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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有什么朝堂大事，结果陛下一通东拉西扯，最后才暗示他们去十王府教训一个叫方天和的纨绔子弟。
这下可彻底把李善长和汤和搞蒙圈了！
十王府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那不是凤子就是龙孙，基本上都和上位沾亲带故。
这个方天和虽然不姓朱，但是既然能住进十王府，那肯定和上位一家有很深的渊源。
指不定是从凤阳那边过来的皇亲国戚。
这种人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
再说了，以上位的暴脾气，生起气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就连几个已经就藩的成年皇子都说骂就骂，说打就打。
区区一个纨绔子弟不是陛下两个指头一捏就没有了？
怎么今天教训一个人还拐弯抹角地让他们两个出面？
这不符合上位的人设啊？
虽然不知道朱元璋的真正动机是什么，但李善长和汤和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是心虚。
终于在即将进入十王府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老哥哥，你说上位是怎么想的？教训一个小子，还需要咱们两个国公出面？”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信国公汤和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口中的「上位」就是洪武大帝朱元璋！
「上位」原本是指酒席上坐在首位的人，类似土匪里的头把交椅。
这个称呼只有最早追随朱元璋的那批老兄弟可以如此称呼。
资历或者地位稍微逊色点，你都没有喊的资格！
比如锦衣卫都指挥使毛骧，如果他喊朱元璋「上位」；别说洪武大帝了，那些出身淮西的开国功臣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弟，上位的心思岂是你我这些臣子可以随便揣摩的？”
“既然上位让咱们申斥一下这个方天和，那咱们就按照上位的旨意执行。否则就是抗旨不遵啊！”
李善长摸着胡子说道。
“可是老哥哥，这个力度怎么把握？兄弟我心里实在没底啊！”
汤和愁眉苦脸地说道。
“老夫的意思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捡不痛不痒的地方说一说就行了。”
“反正上位只是叫你我二人申斥一下这个姓方的小子。至于申斥到什么程度，还不是由你我二人决定吗？”
“如果这个姓方的小子和上位渊源极深，咱们就说上几句交差。如果渊源不深的话……”
李善长扭了扭头，见十王府的侍卫离自己还有些距离，就压低声音对汤和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看人下菜碟。
“要说出主意，还得是老哥哥你啊！”
听完李善长的话，汤和顿时双眼一亮，冲着李善长竖起了大拇指。
怪不得韩国公能在官场稳压刘军师一头。
这揣摩圣意和见风使舵的本事就是强！
见汤和同意自己的说法，李善长也点了点头。
二人互对视一眼，一同迈步进入了十王府。
第53章 
“看来果然如同上位所说，这个姓方的小子果然是一个穷奢极欲的花花公子啊！”
“没错！乡下人也就是勉强吃饱个肚子，他居然这么糟蹋好东西？这样的纨绔子弟确实应该好好教训一番。”
刚到王府门口，李善长和汤和就看到了制作酒精与香水的蒸锅、酒坛和涂满猪油的大瓷盘子。
二人立刻心中大定。
看来真的像上位说的那样，这个方天和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只知道混吃混喝的纨绔子弟。
这种混吃混喝的纨绔衙内就算背景再怎么厉害，也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况且别说李善长这个后来投奔朱元璋的老部下，就算和洪武大帝一起长大的汤和都没有听过上位还有一门姓方的亲戚。
估计是这小子的祖辈对熙祖裕皇帝（朱元璋的祖父）或者仁祖淳皇帝（朱元璋的父亲）有恩才进的十王府。
所以上位碍于祖辈的恩情才不愿意出面训斥。
不过一个七拐八弯的乡下亲戚，对上他们两个国公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觉弄清真相的李善长和汤和顿时恢复了信心。
二人相视一笑，神色轻松地步入十王府。
和刚才的谨小慎微判若两人。
刚一进入十王府，李善长和汤和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衣小帽的仆役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那小子，快去把方天和给我们叫来。就说韩国公和信国公找他有事。快去快去！”
汤和对着仆役说道。
临来之前，朱元璋告诉他俩方天和最大的特征就是一身奇装异服和没有头发。
可是十王府那么大，找一个人实在太麻烦。

还不如让眼前这个小厮替他们跑一下腿。

两大国公点面要见你，你方小子还不麻溜地赶过来？
“你们是李善长和汤和？”
“我就是方天和，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方天和好奇地抬起了头。
