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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清清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林苏瑶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林苏瑶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林苏瑶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林苏瑶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林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林苏瑶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林苏瑶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林苏瑶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严漠澜 和同事一起出来。
“林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林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林苏瑶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严漠澜 面前：“我爸他……”
严漠澜 看着林苏瑶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林苏瑶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严漠澜 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严漠澜 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林苏瑶难以置信：“严漠澜 ，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林苏瑶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林苏瑶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严漠澜 的字迹。
林苏瑶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清清……”
林苏瑶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林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严漠澜 ，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林苏瑶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清清，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林苏瑶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林苏瑶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严漠澜 的声音：“林苏瑶？你怎么了？”
林苏瑶忍着痛，声泪俱下：“严漠澜 ，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严漠澜 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苏瑶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严漠澜 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林苏瑶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严漠澜 ……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严漠澜 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林苏瑶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严漠澜 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林苏瑶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林世汉之墓。
林苏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林苏瑶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林苏瑶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严漠澜 ……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苏瑶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执与哥，我想回家。”
沈执与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严漠澜 ！
林苏瑶还没回神，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
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10章
林苏瑶泪痕未干，满脸惊慌：“严漠澜 ，你干什么？！”
严漠澜 拿出证件：“沈执与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林苏瑶满目疮痍的心，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
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苏瑶，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林董。”
林苏瑶一怔，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她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林苏瑶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严漠澜 扫过林氏夫妇的墓碑，越过林苏瑶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林苏瑶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林苏瑶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林苏瑶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林苏瑶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苏瑶，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严漠澜 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林苏瑶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林苏瑶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林苏瑶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林苏瑶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林苏瑶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4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严漠澜 。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严漠澜 的声音：“林苏瑶。”
林苏瑶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严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严漠澜 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林苏瑶反问。
严漠澜 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林苏瑶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严漠澜 ，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林苏瑶阔步离开。
严漠澜 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
回到酒店，林苏瑶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林苏瑶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林苏瑶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严漠澜 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严漠澜 ，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严漠澜 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林苏瑶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严漠澜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你，我和清清早就结婚了，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严漠澜 脸色骤沉，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他的怒气，严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哥，我来吧。”
严漠澜 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他心烦意乱，罕见的点了根烟，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林苏瑶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严漠澜 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苏瑶的电话。
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
严漠澜 皱紧眉头，叫住路过的下属：“查查林苏瑶。”
下属不明所以：“关于她的部分不是查过了吗？为什么还查？”
为什么？
严漠澜 说不出，最后他摁灭指尖的烟：“算了，不用查。”
接着转身下楼，走进无边的夜色中。
……
三年后，海城山区的一所小学内。
严漠澜 手里有桩案子，牵扯到这里的学生。
校长笑着将严漠澜 引到三楼：“严队，您要问的学生在五年二班，我还有事，就不陪您去了。”
严漠澜 颔首，独自上楼。
刚进楼道，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郎朗读书声中夹杂着一抹熟悉的声音。
他身形微滞了一瞬，就快步走到五年二班门口。
等看清讲台上的人时，彻底僵在原地。
严漠澜 抿了干涩嘴唇，喊出那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
“林苏瑶。”
教室内。
被他唤到的人茫然抬头，眼里满是陌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第11章
教室门口。
严漠澜 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贯冷静锐利的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整颗心像被揉捏过，一团乱麻。
她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不想认识自己？
他仔细观察林苏瑶，发现她脸上的惊讶不似做伪，眼睛里也没了以往熟悉的爱慕……
思索间，林苏瑶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先生，我们还要上课。”
语气里满是陌生，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严漠澜 回过神，看了眼手表。
早上9点，按全国小学生上课时间表，第一节课是8点35上课，9点15下课。
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下课。
“我下课再过来。”严漠澜 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林苏瑶不明所以，收回视线继续上课。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下课铃响起，林苏瑶收起教材：“同学们，下课。”
话落，严漠澜 出现在门口：“林老师，谈谈。”
林苏瑶黛眉微簇：“还没问，您是？”
严漠澜 难以克制的烦躁起来。5
认为林苏瑶是故意装成不认识的侥幸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五味杂陈的拿出证件，压低声音重新做了次自我介绍：“严漠澜 ，海城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林苏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搂紧怀里教材：“严警官。”
语气平淡，没有爱也没有恨。
一如她离开说的那样：“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只是也没办法再爱你。”
严漠澜 感觉心口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很疼，但是却叫人无法忽视。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方便去你办公室聊聊吗？关于你的学生。”
林苏瑶紧皱着眉，愣了瞬率先走向办公室。
严漠澜 缓步跟在身后，深邃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林苏瑶瘦了不少，有些圆的脸如今瘦的只剩一个下巴尖。
之前抿唇就会有的酒窝，现在抿唇已经看不见。
原本白皙细嫩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用板书，骨节上留下了一层厚茧。
严漠澜 的眸色黯淡了些。
不管此刻林苏瑶是真的忘了自己，还是假装。
他都要抓住这个……说不定能够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走进办公室，林苏瑶坐下，将教案摆好。
严漠澜 很自然的从隔壁办公桌上拿了张椅子坐下，接着从兜里拿出一份纸笔：“林老师，我要开始问话了，还请你把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林苏瑶点头：“好。”
严漠澜 捏紧着了笔：“林老师到这教了多长时间的书？”
“两年。”
严漠澜 眉头微拧，她走了三年，却只在这里教书两年。
还有一年时间，她去了哪里？
为什么从没去监狱探望过沈执与？
种种疑问从脑海中闪过，嘴上却没问出来。
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林苏瑶：“认识这个人吗？”
林苏瑶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中年男人。
“认识，是我们班上一个叫赵梅的学生家长。”
严漠澜 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光：“关于这个叫赵梅的学生，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林苏瑶半阖着眼，露出思索的模样。
“很乖很安静的小女孩，坐在教室的最角落里，平时让人很难注意到。”
严漠澜 记下，又问：“家庭情况呢？”
“你等等。”林苏瑶说着，从抽屉里翻出学生资料，逐行寻找。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严漠澜 胸腔内情绪涌动。
正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出现在门口。
“林老师，情人节快乐。”
第12章
情人节和玫瑰花太过于具有指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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