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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妈妈说的话你也忘记了，那你也忘记了，你以前伤心的时候都是我陪着你么？以后呢，以后你再难过的时候，苏忧言会陪着你么？她是个恶毒的坏女人，只知道抢我的东西，偷我的人，棠舟……”
右繁霜看她的眼神柔和了些，说道：“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忘。”
“那苏忧言的恶毒呢？她以前害你被傅伯伯打了多少次？她妈妈跟傅伯伯勾搭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家里的关系有多混乱，傅伯母都哭了多少次，她和她妈妈一起毁掉你的家。”
右繁霜黑眸寒冰浮沉。
“真的就因为小惊蛰么？”
右繁霜避而不答，说：“我送你回去。”
“我就要嫁给你。”
右繁霜还有心情开玩笑：“那怎么办，你先嫁给别人吧，一次只能娶一个。”或许在他看来，温岁就只是个闹脾气的小孩，没长大的小姑娘，他愿意哄着她。
至于苏忧言的恶毒，他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压抑的阴鸷。
苏忧言总是装可怜，但心眼坏却是真的，可惜她这人喜欢对自己宽容，干过的坏事，没两下就忘记了，从小就会见死不救和挑拨离间。
对于沈一远来说，他要是右繁霜，肯定不会娶苏忧言的，娶她对自己的名声和事业没有丝毫帮助，反倒现在还要处理顾阳的烂公司IPO项目。
沈一远想了许久，也不见得有什么是可以威胁到右繁霜本人的，除了他自己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排斥和苏忧言结婚。
他觉得有趣，便低头笑了笑，让他选择，可能会选择温岁吧，这个小丫头脾气坏，但一心一意地爱慕，又背靠顾、温两家，对男人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
右繁霜注意到有人的视线，看了过来，见是沈一远，恰好沈一远正准备关窗，两人视线对上。
沈一远扶了下无边框眼镜，温和但客气地笑：“傅总。”
右繁霜也勾了唇：“沈总。”
沈一远道：“我刚回南城，难得遇上，本该请傅总一道喝个茶的，但今晚傅总似乎佳人在怀，沈某不便打扰。”
温岁泪眼朦胧地看了过来，委屈巴巴地，看到了沈一远，她没什么印象了，但是他的脸，她挺喜欢的，她擦了下眼泪，有意识地想让自己好看一些。
沈一远注意到，便笑了下。
右繁霜：“那沈总，下次再约。”
温岁还记得话还没说完，也不顾有外人在，直接抱住右繁霜的腰，靠在他胸膛上，手还掐了下他的腰，很生气：“你说来说去就是要娶那个坏女人，我不要，我不许。”
沈一远合上车窗，让司机开车，他看到手机上来自苏忧言的回复：“沈总现在开始兼职私家侦探了？”
她看着开玩笑调侃，但其实有点没大没小了：“可惜我没打算做诉讼离婚业务，用不到私人侦探。”
沈一远不气，就是觉得好笑，难怪她能跟一喃玩得好，两个人都生了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偏偏还看着柔柔弱弱好欺负。
右繁霜眼眸漆黑暗沉，他知道今晚顾阳来见投资人，所以，那个投资人是沈一远？
沈一远。
苏忧言有个闺蜜叫沈一喃，是他的妹妹。
所以，苏忧言为了顾阳的公司上市这么拼么？那怎么没见她来讨好他？项目能不能成，明明全靠他。
*
苏忧言加班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拿起托特包，下楼，这才看到顾阳的消息，他居然刚签完对赌协议就立马赶着来见她。
赵澄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来接苏忧言，好奇地看了眼：“是谁呀？”
苏忧言说：“姨夫。”
赵澄：“那你快去吧，我去打车了。”
这对根本算不上父女的父女俩见到面就彼此露出了笑容，顾阳笑：“柚柚，咱们父女大业将成。”
苏忧言也笑得真心实意：“那到时候，我的股份你会给我的吧？”
“你放心，只要你现在稳定住右繁霜，好好订婚，带小惊蛰跟他培养培养感情，等你毕业典礼后，结婚上市，你经济自由，想做什么都能做什么了。”
苏忧言点了点头，但又显得有些担心：“上次我看了公司的上市申报，就是有点担心，公司现在的业绩有点问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阳打断：“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金融专业，顶多就是在资本市场的律师，这个项目跟你们律所也没关系，你看到的资料不齐全，别小孩子心态了，就学了点法律。”
果然，顾阳就是这么自负。
他还道：“每年有多少IPO项目在等着，多少人借壳上市，我这还是有实业的，就算项目……”
他讲到一半，忽然意味深长地笑：“新橙，你不会录音了吧？”

苏忧言觉得荒唐：“我录音这个做什么？”

“我想也是。”
他继续说：“今天我和沈一远签了对赌协议。”
“沈一远？”苏忧言问，“沈家的投资人么？”她像是不认识。
“嗯。”
苏忧言又忍不住拧着眉头：“我上次只是这样提议，但是我觉得行不通，因为风险太大了，我们现在全都捆绑在右繁霜身上……”
“我已经签了，右繁霜这小子其实感情用事，看似无情，实则容易动情，你可以的，新橙。”顾阳自认看清了右繁霜。
