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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娶我！”
“……”
重明紧张的看着蒋黎，见他神色有些吓人，更加忐忑了，但还是顾着勇气道：“你我早就约定三生，我的清白也给你了，你休想抛弃我。”
蒋黎咬牙，“老子宁死不从！”
说完，气冲冲回来了。
屋里，蒋恋恋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
蒋黎脸黑的不行，“我们全军染上寒疫时，我都没这么想骂他娘的。”
提起寒疫，蒋黎突然起身，双手抱拳向蒋恋恋拜了三拜。
“当时我们军中染上寒疫，而北金趁机偷袭，若不是你给的方子，再加上盛京及时调来足够的药草，我们几万将士可能就要埋骨漠北了。而我也得了寒疫，吃的是你给我备的那几包草药。”
蒋恋恋想了想道：“这恩情挺大的。”
蒋黎点头，“比救命之恩更大。”
“那当是你欠我的，改日我若需要你偿还，你别赖账就行。”
“你我也不必计较这么清楚。”
“还是立下字据吧。”
蒋恋恋把从晏姨娘那儿得知的关于北征军的情况跟蒋黎说了，他怎么都比她有办法，但这是不宜宣扬出去，需秘密寻找。
“老侯爷给晏姨娘这封求救信，一直交不到皇上手里，可见朝中暗斗多严重。”蒋恋恋给蒋黎提了个醒儿。
其实不用她说，蒋黎比她清楚多了。
他看过信后，还给蒋恋恋，“我会派人去打探，你静等消息。”
“好。”
镇北关无战事，蒋黎便赖在雁归城了。这些日子，他教会行意走路，教会她叫爹娘，没事就抱着去街市上逛，不管风多冷，这么操练了一个月，小家伙竟壮实了许多，胃口也好了，渐渐蒋恋恋便感觉奶不够了。
蒋恋恋让蒋黎夜里也带着行意，趁着这时候，给小丫头断了奶。
这样几天，蒋黎还学会给小丫头穿衣服，换尿布了。而小丫头整日挂在蒋黎脖子上，一口一个爹爹，叫得别提多溜多甜了。
每每见此，蒋恋恋心里都酸胀胀的。
她的儿子在万里之外，却没有爹娘陪着。
“怎的不开心了？”蒋黎进屋见蒋恋恋一脸愁色于是问道。
蒋恋恋顿了一下，“倘若我生的是儿子，你又该如何？”
蒋黎好笑道：“能如何，大不了就谋反，谋反不成，咱一家三口一起走黄泉路。”
蒋恋恋发颤，他要闹得天下大乱，要豁出命去，可凭他眼下翅膀未硬，不过是以卵击石。她不怕死，可不能让儿子跟着他们丢了命。
蒋黎一把将蒋恋恋抱到怀里，裹着她亲了几口，“怕死？”
“怕。”
蒋黎搂紧她，“咱不回盛京了。”
“诶？”
“便在这儿雁归城过一辈子，反正一辈子也不长。”
蒋恋恋长叹一口气，“可你不甘。”
他裹紧她几分：“你是不是不信我？”
“不信。”
“我答应你，要陪你生下孩子的，我失约了。”
“嗯，所以自那以后，我再不信你。”
蒋黎笑，“我其实懒得骗人，唯独骗过你。”
“你想骗就骗，反正我不信了。”
二人相拥，身体可以更加亲密，但彼此心里却立着高墙，谁也看不到谁的真心。
这时门敲响了，蒋恋恋推开蒋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冲门口喊了一声：“进来吧。”
进来的是重明，今天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外裳，头发挽成髻子，双手端着，整个人端庄秀丽。他眼神灼灼，先一眼看到蒋黎，冷哼了一声，再看向蒋恋恋。
“夫君，这便是你养在外面那小贱人？”
蒋恋恋：“……”
他又疯出一个新境界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曾以为你死了
蒋恋恋很难想象，有人被叫‘贱人’还能习惯的，而这个人是她。
早上用饭，蒋恋恋刚坐下，重明一脸肃色过来了。
“贱人，这位子是你这个外室能坐的吗？”
蒋恋恋长长叹了口气，谁还不是从外室过来的，当初他是外室的时候，她也没这样苛待过他吧？
算了，和一个疯子讲道理，除非自己也疯了。
蒋恋恋认命的起身，坐到靠门口的地方。
