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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顺着沈时霖的手指望过去。
眼里都是诧异，再度开口：“先生，您确定您要一个人点那么多。”
话里的意思就是再说：“您吃的完吗？”
可沈时霖黑眸凝望着服务员，把这个年轻的服务员吓得立马收好菜单就走。
“稍等，马上就给您上菜。”
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一直到后厨都是心悸的，她看着同事，不由的抱怨道：“人真的不可貌相，长得那么帅，脾气那么差，是我也不会选择他。”
领班制止了她：“不要随意讨论客人的隐私。”
很显然，菜上了满满一桌。
但是沈时霖却并没有一点胃口，只是简单的尝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另一个桌上，纪予欢吃的很尽兴。

当胃里得到满足后，不开心的事情自然也就忘记了。

陆言舟将纸巾递给她。
“谢谢。”纪予欢擦好了嘴。
陆言舟看着对面坐着的纪予欢，温柔的开口：“说吧，今天到底怎么了？”
纪予欢有瞬间的尴尬，她以为自己隐藏的挺好的，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看了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最后，在经过自己的思想斗争后，纪予欢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有点棘手。”
如果可以，她不想提起沈时霖，这样他就能在自己的生活里消失。
就像在斯坦福的那六年一样。
这样拙劣的理由，纪予欢不敢保证陆言舟会信。
但是她实在不想再提起那个男人，现在的她只想要好好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闭上眼睛，睡一觉。
看着女人闪躲的眼神，陆言舟知道女人对他撒了慌。
但是纪予欢不愿意说的话，陆言舟向来是绝对不强迫的，他不想看到她难过，只希望她开心。
只是，他自己很难过，因为他很明显的感觉到，纪予欢不像当初在国外时那样，什么都跟他倾诉。
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希望两人之间六年的感情并没有变。
陆言舟极力的压下内心的不安，沉声回：“以后工作上的事，可以跟我说，别忘了咱们可是一个专业。”
纪予欢这才想起来问：“你呢？拒绝了HG的offer后，打算去哪家公司？”
面对女人的关心，陆言舟觉得暖暖的。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男人不就是要打拼的。”
纪予欢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本来说好了这餐是自己请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言舟早就把账结了。
“哪有男士需要女人付款的。”
纪予欢抿了抿唇：“下次别这样了，说好了我请你就是我请你。”
陆言舟知道纪予欢是真的有点生气，立马换了一副语气。
手搭在女人的肩上，推着她往外走：“好好好，以后一定让你请我。”
纪予欢无奈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回到家后，她才换好鞋，门铃就响了。
纪予欢以为是陆言舟刚刚是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或者是掉了什么东西。
也就没有看猫眼，就开了门。
门一打开，站着的却是白天将自己禁锢在走廊里的沈时霖！
                第22章 
纪予欢的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沈时霖早就想到了女人的举动，所以早就用脚抵在了门口。
她眉头紧皱，想到了如果用力关门后，说不定还要跟沈时霖有更多牵扯的后果，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沈时霖捕捉到了这一点的不忍心，试探性的开口：“予欢，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就在他以为这次还是会被她严肃拒绝时，纪予欢却只是退到了一旁。
“进来吧。”
有些事，或许自己是应该给自己一个答案，也要画一个句号。
这样才能过新的生活。
就像那个为自己而来的陆言舟说的一样：“去过属于我的生活。”
而那种生活里，不该有沈时霖！
沈时霖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欣喜若狂，进了屋。
他打量着这个不算大但特别温馨整洁的屋子，想要通过房子里的布置，捕捉到如今纪予欢的喜好，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欣喜。
过了一会，纪予欢从厨房端着一杯热水出来，放到茶几上。
“刚回来，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茶。”
沈时霖端起热水就是一大口：“没关系，我很喜欢喝热水，热水治百病……”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烫到了。
“咳咳咳……”
看着男人瞬间烫得脸红的模样，纪予欢神色不明。
不知道为什么六年不见，沈时霖好像比以前蠢了？
沈时霖看着纪予欢的笑颜，不由的说道：“几年不见，你好像不爱笑了。”
话音刚落，纪予欢没有说话。
初夏的夜晚，月高风轻，天上繁星似锦，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躺在青色的天空之上。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沈时霖本想打破沉默。
“沈时霖，其实我很感谢你。”
纪予欢突然开口，她起身走到阳台，沈时霖也跟在了后面。
他有点心慌，刚才女人的那句感谢，他听见了，但是却并不高兴，因为他有一种纪予欢在跟自己告别的感觉。
月亮爬上了天空，纪予欢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开始继续说：“刚到纪家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害怕爸爸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是真的不喜欢我。”
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那时候，我很无助，幸好那时你的出现，拯救了我，你是那样的美好，就像是一束光一样照亮着我黑暗的人生。”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应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对你不一样了。”
沈时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纪予欢始终还是继续说着：“曾经我以为你对我的好也是不一样的，曾经我以为只有让自己变得优秀了，就会配得上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
纪予欢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苦涩说着：“你知道吗？其实那天你在办公室里和别人的对话，我听到了，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所有对我的都是因为对我爸的嘱咐，不是真心的。”
“那天，我真的很难过。”
“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怪你，没有谁规定一定要对我好，况且你也真的帮了我很多，所以我还是感谢你的。”
