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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中尽是长辈的赞赏。

冥王眸色隐晦，一时无言。

所有人都说他本在天界大有所为，却自甘居那九幽冥界，永不见天日。

无人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寻玉苑。

冥界掌管世间万物轮回转世，他想从中寻到玉苑蛛丝马迹。

可惜，玉苑神隐万年，唯一一次化作苏欢站在他面前，他竟也没能认出来。

冥王认真盯着她，哑声问：“日后，我还能跟从前一样跟在你身边吗？”

玉苑笑笑，却又是道：“你如今成了冥王，事务繁忙，能来看我就来，不得空也不必来了，阿渊，你已经长大了。”

对此，冥王并未多做解释。

在殿中待了一两个时辰后，他提着那桂花酿拜别了玉苑。

玉苑送他到门口。

一出门，迎面却正好见到云凌直直站在那里，也不知是等了多久。

听闻动静。

云凌回过身来，可下一秒在见到冥王手中的桂花酿时，神色一瞬黑沉。

“阿欢，你跟他同饮了我们的桂花酿？”

第19章

在见到云凌的同时，玉苑的眉头下意识微蹙。

她神色平静回答：“我并未饮酒，送阿渊带回冥界去的。”

“可这桂花酿是我们一起酿的！”

云凌低哑着嗓音，透着些不甘心。

可玉苑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神态漠然，透出些许不解来：“云凌，你是失忆了不成？我分明记得，当初我寻你一同饮这桂花酿，可你说你不爱饮酒。”

“如今，我也不能饮酒，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桂花酿，倒不如送冥王品尝，不可吗？”

玉苑句句坦然自在。

仿若并不能理解云凌到底是为何在这里阻拦似的。

记起苏欢曾经来寻他的模样，云凌的心口骤然一沉，愧疚和痛意将他淹没，一时没了声。

而玉苑也懒得同他再多说，跟冥王道别过后，很快兀自回了主殿去。

直到玉苑的身影彻底消失。

冥王却并未离开，他定定望着面前的云凌，眸色暗沉。

“云凌上神，这桂花酿不错，多谢了。”

分明是挑衅的语气。

云凌侧目定定望向对面的冥王，正视着他，缓声笑道。

“这酒乃是我和阿欢在凡间时一同精心酿的，冥王既然喜欢，那便好好饮用。”

顿了下，云凌眼眸闪动片刻，似乎记起什么来，他又道：“另外，阿欢如今身怀神胎，冥王身上的九幽气息太过寒重，若是无事，就不必多来寻她，以免扰了她的清净。”

话语间的敌意，显而易见。

冥王听了，眼眸深处有暗意涌动，他勾起唇角。

“云凌上神说笑了，师尊说了，只要我想来，她都欢迎。”

“我也可以直接进入她殿中，而不像云凌上神，虽同住在这霁月宫，却还要她特意设个结界来阻拦。”

这话就像针猛地扎在云凌的心上。

他脸色顿时一黑，冷冷瞪了冥王一眼，却又忽地记起自己要等在这里的重要事来。

云凌眸色沉沉望着面前的冥王，忽地问：“敢问冥王，全名为何？”

玉苑喊他的那声‘阿渊’就如同魔咒一般，在云凌的耳边始终环绕不去。

难道，那三生石上的‘谢景渊’，就是冥王不成？

冥王却是不解，他看着云凌，“问这作甚？”

“只是从未听过冥王大名，想了解罢了。”云凌强作淡然。

旋即，他便听见冥王缓声开口：“我并无全名，只因师尊是在麟龙渊前捡到我，才赐名阿渊，但这个称呼，只有师尊能喊。”

听见这话。

一抹欣喜却从云凌的眼底升起，他问：“也就是说，你并不叫谢景渊？”

“谢景渊？”冥王重复了这个名字一次，琢磨着摇头，“我第一次听说这名字。”

心在一瞬落了下来。

云凌神色几乎是在当即飞扬起来，原来他不是谢景渊，那他就不是玉苑的命定之人。

这样，便够了。

得到答案后，云凌转身便要离开。

可还未动身。

身后的冥王却再度叫住了他：“云凌上神，我不知你如今是怎么想的，但你和师尊的情缘已了，神胎降生后，还请你莫要再来扰她。”

“你想要的是猫妖苏欢，可苏欢已经身死，你不该继续纠缠师尊，让她变成你的苏欢。”

脚步顿了几顿。

云凌脸色黑沉，语气也冷了下来：“这就不劳冥王操心了。”

语罢，他大步就要往里去。

身后却骤然传来冥王的声音——

“你知道当初你在凡间最后一难是如何过的吗？”

云凌眉头蹙起，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莫名不愿多听一个字。

可却来不及了，冥王的声音骤然从后方传来，铿锵有力。

“是猫妖苏欢用三条命给你换回来的！”

“可惜，你不配。”