扑哧！
蒋恋恋瞪了蒋黎一眼，这厮竟然还能笑出来。
“夫君，你夜夜宿在这小贱人房中，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蒋黎一下笑不出来了，赶忙扒拉两口饭就要走。
重明拉住他袖子，眼中有哀怨，而两颊羞红，“今晚我等你。”
蒋黎脸色青白的抽出自己的袖子，一溜烟赶紧回西屋了。
蒋恋恋吃过早饭进来，见蒋黎把行意哄睡着了。
小家伙昨晚玩了大半宿，今天白天估计要睡大半天的。
“穿上披风，我带你出门逛逛。”蒋黎道。
蒋恋恋点头，“好啊。”
来北地这么久了，她还真没出门逛过。
蒋恋恋把行意交给子衿照看，而后二人避着重明偷溜出去了。
“咱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蒋黎不高兴道。
“谁让你那正室夫人不好惹。”蒋恋恋偷笑。
“老子想杀了他。”
“可你的命还攥在人家手里。”
蒋黎嘴角勾起，将蒋恋恋压到怀里亲了一口，“不过偷摸的感觉也不错，家花那有野花香。”
蒋恋恋往他怀里拱了拱，“那你再闻闻香不香。”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穿过无人小巷子，来到大街上，便收敛起来了。这雁归城是边城，自比不上中原大陆都城的繁华，与盛京更是相去甚远，而因为天冷，街上只零星摆着几个小摊，行人也少。
放眼望去，满目萧冷。
这一条大街直通东西两城门，而雁归城也就这一条大街。
因大荣和北金这两年一直在打仗，雁归城还曾被北金洗劫，这一年来才恢复生机，不过街两边还是有很多铺子都关着门。
一路走来，蒋恋恋还发现雁归城街两边的乞丐很多，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一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自雁归城出来，沿着一条官道继续往北走，官道偶有一些推着四轮车的，骑着马的，赶着马车的过去。
两边是光秃秃的山，冷雾萦绕山顶。
二人共骑一匹马，蒋黎将她裹紧，而后扬鞭疾驰而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镇北关了。
镇北关是镇守北地的一道关隘，关外便是忙忙沙漠，沙漠那头就是北金。镇北关是屯兵之地，朝廷实行屯田制，将士们的家眷可随军迁居此地，给房给俸禄，让士兵和家眷们开垦荒地种田，以此来供养军队。
因此镇北关内除了官兵还有普通百姓，只是比雁归城更萧条。
这时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领头的看到蒋黎，赶忙上前行礼。
“严帅。”
蒋黎点头应了一声，又问：“北金使臣团南下了吗？”
那领头道：“他们要见您，几位将军说您不在军中，他们便执意在驿馆等，偏驿馆木炭用完了，他们熬了几日，实在冷的受不了，昨日已南下。”
“我知道了。”
领头的禀报完，抬头看到蒋恋恋，忙又行礼，“这位是夫人吧，属下代表全军将士恭迎夫人了。”
蒋恋恋愣了一愣，有些害羞的缩回蒋黎怀里。
蒋黎往蒋恋恋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将士，“夫人赏你们的，换班后去吃酒。”
那领头更恭敬了，“谢夫人，谢严帅。”
镇北关城门是打开的，只在有战事的时候才关着，毕竟南北商队拿着通关文牒都要过这里。繁华之时，商队行走在沙漠里，南来北往，彼此还能传家信。
出了镇北关，先看到西边连绵的山峦，而其中一座直抵云霄，看不到山顶，但自半山腰便被白雪覆盖，常年不化。
难得今日天气晴朗，才能望见更远处的风景。
“我们去哪儿？”蒋恋恋问。
“天上。”
“说什么胡话。”
“去了便知。”
关外风大，蒋黎把蒋恋恋裹进自己大氅里，只露眼睛出来，让她看漠北风光。
前面就是荒漠了，沙丘起伏，一望无际。
“你为何不见北金的使团？”蒋恋恋问。