早上那身宽袍大袖的道袍不方便干活，所以他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没想到居然被人误认为是仆役。
李善长和汤和都是洪武朝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即便是六百年后的后世也家喻户晓。
可是自己穿越过来除了朱元璋一大家子外，唯二有交集的外人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和太医院院使李如同。
其他人见都没有见过。。
怎么李善长和汤和一上来就指名道姓要见自己？
不会又是受人指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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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本国公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你不知道什么是尊老吗？”
“自古以来我华夏就有为尊者讳，为长者讳的风气。且不说老夫比你痴长了几十岁，单说老夫的爵位，也不是你能够直呼其名的。”
听到方天和居然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汤和顿时不干了。
就连一向讲究气度的李善长也忍不住出言斥责。
要知道他俩不仅位极人臣，而且还是群臣里年纪最大的两个。
即便是那些皇子见了李善长和汤和都是恭恭敬敬以国公相称，私下里更是称呼他们为大爷。
现在被方天和一个胡子都没长全的毛头小子直呼其名，这对于李善长和汤和来说，不吝于当街扇了他俩一个大逼兜。
“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不就是用来叫的？别说是你们了，就是秦王、燕王当面，我也是直呼其名。”
“难道说你们两个国公比大明的亲王还要尊贵？”
面对两人的指责，方天和面不改色，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受朱老板指使来专门找自己麻烦的。
既然你都主动来找我麻烦了，还指望我对你好言好语？
幼不幼稚？
“啊这……”
听了方天和的话，汤和顿时哑口无言。
按照《大明律》规定，大明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礼绝百僚群臣避道。
就算自己是朱棣等人的长辈，但也不敢说自己这个国公位列亲王之上。
既然方天和能直呼亲王之名，那叫自己的名字还能算个事？
总不能说自己的名字比亲王的还要尊贵吧！
可是为啥这小子能直呼大明亲王的名字？
莫非他和和上位同辈甚至还高一辈吧？
嗯……
这也难说！
毕竟乡下的辈分乱七八糟，几岁的爷爷和几十岁的孙子都十分常见。
指不定眼前这个小子也是这种情况。
“好！名字的事老夫就不和你计较了。”
“不过老夫在府中就听说你挥金如土，奢靡无度。甚至用秦王和晋王的俸禄在十王府打造了一座酒池肉林。”
“本来老夫还以为是假的，但是今天一看果不其然。”
“难道你不知道上位体恤民意，曾亲自手书「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吗？”
“你这么干，不是明摆着祸国殃民，和上位作对吗？”
李善长见汤和被方天和说得哑口无言，当即拉大旗作虎皮，扯出了朱元璋当幌子。
“谁说我这是酒池肉林挥霍无度了？我分明是利国利民，造福百姓啊！”
方天和不屑地反驳道。
“哈哈！要是照你这么说，那桀纣隋炀岂不是人中龙凤，千古一帝了。”
听到方天和说自己是在造福一方，李善长都被气笑了。
“桀纣隋炀我不知道，但是我发明的酒精和香水一个可以活人无数，万家生佛；一个可以富国强民，增加赋税。”
“都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好东西。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挥霍享受了？”
“夏虫不可言冰。可笑可笑！”
方天和神色轻松地反驳道，一副「你没见过世面，我懒得和你计较」的样子。
“你说有用就有用啊？那本国公还说没用呢！”
汤和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反驳就反驳，你一脸嘲讽是几个意思？
看不起谁？
看到汤和急赤白脸的样子，方天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你们的样子，估计我再解释也解释不通。”
“不过刚才太子和三公主都来了。他们可是盛赞这些东西乃国之利器，可以恩泽万民。”
“你们要是不服气的话，可以去找太子理论理论。”
什么？
太子不仅来了，还认可了方小子的胡作非为？
听了方天和的话，李善长和汤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朱标可是他俩看着长大的。
沉稳干练，精明强干。
几乎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况且朱标这个太子可不是一般的太子，那还是大明的半个皇帝，深得上位信任！
可以说早晨太子说他自己要当皇上，上午上位就下旨禅让，下午举办登基仪式，晚上上位和皇上一大家子就其乐融融开Party！
地位极其特殊。
如果上位犯了错还有群臣会进谏；但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指责太子！
现在有了太子背书酒精和香水，这让自己还怎么说啊！
可要是不说，那岂不是有违圣意？