苏忧言心底冷笑，顾阳还真是看得起她，是不是没见到平时的右繁霜是如何侮辱、轻视她的？
做生意的男人最烦签完合同看到女人愁眉苦脸，他沉着一张脸：“行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傅家，等我们项目上市，就没问题了。”
苏忧言抿着唇，欲言又止，然后只道：“知道了。”
顾阳直接把苏忧言载回了顾家，说是许茵想见她，结果许茵看到她还有些惊讶：“柚柚，你今晚回来了呀，要不要吃点什么？”
苏忧言没说话。
顾阳说：“茵茵，你带新橙去洗澡吧。”
苏忧言算是明白了，顾阳担心她身上有录音笔录音，所以许茵想见她是假的，想搜查她的东西是真的。
苏忧言也无所谓，她根本就没有录音的打算，顾阳想错了。
顾阳查完了之后，很满意，原本想留下苏忧言的，但是想到了右繁霜，便直接道：“你们也快订婚了，回去陪棠舟吧。”
一旁的许茵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她送苏忧言出去，轻声道：“柚柚，辛苦你了，姨夫她……哎。”
苏忧言面无表情，她根本不想多看一眼许茵。
*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看似很顺利，很平静，但这种平静是风雨欲来之前的沉默。
右繁霜、苏忧言的订婚根本没对外开放，也就是两家人聚在一起，连傅家的人都没来齐，仪式更是简单，要说不用心也是可以的。
订婚戒指也不是定制的，就是常见的款式，说是自己买来戴的，也是可以的，订婚服更不可能是定制的，按照习俗穿了个普通的红色旗袍，右繁霜一身黑色西装。
两个人貌合神离地一起对着亲友们笑。
明明没有外人，但是夏云初以败坏风俗、丢人现眼为理由，不让小惊蛰出现。
苏忧言不怎么在乎，小惊蛰不出现更好，戒指常见也挺好的，她转头就可以卖掉。
顾家买了一些通稿，没有附带图片，只有文字，说了下顾傅两家结为姻亲，而傅家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对外的表示。
小惊蛰生日那天下雨了。
苏忧言有心想补偿她，所以，那天跟律所请假了。
小惊蛰搂着她的脖子，顾着她身上的香气，鼻子蹭着她的脸，撒娇：“那今天顾姐姐都属于我吗？”
“当然。”
“那我可以提要求吗？”
苏忧言笑出声：“当然可以呀，你今天是寿星，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去吃麦麦。”
“就这个吗？”苏忧言扬了下眉，“没有别的吗？”
小惊蛰摇了摇头，她就想吃麦当劳。
苏忧言在想是不是她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说起了这个，但那些小孩非富即贵，他们家里会带他们去吃麦当劳吗？小惊蛰的确没去店里吃过，乡下哪里有麦当劳，镇上有的也是盗版的麦当劳和肯德基结合体，卖一些炸鸡、薯条，再带上十元三个的汉堡。
这些东西不健康，吃哪家店的都一样。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起张婶说的，每次她快要来的时候，小惊蛰就会早早地坐在院子的门槛上，一直看着路口的方向，看着孤独又失落。
张婶收拾好了东西，笑：“这个小贪吃鬼，就爱吃这些东西，不健康。”
“小孩都这样，你看她多省钱，生日都只想吃这么便宜的东西。”
苏忧言亲自给小惊蛰换上了小裙子，给她戴上了可爱的发箍，上面一个小小的皇冠，这个发箍还是右繁霜送的，皇冠上都是真钻。
她手上提了一个小香包，装了一个小镜子和一个儿童唇油，女孩子爱美。
她开开心心地拉着苏忧言的手，开心得都要飞起来，还说：“我好喜欢过生日，要是能天天过生日就好了。”
苏忧言垂眸笑，知道她是喜欢过生日的开心。
麦当劳里面很拥挤，苏忧言找到了个位置，让小惊蛰和张婶先坐着，她去点单买东西，她刚点完单，就接到了右繁霜的电话。
他问：“你们怎么都不在家？”
苏忧言说：“在麦当劳。”
他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你的小气节俭都用到你女儿身上了？一年过一次生日，你还带她去麦当劳。”
“你女儿自己提的要求。”最近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而且计划顺利，苏忧言心情好，基本都是顺着他来的。
“在哪个麦当劳？我过来。”
苏忧言给他发了地址，她买的东西多，来回两趟才拿完，儿童套餐还送了小玩具和一块卡通沙滩巾。
小惊蛰眼睛睁得大大的，很卖力地捧场，鼓掌：“哇，好多呀。”她又有点苦恼，“可是这么多，我们吃不完诶，怎么办？”
张婶说：“不用你担心，等会你吃不下的，婶子全都吃了。”
苏忧言看见右繁霜了，他手上提了个蛋糕，身材颀长，穿着一身手工定制西装，挤过人群，小心地护着蛋糕，朝她们走来。
她淡笑着说：“你放心吧，你傅叔叔会吃的，他很厉害的，什么都吃得下。”这一句话把右繁霜捧到了高处。
右繁霜听到了这话，很轻地笑了下：“我什么都吃得下？”
结果，小惊蛰当真了，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了右繁霜：“傅叔叔，你真的那么厉害吗？”
右繁霜骑虎难下，面对着她天真的眼眸，又无法忍心打破她眼中的幻想，硬着头皮承认了：“吃下这些没什么问题。”
但事实是，右繁霜这辈子吃过的麦当劳屈指可数，更不用说一下摄入这么高的热量，他黑眸扫了眼苏忧言，偏偏苏忧言还对着他眸光潋滟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