“避嫌。”
“啊？”
“我若与北金使团见面，传到盛京，就成另一种说法了。说我这个主帅私会北金使者，暗中勾通，意图不轨。”
“可你刚和北金打了一仗，眼下是北金眼中钉肉中刺的，怎么可能和他们勾通，用脑子想想都不可能。”
“他们若想除掉我，我他娘与苍蝇都可能有一腿。”
蒋恋恋觉得蒋黎挺难的，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蒋黎手伸进蒋恋恋衣服里，拧了她腰一下。

“老子也就跟你有一腿。”
蒋恋恋怕痒，又怕摔下去，只得往蒋黎怀里躲。
蒋黎看着怀里眉眼笑弯了，两颊娇红的蒋恋恋，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一下。
“半年前，京中传信，说你死了。”
蒋恋恋一下不笑了，想到乞丐跟她说东厂用一具烧焦的女尸假扮成她，这消息还传到蒋黎耳里了？他们没沟通好？
“那你……”
“我当然不信，你心眼子那么多。”
“哦。”
“但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你真的死了。”
“那在梦里，你为我哭过吗？”
“哭得枕头都湿了。”
“真的？”
“假的。”
蒋恋恋有些生气的扭过身子，上一世他死了以后，她给他烧了几十年纸，哭的眼泪都干了。结果他呢，都没有给她掉一滴泪。
蒋黎眼神发沉，“只是那时候疯魔了一般，只想杀人。”
杀进敌营，差点送命，后北金几次来犯，他都冲在最前面，旧伤未愈，新伤不断，直到义父送来消息，他才丢掉了手里的刀。接着就病倒了，染了寒疫，吃了她给的药才好。
蒋恋恋皱眉，想到蒋黎身上那些疤，心尖不由发颤。她转回身，抵着蒋黎胸口，理智拉不住，手抚上他胸口。
“这里面有我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承认爱你
突然起风，呼啸而过。
蒋恋恋的声音随风飘走，了无痕迹。
再往前走，地势越来越高，风也越来越大。蒋恋恋瑟缩在蒋黎怀里，有点想回去了。
“到了。”
“诶？”
蒋黎掀开大氅，低头一笑：“天上云间。”
蒋恋恋转过头，便见蓝湛湛的天，白云簇拥，随着风而动，而翻滚，随后消散在粼粼波光中。
这是沙漠里的一个湖，湖水清澈，湖面如明镜一般，将蓝天白云照了下来。再看远处，胡杨柳一棵棵伫立在湖边，顶着金黄的冠子，一阵风过，千万片黄金叶纷纷飞起，在半空中舞动，最后落入湖面上，犹如白云间散落的金光。
“好美！”蒋恋恋看痴了，不自觉赞叹道。
蒋黎拥着蒋恋恋下马，朝着湖边走去。
往下走的时候，她还看到一棵已经光秃秃的树。虽然树叶掉光了，但上面有很多红色的丝带，在风中舞动着，成为沙漠里一道绮丽的风景。
“传说百年前，北金一位公主和大荣一位戍边的将军相爱了，他们在云镜湖边上盖了一栋土屋，两个人在此生活了十年。后来北金和大荣打仗，二人肩负国仇家恨，只能被迫分开。离别的时候，北金公主把两段红绸绑在一起，然后挂到自己亲手栽的石榴树上，像神明祈愿。她说不期望来生，只期望能重生，她依旧是公主，他依旧是敌国将军，哪怕仍只有十年，她亦是她，他也亦是他，不是任何人。”蒋黎道。
来到树下，蒋恋恋看着这光秃秃的树，树很粗壮，像是真的有百年了，而且还真是石榴树。上面挂着很多绑一起的红绸，将整个石榴树都挂满了。
“真的有人信啊。”她道。
“嗯。”
蒋恋恋手拂过那一条条红绸，不由猜想，上一世的蒋黎是不是也在这里挂了一条，所以她重生了。不求来世的缘分，只求这一世再续。
蒋恋恋低头，见自己正好穿的是红色的外裳，于是扯下外裳上面两条红色的系带，而后绑到一起，挂到石榴树上。
“你与谁？”蒋黎眯眼问。
蒋恋恋笑，“自然是与你。”
“我？”他竟还有些不信。
蒋恋恋无奈，“还能有谁？”
“陆长安？”
“我与他只是好友。”
蒋黎一把将蒋恋恋抵到树干上，低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你爱我？”
蒋恋恋叹了口气，上一世她没对他说过，这一世也没有。
