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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烛检查完，小声说：“姑娘，她身上好多伤口。”
郑寰婕低头看袭灵的衣服，完好无损，没有被划破的痕迹。
郑寰婕皱眉，开口说：“先把她带下山。”
青烛说：“姑娘，你就不恨她吗？”
“恨她什么？”
“你不是说她是牙婆子的人吗？”
“我应该不会看错，是那天牙婆子带去的人。”
“那你还要救她呀？”
郑寰婕说：“她虽然是牙婆子的人，但没有真的对我做过什么，牙婆子是可恶，但真正可恶的人是郑升荣，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郑升荣，或是向牡丹等人，我不会救，但这个姑娘，我要救。”
青烛见姑娘执着，便依了她。
青烛也是说不过自家姑娘的。
两个姑娘将袭灵弄下了山，去了康民药铺。
康凌昭听到消息，赶紧去了后院。

推开一间干净的木门，听见康老太公在说话：

“这个姑娘伤的太重，虽然你及时给她吃了提神丸，可没什么用，那毕竟只是提神用的，不是提命，她多处骨折，像是掌风所致，这样的掌风还很奇怪，仿佛是隔着衣服打进人的体内去的，伤的不是肉体，而是脏腹和骨头，她身体的其它地方也有很多的刀伤，刀伤浅，也短，但这刀伤却没落在衣服上面，想来当时她没有穿衣服，是被意外偷袭，近身搏战，而对方用的应该是短刀或短剑。”
郑寰婕前一世早早地去了云州城，没在江州耽搁这么久，她前一世态度温和，对谁都好，即便郑升荣做了很多恶劣的事情，她还是原谅了他，是以也没跟郑升荣闹翻，郑升荣也没找牙婆子卖她，她前一世没遇过牙婆子，也没遇到过这个叫袭灵的姑娘，不知道前一世的这个时候这个叫袭灵的姑娘是不是也受伤躺在山上，是不是无人搭救死了过去。
因为不知，郑寰婕也猜不透袭灵为何遇袭，又是何人伤的她，但郑寰婕敢肯定，袭灵不是沈蓝香和国舅爷一伙的人，因为沈蓝香和国舅爷一伙的人她都见过了，不管是关键人物还是不太关键的人物，多数都见过。
郑寰婕没想到康老太公能把袭灵的伤势分析的这般清楚，她在山上粗略地为袭灵检查了一遍，回来后也仔细又检查了一遍，她得出来的结论跟康老太公的一样。
袭灵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偷袭，郑寰婕猜，那个时候正是晚上，袭灵可能正在沐浴，有人拿短刀或短剑去杀她，那人的身手应该极好，袭灵来不及穿衣服就与之搏战，身上落下了伤痕，之后袭灵穿了衣服，往山上ⓈⓌⓏⓁ逃奔，那个人便追了过去，以隔空掌法，震碎袭灵的骨头和脏腹。
按理说，那个人必然是要杀死袭灵才会罢休，但袭灵为什么还留有一口气，那个杀手又不在，这就有些奇怪了。
救活袭灵，便能知道一切。
郑寰婕对袭灵倒没好奇心，如果不是这一世她的重生让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她也遇不到袭灵，但既遇到了，她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郑寰婕问：“康老太公能把她救活吗？”
康老太公叹着气摇了摇头：“这姑娘伤的太重，虽然骨头没碎，但胸前和腿上两处骨头骨折，心跳很弱，眼眶内充血，耳朵边缘也有血迹，应该是脑颅和耳朵都受了伤，还不知道她的其它内腹是不是也伤了，这种情况下很难救活。”
康老太公算是江州城比较厉害的医士了，虽然康民药铺挂的是药铺招牌，但每天也行医问诊，康家人救活了多少人他们自己也数不清了，如果康老太公都没办法，那袭灵可能真的没救了。
正在这个时候，康凌昭走了进来。
康凌昭听见了康老太公跟郑寰婕之间的对话，他沉着脸走到袭灵的床前，开口说：“太祖父，你常常教导我们，行医问诊，即便病人只剩一口气，我们也要尽最大努力去挽救，怎么这个姑娘你没救就放弃了呢？”
康老太公说：“这个姑娘的情况特殊，太祖父无力回天啊。”
康凌昭皱眉，他亲自检查了一下袭灵的伤势，跟他太祖父说的一样。
康凌昭也感到很棘手，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此等病人。