沈时霖掌心捏成了拳，他很想冲上前抱住这个在冷风中单薄的女人，无数次的将手握拳又放下。
可是现在的自己，找不到理由，该怎么去拥抱她。
紧接着，又响起一道让他心碎的话。
“后来我尝试着去做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可是你却拒绝了我！”
“你知道吗？冬天的江水真的很冷，很冷。”
                第23章 
那天，我以为自己都要死了。
可我却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纪予欢转头看着男人：“其实你知道吗？后来我去找过你的。”
她在笑，只是笑容是那么的凄楚，“可笑吧。”
“明明被你伤得伤痕累累，那时候的我却还是喜欢着你，却还是想要再看你一眼，只是你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纪予欢一字一句说着上辈子的那些经历。
沈时霖想解释，却无从辩解。
纪予欢口中的所有，有他知道的，有他不知道的，却都是事实，他懊恼也不可改变。
年少的青春，总要有个结尾，才能画上句号。
纪予欢继续开口：“所以我放过我自己了，也希望你能放过我。”
她闭上了眼睛，再次抬眼时，眼里是一片清澈，就连回国时看向他的那一丝怨恨都没有了。
沈时霖心慌得厉害，他等不了。
在女人开口说话前，他说出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我喜欢你。”
起风了。
风吹过纪予欢的耳畔，带来一丝热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的男人的告白。
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不真实。
但不管是上辈子的纪予欢，还是这辈子的她都无法相信。
沈时霖带给她太多伤痛，她怕那种心痛的感觉，也怕得到后再失去。
沈时霖全程都集中精力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慌得更厉害了，颤抖着双手抱着女人的肩，卑微的说着：“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十八岁的沈时霖不懂得珍惜纪予欢，但是25岁的沈时霖已经懂得怎么去爱心爱的女孩。”
男人的眼神是那样的柔情，任何一个女生看到都会感动。
可是，纪予欢不能。
她害怕赌输，因为她只有自己，没有依靠。
再输一次，她未必还有重来的机会。
输不起，也不能输。
如果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结果，那么她宁愿选择放弃，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时霖的心都紧张到了嗓子眼。
纪予欢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将男人的手轻轻的放了下去。
沈时霖明白，下一秒，她就要拒绝自己了。
不，他不要，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再次重逢，他不想放弃。
他自欺欺人的对着女人继续说着对未来的规划。
“予欢，你知道吗？”
他不等女人回答，就只顾自地答：“其实，早在国外的时候，我就开始做律师了，也存了一笔钱。”
沈时霖嘴上始终带着笑意：“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喜欢香樟树吗？我现在有能力了，你不用住在纪家，我可以给你一个家，院子里就种你最喜欢的香樟树，虽然一开始只是一个小树，但是经过我们的共同照顾，一定会章程大树，我们可以夏天一起在树下乘凉，对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养猫，你不是最喜欢猫咪了吗？我也喜欢。”
“你看，你说的我都记得，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对不对，你不要放弃喜欢我好不好？”
“是啊，一切都很美好。”
看着女人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沈时霖有一丝的放松。
可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话，将他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可我已经不是十六岁的纪予欢了，我们……回不去了。”
                第24章 
风刮的更厉害了。
甚至都刮伤了眼睛，眼睛涩涩的，让人睁不开。
沈时霖眼尾红了，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问出这句话。
纪予欢本想拒绝，但是又不忍心看到男人颓废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永不联系的朋友，也是朋友。
从纪予欢家里出来。
沈时霖并没有马上离开，还是像前一晚盯着楼上的那个方向。
这次他没有抽烟，路上也没有行人对他议论。
可他却比前一晚更难过。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自己的发小顾时川。
沈时霖按下了接通：“兄弟，我电竞比赛赢了，出来喝酒啊。”
“好，地址。”沈时霖沉声的回。
电话那头的顾时川瞬间有点愣住：“你小心，破天荒啊，居然舍得出来了。”
他迅速说了地址，就怕沈时霖会反悔。
宝马在黑夜里穿梭着，车水马龙，离纪予欢的家越来越远。
沈时霖的心也越来越空。
酒吧。
沈时霖不停的喝着闷酒，烦躁的把手机扣在桌上。
顾时川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这些年，沈时霖和纪予欢的事，他也听说了，想必这次又是因为纪予欢才会这么难过了。
和沈时霖做兄弟这么久，只见过他两次把自己喝得这么厉害。
一次是得知父母离婚，一次就是在国外联系不到了纪予欢。
但是，现在他很好奇，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顾时川走上前，手搭在男人的肩上：“兄弟，你今天又是怎么了，不像你的作风啊。”
沈时霖一口闷掉了杯里的伏特加：“我找到她了。”
“什么她，哪个她？”刚问出口顾时川就知道他口中说的是谁了。
他替好兄弟高兴：“那你去见她啊，怎么还在这里喝酒。”
这些年，他是看着沈时霖是怎么跑遍全国去找那个女人的。
沈时霖没有回答，只是喝的比之前更急了。
顾时川大概猜到了什么，很同情地看着他：“沈时霖，你就是对那个纪予欢用情太深了，你看我，万花丛中过，半片不沾身。”
这话终于让沈时霖有了反应，但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滚。”
“兄弟，你不是说不喜欢纪予欢吗？那现在你难过个什么劲。”
顾时川就差没说，沈时霖这样是自找的。
谁让他一开始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现在后悔又来不及了。
沈时霖烦躁的喝了杯酒，烈酒入喉，那双褐色的桃花眼添了几分红色。
他浑身都写着烦躁。
少年时候的自己的确不懂得珍惜纪予欢。
他以为现在的自己会有机会弥补，毕竟他还是很优秀，完全有能力让纪予欢喜欢上自己。
所以他自欺欺人的这样想着，等着纪予欢看到他的好，重新回到他身边。
可是，他没有机会了。
他骄傲的以为能够得到纪予欢，可是纪予欢早就不喜欢他了，彻底将他放下了。
沈时霖明白，这次，自己是彻底失去了心爱的姑娘。
纪予欢在阳台上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在他的心口上扎。
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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