一时之间，李善长和汤和都觉得十分头大！
这小子也太特么难缠了吧！
第54章 
这小子怎么这么难缠啊！
李善长和汤和一脸悲愤地盯着方天和。
以他俩开国重臣和当朝国公的身份，别说普通百姓了，一般官见到他们都腿软。
可是眼前这个小子不仅对自己的身份完全免疫，而且讲起话来头头是道；说得二人哑口无言。
这么丢人的事李善长和汤和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掉大牙？
如果没有朱元璋的暗示，他俩早就拂袖而去了！
还在这儿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可是现在说又说不过，走又走不了。
俩老头只能冲着方天和狂吹胡子干瞪眼，场面都快尬出天际了！
“这是什么味？”
一阵风吹过，汤和突然抽了抽鼻子，嗅到浓郁的酒味之中，还缠着一丝水果腐烂的味道。
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李善长和汤和赫然发现一堆发了霉的柑橘。
二人顿时眼前一亮！
“这不是我府里的柑橘吗？怎么都烂成这个样子了？看，都长毛了！”
汤和快步走到柑橘旁边，一脸痛惜地说道。
要知道柑橘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再加上将近一年的储存费，那就是个天价了！
就算汤和再怎么财大气粗，也有那么一点心疼。
“前几日秦王和晋王殿下到老夫府里讨要柑橘。”
“老夫原本以为二位殿下要制作陈皮给娘娘用药，就将府中冰窖中的柑橘倾囊相送。”
“没想到居然全烂在了这里。”
“真是可惜啊可惜！”
李善长也捻着胡子在一旁煽风点火。
“哦？原来老二、老三的柑橘是从二位府里讨要过来的啊！那我可要先行谢过了！”
方天和冲着李汤二人拱了拱手说道：“不过这些柑橘也不算浪费，我就是要用它们来制作一剂良药。”
“哈哈哈哈！就这东西，猪都不吃！你居然要用它做药？你当我们是三岁幼童吗？”
听方天和居然要用这些霉变的橘子做药，汤和顿时王八办走读——憋（鳖）不住笑了！
“且凡人所恶，莫有腐臭。腐臭之气，败伤人心。故鼻闻臭，口食腐，心损口恶，霍乱呕吐。”
“老夫也粗通杏林之术，从没有在哪本医术上看到这腐臭之物可以入药。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要是此物可以入药，老夫就把这些柑橘全部吃了，一个不剩！”
李善长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话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认账啊！”
方天和冲着李善长点了点头，扭过脸朝汤和说道：“汤老头，你刚才不是说这东西猪都不吃？我劝你趁早收回这句话，否则后果难料！”
“要知道此物培养不易，千金难换！”
“非大富大贵之家不可食用。”
“你这话要是被那些富贵人家听到了，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笑话！照你的意思，这还是给上位吃的？”听了方天和的话，汤和都被气笑了。
见过嘴硬的，没见过嘴这么硬的！
自己身为当朝国公，大明顶级勋贵。
除了上位，什么富贵人家能放进眼里？
也就是眼前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才会把乡下土财主当成大人物
再说这玩意再放几天就该生蛆了。
别说吃了，看一眼都恶心得要命。
还送给上位？
就是送给乞丐，乞丐都能吐你一脸。
“你说的倒也没错，倒不是给陛下吃的。”
听方天和还是附和了自己的话，汤和和李善长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
和这小子纠缠了这么久，他终于服软了。
不过俩老头没有高兴太久，方天和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破防了。
“这确实不是给陛下吃的，是给陛下儿子们吃的。”
“大胆！你居然给羞辱天家？来人，把他给老夫绑起来！”
听了方天和的话，李善长勃然色变，呵斥十王府的侍卫将方天和拿下问罪。
汤和更是瞋目裂眦，张牙舞爪地向方天和抓去。
可惜汤和再怎么武勇，现在也是年近六十的老头儿，怎么可能抓得住方天和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汤和恼怒之下，把泄愤对象转移到那堆柑橘上。
一记大脚，将柑橘踢得四下乱飞。
他还觉得不解气，还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直接把柑橘踩成了一滩烂泥。
“柑橘！寡人的柑橘啊！”
“完了！本王这回可没救了！”
两声惊呼突然从李汤二人背后传来。
秦王和晋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十王府外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见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的柑橘时，顿时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极其惜命的晋王朱棡更是难过得连眼泪都下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朱元璋驾崩，他们俩个搁这儿哭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