第52章 展露医术上
郑寰婕见康凌昭也露出忧容，想着他可能也没办法，不想再耽搁时间，郑寰婕说：“我来试试。”
康老太公和康凌昭同时看向她，须臾后，康老太公捻了捻胡须，这几天郑寰婕都会来康民药铺，虽然只是抓药，辨别药材，上山采药，但康老太公还是看出来了她深藏高超的医术。
康老太公觉得奇怪，这个姑娘的事迹他是知道的，按理说，她不会医术才对，但深锁闺门，不代表不能自学成才，只要天赋奇高，又愿意看书学习，关在闺阁里也能成为神医。
康老太公问：“你有把握吗？”
郑寰婕当然有把握，她师承付云风，付云风是南山学院医士殿殿主，医术出神入化，沈蓝香用一套奇诡的手术刀证明她的医术，而付云风则是凭借着变幻莫测的药草，让人起死回生。
付云风是真的救活过死人，这一度成为传奇故事。
虽然心中很有把握，但郑寰婕还是装作拿不定的样子，慢声说：
“我可没把握，康老太公你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康老太公医治过那么多病人了，很有经验，我就是在家无聊的时候看过几本医书，从没实践过，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实在觉得这个姑娘既没得救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好了，救ⓈⓌⓏⓁ活了，算她命大，救不活，只能说她命该如此。”
康凌昭皱眉：“郑姑娘这话不对，你若没把握，我们去请有把握的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人命，不能儿戏。”
郑寰婕说：“是是是，康小大公子说的对，我一定尽全力救活这个姑娘。”
康老太公捻着白胡须，审视般的盯着郑寰婕，嘴上说道：“看来郑姑娘原本就会医术的呀。”
郑寰婕一脸谦虚：“就只是看了一些医书，不敢在康老太公面前班门弄斧。”
康老太公笑了笑，这还不叫班门弄斧？
康老太公心知郑寰婕是在谦虚，也没多说什么，只意味深长道：“如果郑姑娘果真救活了这个姑娘，那老夫得要请教一下郑姑娘你都看的都是什么医书了，改天我也借来看看。”
郑寰婕语噎，心里想着，这是不经意间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那她到底是救活袭灵，还是不救活袭灵？
救活了，她得变几本医书出来。
不救活，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郑寰婕愁，一时闭嘴不言。
康老太公说：“这个姑娘气息很弱，也就今天和明天的事，郑姑娘抓紧时间，需要什么药草，你尽管开口，老夫不敢夸海口说康民药铺什么药材都有，但八成以上的药材，那是应有尽有。”
康老太公喊上康凌昭，把房间让给了郑寰婕。
青烛这个时候才敢担忧地出声：“姑娘，你真的能治好这个姑娘啊？”
郑寰婕看着袭灵，脸色变得沉重：“青烛，去打水。”
“啊？”
青烛一时没反应过来。
郑寰婕说：“打一盆清水过来，水要温的，不能烫，也不能凉，另外让康小大公子派人送套笔墨纸砚，我需要写药方。”
青烛见姑娘一板一眼，说的有条不紊，脸上没见慌乱，眼神坚毅，整个人都透着自信，无形中她也挺直了腰板。
她虽然从没见姑娘学过医，读过什么医书，但姑娘说了呀，小姐托过梦给她，教过她医术。
小姐年轻的时候喜欢读书，医书也有，小姐还喜欢游历，想来小姐游历的时候也学过很厉害的医术，只是没来得及传给姑娘，只好在梦里传授。
当然，这些都是闲暇时金妈妈讲给青烛听的，青烛是郑寰婕出生后来的郑府，青烛从没见过也没伺候过郑以欣。
青烛说：“姑娘等着，奴婢这就去准备。”
青烛很快出去，先去备郑寰婕要的温水，再找康凌昭要文房四宝。
康凌昭一听郑寰婕要写药方，内心无端变得激动，他拿了自己的文房四宝，亲自送给郑寰婕。
郑寰婕要伸手接，康凌昭却往后退了一步。
郑寰婕挑眉，问道：“康小大公子这是何意？”
康凌昭看着她：“我帮你写。”
“嗯？”
“我帮你写药方，你说，我写。”
康凌昭将文房四宝摆在桌面上，自己坐了下去。
郑寰婕看着这情形，有些想笑，她能明白康凌昭，对一个酷爱医术的ⓈⓌⓏⓁ人来说，药方就如同肉香，令人垂涎。
康凌昭倒不是贪图她的药方，但康凌昭却急于想知道她能如何救活袭灵。
郑寰婕一会儿也需要帮手，青烛刚入行，级别还不够，有康凌昭在，也比较方便。
郑寰婕说：“那就有劳康小大公子了。”
康凌昭说：“我求之不得。”
青烛端了温水进来，郑寰婕开始说药方，康凌昭写着写着整个人一愣，他倏地抬头，诧异道：“臭皂两钱？”
这里的皂可不是洗澡用的皂，而是用一种树木的分泌液做成的膏状药材，这种药材多数不用在人身，都是用在畜生之身。
康凌昭长这么大，头一回见有人在给人治病的时候加上臭皂的，他着实诧异。
郑寰婕说：“是臭皂，臭皂也称刮皮，多数在宰杀牲畜时用，软化毛囊，吸附油脂和污垢，甚至加一些特殊的药材，它还能达到卸血之功效，正因为它有此奇效，我才用它的。”
康凌昭不解，睁着求知欲满满的眼睛望着郑寰婕，等着她讲解。
郑寰婕却没时间讲解，她开口说：“把剩下的几味药材写完，然后去煮，煮成糊状拿过来，我现场给你演示。”
康凌昭动作很快，立马把剩下的几味药写上，拿着药方就出去。
郑寰婕让青烛用温水把袭灵的身子擦洗了一遍，又给袭灵穿上里衣，等康凌昭将煮好的东西端来，郑寰婕开始亲自往袭灵的衣服上涂抹这些药膏。
康凌昭问：“这是何用？”
郑寰婕说：“温水能保持衣服的热度，这种热度不能太高，但也不能太低，刚好可以与药膏相辅佐，药膏的热量扑在衣服上后，能瞬间侵入毛孔，我刚让你写的那些药材，全是排泄之用，也都是一些猛药，但还有几味药，十分普通，却又起着点睛之功效，一会儿你就能明白，来，帮我一起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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