“我爱你，只爱你。”
蒋黎眼眸颤动，竟有些湿润，像是受过委屈，而后被大人原谅的孩子。他盯着她，嘴唇张合着想说什么。
许久才出声，但被蒋恋恋用手捂住了。
“别骗我。”
他摇头，但她依旧捂着紧紧的。
“蒋黎，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信。”
她怎么可能会信，上一世的他，抛下她，将自己的命送给了小金妃。
半生孤苦，她怨他恨他，最后怨和恨都淡了，爱也淡了。可重生而来，她又爱上他，但这一次，她不想那么蠢，抱着与子偕老的愿景，等着被他抛弃。
所以爱就爱了，但她不会再有任何念头。
“上一世，我爱你。”
“这一世，我还是爱你。”
“但蒋黎，就这样吧，别给我承诺。”
他给不起，蒋恋恋长叹了口气。
他眼中原是火星四溅，听完她的话，急于反驳，但渐渐地，想到很多，那火星渐渐就黯淡了，最后熄灭，归于落寞。
回城的路有些漫长，等回到雁归城的驿馆，日头已经偏西了。这边黑的晚，即便是偏西了，也要好久天才会暗下来。
他们下了马，江远许是听到了马蹄声，急匆匆出来。
“主子，宫里来旨了。”
蒋黎带着蒋恋恋下马，进了内院，来宣旨的竟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劳动他不远万里，日夜兼程月余来宣旨，这旨意的分量可不轻。
“公公受累了！”蒋黎上前道。
李公公年过六十，满头华发，看到蒋黎，脸上露出慈爱之色。
“七爷，您受苦了。”
严府被抄家后，上官胥收养了蒋黎，时常带他进宫。蒋黎得太后宠爱，时常进宫，皇上有时候也会叫他过去问问功课。
李公公得上官胥托付，在宫里对他照顾有加。
李公公说完，看到蒋黎身边的蒋恋恋，打量了几眼，但并没有问什么，而是将一幅画像给了蒋黎。
“这是？”
“宣旨之前，请七爷先看一眼这画像。”
蒋黎不明所以，打开那画像，却是一下愣住。画中是一女子的画像，年方二八的姑娘，长得娇俏可人，但……但和金悠很像。
若蒋恋恋只是眼睛有三两分像金悠，那画中女子无论从五官还是神态都有七八分了。
蒋黎下意识看了一眼蒋恋恋，而后皱眉问李公公，“这什么意思？”
李公公叹了口气，而后拿出圣旨，“蒋黎，接旨。”
这道圣旨是赐婚的，画中女子乃是平西大将军之女苏如烟，也是金悠的表妹，皇上将这位苏姑娘指配给蒋黎，待他一回京便立即成婚。
李公公宣完旨，道：“严主帅，接旨吧。”
蒋黎扔掉那画像，咬牙道：“我的婚事不劳皇上费心。”
李公公皱眉，“七爷别说气话了，难不成您想抗旨？”
“呵，那就让他赐我死罪。”
“七爷！”李公公急得跺脚，“您身上背负的只有您自己的命么，为何是苏姑娘，您就不想想？”
蒋黎看着那画像，慢慢瞪大眼睛。
“小金妃为皇上添了龙嗣，偏有人乱嚼舌根，提您和小金妃如何如何，皇上也不是不信您和小金妃，只是您一直未娶亲，他关心您的亲事而已。”
李公公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了了，蒋黎抗旨，不止自己没命，小金妃也会没命。而为何是苏如烟，皇上看似弥补，实则是侮辱，并借机敲打蒋黎。
他是皇上，蒋黎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须臣服于他，听令于他，不可有半点忤逆。
蒋黎握紧拳头，再看蒋恋恋，她长叹了口气，撇下他进屋了。
许久，他终是脊背一弯，接住了那圣旨。
“臣领旨。”
安顿好李公公，蒋黎来到蒋恋恋屋里。
她正逗行意玩，闻声抬头，看了蒋黎一眼，继而笑了笑。
“我知你身不由己。”
“……”
“也知你心里有我。”
“……”
“你想说的，我都清楚明白。”
“……”
“但你走的那条路太难了，我不想陪你走。”
蒋黎一肚子话，最终被蒋恋恋最后这一句无情的话给打乱了，再也开不了口。

第一百六十三章他快要哭了
凭蒋黎那脾气，蒋恋恋说完这句话，以为他要不是强硬的说上一句：你是我的人，我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是生是死，你都得跟着我。