第20章

轰然一下。

云凌满目震惊回头：“什么？”

“当初你重伤性命垂危，唯有冥界的九幽草能救你，苏欢不顾一切到了我面前，要求这九幽草。”

冥王回想过去，面上云淡风轻，可捏着桂花酿的手力道却不觉握紧。

“那时我翻看过命薄，知晓你是云凌上神历劫，看那猫妖执拗，我隐晦劝她回头，要她三条命来换。”

“可没想到，她对你竟当真用情至深，甘愿以她三条命来换。”

闻言，云凌眼底透出不可置信，哑声问：“你当真要了她三条命？”

冥王定定看过来，神态淡然。

“自然，后来在青丘，在你和华音险些要成婚的时候，我又碰见过一次苏欢。”

“我问她，得知一切后她可后悔，你猜她是如何回我的？”

云凌浑身一怔。

忽地，他竟有些不敢往下听。

可冥王的话还是轻飘飘入了他的耳里——

“那猫妖苏欢说，她不悔，她救的是她的夫君，重来千万回她也不悔。”

霎时，犹如惊雷劈下。

云凌的心口骤然紧缩，亦如裂开了一条缝隙，叫他痛不欲生。

他从不知道阿欢竟为他丢过这么多命。

可那时的他竟然还逼着她给华音换命！

那一刻，她该有多痛……

云凌说不上话来，却听冥王冷冷讽笑道：“好在，如今苏欢不在了，她再也不用忍受痛苦了，云凌上神，玉苑神尊不是苏欢，所以才能活得如此轻松自在。”

“若你想让她变成苏欢，那便是让她重新沉溺回那些痛苦中，你好生考虑清楚。”

语罢，冥王径直踏云离去。

独留云凌愣在原地。

让玉苑变回苏欢，便是让她重归痛苦。

他的心狠狠揪起来，不，他不要。

他情愿阿欢能像如今的玉苑神尊这般，淡然自在，无忧无虑。

至于他，无妨的，他可以重新让玉苑爱上他。

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云凌这样想着，心却莫名飘忽不定，透着浓切的不安。

第二日。

玉苑照常起来，准备到林间散心之际，就见云凌侯在她门前。

“阿欢，我陪你一起吧。”云凌温和向她开口。

玉苑眉头冷蹙，并没有搭话，兀自往前走去。

云凌便默默在她身后跟着。

从这天起。

三界皆知，那向来高高在上的战神云凌竟成了玉苑神尊的尾巴，小心翼翼讨着玉苑神尊一抹开心。

这些流言传到玉苑耳里，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她躺卧在林间树上，听着树下的精灵说着她和云凌的八卦。

“神尊，他们都说那云凌上神是想借着神胎跟你成为神侣。”

“那云凌上神虽才貌双全，神力也不错，可要跟神尊结为神侣未免还是高攀了。”

“神尊，听闻您和他曾经结过夫妻，如今您是念在那旧情心软吗？”

听到此处。

玉苑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悠然一笑：“心软？本尊何时心软过？”

不过是一世情缘，她早已翻篇。

可惜，云凌却陷入这执拗中，实在叫人苦恼。

她低头看了一眼腹部。

神胎已经六个月了，已经让她腹部隆起，她也能敏锐感受到神胎的发育。

而神胎稳定过后也很少会影响她的修炼。

也就是说，其实她现今根本就不需要云凌的灵力稳胎。

玉苑眸色隐晦，望向了山下——刚刚她不过是随口一句说想吃凡间的糖葫芦，云凌便当即去了趟凡间。

他做得如此细心体贴，玉苑的心底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她想的是，等他这次回来，就让他回天界去。

没再在林间久待。

玉苑动身回了霁月宫。

才至门口，却是一愣——

只见大门前，青丘帝姬华音正在等着她。

第21章

倒是稀客。

这华音自从被青丘关了禁闭后，鲜少出过青丘，怎么今日会来到昆梧山？

玉苑踏步过去，缓缓停在华音身前。

而华音在见到她的瞬间，却是忽地朝她重重一跪。

“玉苑神尊大人大量，还请您救我一命。”

这一举动，让玉苑神色诧异，她眉头轻挑。

玉苑打量着面前的华音，眼底泛起冷意来：“青丘帝姬起来吧，这是何意？所谓何事？”

“神尊这是答应我的意思吗？”华音眼底泛起亮光。

正要起来。

可听见这话的玉苑却眉头一皱，手一抬：“那你还是先跪着。”

起身到一半的华音不得不重新跪下。

她脸上的笑意僵住，目光从玉苑隆起的腹部扫过，神色闪过些许不自在，却还是姿态放软。

“神尊让我跪我便跪着就是了，只要神尊能赐药。”

“何药？”玉苑注视着她，脸色发笑。

华音当即道：“涤魂草。”

听见这话，玉苑几乎是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