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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爸就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他走了，葬礼就不要铺张浪费，把他生前的鱼友游友叫过来，和他告个别就行了。
也不多，也就是十来个。
葬礼这一天，清清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什么都没说，就守在外公的灵前，安静地送外公最后一程。
反倒是我，一直心绪不宁。
虽然那天我把唐宋赶走了，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出现在他外公的葬礼上，给他的外公扶灵。
「哎呀呀，宋宋乖，妈妈不给你糖糖吃，外公给你吃。」
「宋宋啊，你快过来吃西瓜，甜得很！」
「宋宋这孩子像我！等他长大后，也去当兵，做个保家卫国的男子汉！」
「宋宋你可要记住了，你是男孩子，以后要保护妈妈和妹妹。」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那个被我爸爸疼进骨子里的男孩，终究是狠心地没来送他最后一程。
「外公，你怕不怕？」
我失望地收回一直看向门外期待的视线，却见清清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趴在我爸的身边。
我心里一紧，生怕清清会做傻事，急忙走过去。
如果清清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真是活不下去了。
「外公，你别怕，清清抱抱你好不好？就像小时候，我害怕的时候你抱我那样好不好？」
工作人员说不吉利，想要上前阻止清清。
但被我拦住了：「让清清去吧，她外公疼她，她也疼她外公。」
工作人员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我态度坚决便什么也没说了。
我看着清清小心翼翼拥抱住她的外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想，如果有来生，我爸肯定还愿意做清清的外公。
至于唐宋……孽缘就到这辈子为止吧，来生别见了。
７.
葬礼结束后，我开始着手调查，我调取了我爸家的监控，发现监控消失了，但物业的监控拍到了当天唐宋和林薇的身影。
他们进门的时候像是在商量些什么，甚至还起了争执。
林薇一副要走的样子，唐宋却跪下来求她。
看到这，我真的是……五味杂陈。
曾经那个人人艳羡，立志做航天员的骄傲少年，如今竟然如此卑微地跪在女人面前，甚至不惜扇自己巴掌而取悦女人。
如果……如果对方只是普通女人，我除了会心疼我儿子外，绝对不会干涉。
小年轻之间的爱恨纠缠，当父母的没必要插手太多。
他们甘之如饴就好。
可林薇不行。
林薇这个女人，天生恶毒。
我永远都忘不了，十年前，她站在清清病床前看清清的眼神。
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是错的。
监控显示，唐宋和林清在我爸家待了十几分钟后离开，可 120 是在两个小时之后到的。
医生说，我爸是心脏病急发，抢救不及时导致死亡的。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身体棒得很，七老八十了还时不时去冬泳，如果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怎么可能会心脏病急发？
我祈祷着，我爸的死和唐宋没有关系。
被我狠狠按下去的苗头，却疯狂地往外涌，我浑身冰寒，不愿意相信我的猜测。
可从唐宋的反应，让我心凉了大半截。
「妈妈，你说外公去天堂了对不对？」
清清最近变得懂事很多，可我宁愿她还是以前那个爱哭爱笑的小姑娘，可以肆无忌惮地闯祸，任意妄为地撒娇。
我轻轻抚摸着清清的头：「嗯，外公在天堂上守护着你。」
「我希望外公能走慢一点，这样我去天堂的时候就不会迷路了。」
「小傻瓜。」
「夫人，小少爷回来了！」
８.
佣人走过来，脸色不太好地告诉我。
「他怎么还有脸回来。」
「林薇呢？她也来了？」
佣人点头，紧张担心地看了一眼清清。
我也看了一眼清清。
好在清清没有太大的反应：「清清你先回房间，妈妈和你哥哥说会话。」
清清却对我摇头：「妈妈，我也想知道外公的死是不是和哥哥有关。」
原来清清也察觉到了。
唐宋……
如果真和他有关，那我只能亲手送他去坐牢了。
我让唐宋和林薇进来了。
唐宋一脸紧张：「薇薇怀着孕，你先坐下来。」
「等一下。」
我叫住扶着林薇要在沙发上坐下来的唐宋，「别弄脏了我的沙发，唐婶去客卫拿个板凳过来给她。」
唐宋目眦欲裂地看着我：「妈，她肚子里是你的孙子！」
我冷笑，唐婶拿来板凳，很不客气地往地上一扔：「注意点，弄脏了不好洗。」
「唐婶，薇薇是这里的主人，你一个做佣人怎么敢这种态度对她？」
唐婶学着我刚刚的样子，冷笑：「主不主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做人要有良心。少爷，夫人这些年为你付出了多少？还有清清小姐，这么多年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啊。」
我给唐婶递了个鼓励的眼神，唐婶继续道：「你外公刚死啊，你妈妈和你妹妹都还没缓过神来，你就把这个女人带回家，你想干什么啊？丧尽天良也不过如此了。」
我不动声色观察着唐宋和林薇表情。
真是厉害了，唐婶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两个人还能面不改色。
我低估我儿子了，更低估了林薇。
「妈，我也不废话了。我今天来，是希望你把这份协议签了。」
我扫了一眼唐宋手里的合同，是一份遗产放弃协议，只要我签字了，我爸留下的遗产就全部都是唐宋一个人的。
我几乎咬碎了牙根，强忍着怒火：「你外公说过，他的遗产会留给你和妹妹，你们平分。遗嘱还是我陪着他去公正的。」
唐宋面露讥讽：「妈，你把我当傻子一样瞒着，可外公不傻。外公才不会把他辛辛苦苦攒下来都交给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疯子！」
９.
「你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唐宋在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妈妈，哥哥说和外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谁？是我吗？」清清拽着我的衣角，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忐忑不安。
「没错就是说你呢，疯子！你根本不是我的孪生妹妹，你是我妈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唐宋！」
「啪！」
我没忍住，狠狠扇了唐宋一巴掌，眼泪顺着我的脸颊不断地往下流。
「妈妈……」
我明显感觉到清清情绪里的不安，我害怕她会出事，便让唐婶先带她回房间。
「我知道了妈妈。」
清清很乖，乖得让我心疼，她还害怕我抛弃她。
清清上了楼后，我收拾好心情，坐下来，冷冷地看着唐宋：「我不管是谁和你胡说八道，但清清是我女儿，一辈子都是。她该得到的，我一分不会少给她。至于你那份，我已经签好转赠书了，我死后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唐宋，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妈她就是偏心唐清。宁愿把财产送给外人，也不留给你。」
「没有你，我也不会做这个决定！」如果没猜错，是林薇告诉唐宋清清身世的，可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清清是我捡来的事情，只有我和我爸知道。
林薇挽着唐宋：「阿姨，你为了一个养女，不惜和儿子反目，你就不怕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吗？」
「唐宋我再问你一遍，你外公出事和你有关系没有？」
「妈，你太让我失望了。」
「既然你不承认，那你也别怪我狠心了。」我失望地看着我的儿子，报了警，我和警察说，我怀疑我爸的死和我儿子有关。
警察将二人被带走问话。
林薇说她确实和外公争吵了几句，但后来因为肚子疼就让唐宋带她去医院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宋的说辞和林薇一模一样。
医院确实有林薇就诊记录，因为缺少实质性证据，二人被关了二十四小时，就放了出来。
难道是我多虑了？
我早就让人去调查林薇了，但因为清清和我爸的事情给耽误了，当我看完助理送上来的调查报告后，我都替我儿子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