再不济，他也会怒气冲冲离开，然后和她冷战。
蒋黎性格偏执，她就没奢望一次能说通他。但接下来他的反应，却是出乎蒋恋恋意料。
他不生气也不暴走，只是蹲到墙角，低着头不言不语。
有点可怜。
蒋恋恋冷下心肠，起身出去了。
来到院里，子衿和花烛两个小姑娘坐在台阶两侧，齐齐望着东边的小厨房。
蒋恋恋一出来先被烟气给呛了一口，但见小厨房里黑烟滚滚，夹杂着一股苦涩之气冲鼻而来。
“谁在小厨房？”蒋恋恋问。
子衿起身回答道：“夫人……咳咳，重明神医。”
蒋恋恋看向子衿，子衿吐了吐舌头。
“神医让奴婢喊他夫人的，还说奴婢如果不听话，就把奴婢发卖了。”
蒋恋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挺有夫人的架势。当外室的时候，整日哭啼啼的，茶里茶气。当正室夫人，她气势拿捏到位，还贤惠的下厨房。
这样的人才，不去唱戏，还挺可惜。
这时乞丐从外面回来了，捂着肚子，灰头土脸的。
“你，被人打了？”
乞丐长叹了口气，“一群臭乞丐大打的。”
你不也是臭乞丐，蒋恋恋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继而问道：“人家为什么打你？”
“嫌我占他们地盘了。”
“你出去讨饭了？”
乞丐扯扯自己破烂的衣服，“我是乞丐，讨饭才是正业。”
蒋恋恋轻哼，“活该。”
乞丐叹了口气，“我乞丐凭一个破碗，闯南走北，在这雁归城却是栽了。没办法，街上乞丐太多了，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刚会走路，我都没好意思拿出我这破碗。”
蒋恋恋点头，“连年征战，最苦的就是百姓。”
“尤其是这边城百姓，哪家人口都不齐全，要不是上了战场，要不是被北金人杀了，要不是饿死。”乞丐摇头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子衿不解的问。
乞丐屡屡胡子，“这边的人很多是犯了罪被发配过来的，一辈子只能在这里。还有一些世代生活在此的，他们要想离开，必须拿到官府的批文，这样才能通过云嘉关往南走。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进来容易，出去难。”
子衿皱眉，“同样都是大荣的子民，这样好不公平。”
“同样都是人，有的人生来富贵，有的人生来是乞丐，哪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乞丐道。
这时小厨房的门被踢开，重明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了，脸和衣服都熏黑了，而她手里端着一碗什么汤，黑乎乎的。
“该用晚饭了吧？”他问。
他话音刚落，驿馆的厨娘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了。
晚饭摆上桌，重明把他那碗汤也摆到桌上了。
乞丐瞅了一眼，道：“反正我不喝。”
重明冷睨了他一眼，“想喝也没你的份儿。”
“那你这是？”
“这是我为夫君熬的乌鸡汤，熬了正正三个时辰。”重明说着叹了口气，“这二年，我不在夫君身边，他受苦了，我得好好给他补补。”
重明整日疯言疯语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提到蒋黎，乞丐已经喊他好几声了，他也不从西屋出来。
“贱人，还不快去喊夫君用饭。”重明喝了蒋恋恋一句。
蒋恋恋眯眼，“你再喊我贱人，我就让蒋黎把你休了。”
“你！”
“哼，谁让你胸没有我大！”
“啊！贱人！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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