕头求饶。

但谢轻寒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赵若儿还是愤怒地踹向她，生生将她踹飞了半米。

只因为太子今日迎娶侧妃，而她心中不爽，便可对自己随意打骂。

出了口气，她便像丢垃圾一般，将沈知暖丢在了花园里。

沈知暖就这样躺在花园里，身上疼得厉害，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暖听到了唢呐吹奏和喜婆的喜气洋洋的祝词声。

不远处是侧妃林氏的住所，女人娇俏的笑闹声和男人的粗喘传入了沈知暖的耳中。

那是谢轻寒的声音。

他今日娶妻，又做新郎。

而他，直到天色大亮时，谢轻寒身边的侍从镜严才终于发现了她。

他失声大喊：“知暖姑娘！你怎么……你怎么……”

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轻寒衣衫不整地狂奔而来。

见到沈知暖，他立刻变了神色：“知暖！你这是怎么了！太医！传太医！”

但他却没有弯腰抱起她，沈知暖也未曾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沈知暖闭上了眼。

半个时辰后，沈知暖被侍卫抬回了房间。

太医给沈知暖上了药膏，正了骨头，便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谢轻寒。

他握着她的手，满脸心疼愤怒：“知暖，是谁伤了你，孤一定替你报——”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淡淡道：“是太子妃。”

谢轻寒的话停顿了，许久，他才轻轻地拨开沈知暖的发丝。

“知暖，若儿没有恶意，你不要怪罪她，就当是为了我，忍一忍，好吗？”

他在维护别的女人。

沈知暖强忍住眼泪，闭上了眼。

脑海之中却都是三年前的画面。

那时候，他们结婚了。

他握着沈知暖的手，流下了眼泪，对她发誓：“老婆，我终于要娶到你了。我这辈子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谢轻寒，如今，不过三年而已。

你就让我受尽了委屈。

记忆还清晰在脑海中回荡，但沈知暖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她吐了一口气，睁开通红的一双眼，苦笑道：“她将我的脸扇肿，生生踢断我的骨头，这叫没有恶意吗。”

谢轻寒的脸变了，他松开沈知暖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道。

“你非要如此计较吗？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为什么别的奴才都能忍得，你却忍不得？”

“更何况太子妃是将军之女，对我还有大用处，你非要让我如此为难吗？”

沈知暖听着这些话，心底为之震动，呆呆望着他，却莫名觉得陌生。

说到这里，谢轻寒的眉眼变得冷冽，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出气口一样，将那些抱怨一口吐出。

“你如今不过是一个贱籍的奴婢，你看看别处，被随意打杀的不胜枚举，你如今在太子府吃穿不愁，为何不想一想是因为谁！”

第37章

此话一出，却让沈知暖盈在眼眶的眼泪彻底砸了下来。

一瞬间，她万念俱灰。

谢轻寒，原来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个贱籍的奴婢……

沈知暖笑了，忍着剧痛下了床，用力给他磕了一个响头。

额头的纱布再次晕出血迹，但沈知暖却不顾了。

沈知暖跪着求他：“奴婢感谢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但奴婢受不住了，求太子殿下放奴婢一条生路，让我出了太子府，做别家的奴婢吧。”

“我若被随意打杀了，那也是奴婢的命，奴婢，认了。”

……

四世记忆，每一世都是悲剧，是直戳心窝子的痛苦。

沈知暖缓缓睁开了眼睛，在一片虚无之中，她满目通红。

原来，她和谢轻寒已经做过这么多年的情侣了。

却每一次都是怨侣。

因为曾经被打，所以成了一生武艺的女将军。

因为曾经身份不同，所以有了赫赫战功。

因为相爱，所以有了第五世。

结果，次次都是令人失望的结局。

那她如今的坚持，还有何意义呢？

沈知暖彻底感到迷茫了。

“如何，第五世，你们的结局也并不会改变，尽管他违背天命换来了这第六世，亦然。”

天道的声音满是怜悯，沈知暖却渐渐地回过了神来。

是啊，结局都一样的故事，何必重蹈覆辙第六次呢？

更何况，她早该清楚的。

也早该明白的。

她和谢轻寒，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而且她来这一次，不就是为了回家吗？

回到那个，再也没有谢轻寒的家。

想到这里，沈知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许久后，她哑声问：“我走之后，他还会记得我吗？”

天道回答：“他会像过去一样，日复一日地忘记从前，直到被剧情掌控。”

沈知暖愣愣地，缓缓地点头。

也好。

不记得，也就不会痛苦了。

“我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这是沈知暖的最后一个要求，提出来后，她却觉得可笑。

都要走了，反而那些过去都忘了似的，觉得舍不得了。

天道犹豫了半晌，但还是点头了。

沈知暖再次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回到了凉城。

她躺在床上，床边，谢轻寒趴在床沿边睡着，双眉紧紧皱起，十分不安稳的模样。

沈知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用视线，一点一点将他的容貌刻画进心中。

“再见了，谢轻寒。”

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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