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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干干净净的墙，现在贴着很多歪七扭八的白纸，白纸上是用喷漆涂鸦的恐怖图案。
还有各种各样诅咒的标语，各种各样恐怖的器官，魔鬼头，成年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但少年眼眸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是有人雇了流氓公司，故意闹的。
邵泾北本来已经做好让明潺看到的这些东西的准备。
让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趁早远离他。
但刚刚他反悔了。
漂亮的眉眼里都是颓废，脊背微勾，邵泾北敛下心底那股烦躁，把自己的衣角塞进明潺的手里。
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手指，没有选择用手去拉她。
明潺闭着眼，周围一片黑暗，她听见男孩叹了口气，然后手里就被邵泾北塞进了他的毛衣衣角。
“邵泾北，我能拉着你的手吗？”
明潺的手摸索着碰了碰他的手指，邵泾北的手很凉，碰到她手上的温度，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可以。”
“好吧。”
明潺抓着邵泾北的衣服慢慢向前走。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明潺清晰的感受到邵泾北心情沉闷，跟着他一起保持沉默。
走到巷子尽头时，邵泾北停了，明潺晃晃他的衣角。
闭着眼，微微偏头询问。
“我可以睁眼了吗？”
邵泾北回头看了眼一巷子狼藉，松了口气。
“可以。”
他住在公寓楼的二楼，走到楼梯尽头就是木质的房门，到最后一阶台阶，邵泾北突然停下。
蒋原野和魏升川把把书包放到门口了，邵泾北弯腰从书包里拿出来钥匙。
骨骼分明的手指环着钥匙在空中晃了晃，金属钥匙映着天色偶尔会反射光线。
“明潺。”
邵泾北居高临下的看她，语气沉沉，他一开口明潺就有一种很强的预感。

“你又要赶我走？”

小姑娘仰头，猫儿一样眼睛里都是委屈，眉头轻蹙，带着幽怨看向他。
邵泾北皱眉。
她委屈什么。
这是他家，她是一个女孩子不合适。
叹口气，邵泾北妥协了，边想边把门打开。
门开的那一刻，明潺灵活的从他身边绕过钻进去，刚要踏进去收住脚站在门口，回头询问。
“需要换鞋吗？”
目光扫了下明潺干净的小板鞋。
“不用。”
把钥匙放到了玄关上，打开室内的灯，屋子里瞬间亮起来。
房间里陈列的很多老部件，在明亮的灯光下展示在明潺面前。
魏升川发来消息说那群人走了，没干什么，就是贴了一巷子的恐怖照片和文字，边撕边骂街。
“半个小时，尽量快点处理好。”
手机收进裤兜里，邵泾北慢悠悠的走进卧室里换上了居家服。
他出来时，明潺站在窗户边上，窗帘被她打开了，风吹进来屋子里的空气很清新。
邵泾北不想让她看巷子里的东西，所以明潺打开的是另一扇窗。
看到对着巷子的窗没开，邵泾北走到沙发前，把自己摔进沙发上。
闭上眼想休息一会，在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味道让他的失眠更严重了。
所以回到家里，没一会儿他就睡熟了。
明潺走进屋子里，男孩颀长的身体躺在沙发上，劲瘦的小臂搭在额头上，睡相很乖。
桌子上有一个老式的茶杯，里面是干涸的茶叶，巴结在茶杯底部，干掉的茶渍粘在杯壁上。
那是邵老爷子的东西，这间屋子里有很多老爷子留下的东西。
尽管人已经走了半年了，但是很多东西没有被动，尽量的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四月初，邵泾北割腕自杀了。
想起这个时间点，明潺的心情复杂起来，现在男孩搭在脸上的手腕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难看的伤疤。
反反复复在心里回忆邵泾北生前对她说过的话，明潺没有找到任何对现在有利的信息。
于是从书包里拿出来各科的课本和卷子开始勾勾写写。
上一辈子没有好好完成学业，这一次她一定要努力和邵泾北考上一个好大学。
邵泾北醒来的时候，明潺就在他旁边写作业，小姑娘头发别在耳后，眼睛认真的盯着书面，睫毛轻眨。
她的侧脸很好看，下颌线圆巧分明，邵泾北盯着看了会，又重新躺正身体。
这么热爱学习啊。
守着他也从来没有落下学习。
“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明潺放下笔，起身去找可以做饭吃的东西，但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你平时都不吃零食吗？”
邵泾北困乏的睁开眼，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去厨房。”
明潺按照他的指示走进厨房，入目就是放在角落的泡面箱，箱子里只剩下最后一碗泡面，冰箱打开全是饮料。
除此之外，毛都没有。
“……”
她果断的点了外卖。
二十分钟后外卖到达，明潺把饭菜在桌子上摆好，不大的桌子她写作业都有点不够用，放上饭菜略显拥挤。
饭菜挤在一起就是为了给老爷子的那个茶缸留位置。
邵泾北坐起来，看了眼放在那里半年没有动的茶缸，觉得碍眼，起身用手指勾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明潺看到他的动作微怔，同时有点欣慰。
这说明他开始主动走出老爷子离世的阴影了，不是吗？
两个人吃完饭，明潺就去扔垃圾了，邵泾北看着她带着垃圾关上门的身影，嘴角动了动，眸光晦暗，起身去收拾桌面。
不是非要赶明潺走，
从让明潺进门开始，他就打定主意，小姑娘不能一直跟着他。
巷子里的恐怖照片告诉他，不能把明潺留在这里。
这对明潺来讲不安全。
她没道理平白无故跟他受这一遭。
明潺扔掉垃圾回来时，邵泾北的房门锁了，她的书包被收拾好，垫着几张报纸放到了门口。
“!”
还是被赶出来了。
书包打开里面还放了一张纸条，整整齐齐的叠成四折。
“明潺，过两天我把钱还你，这里很危险，你能不能不要来了。”
心里默默叹口气，明潺手指扣了扣门，试图跟门里的人说说话。
“邵泾北，我可不可以进去呀？”
室内一片黑暗，邵泾北躺在沙发上，敲门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很突兀。
他揉揉眉头找了舒服的位置合上眼，假装没听到她的声音。
没人回应，明潺把包放好坐到地上，给邵泾北发了条消息:
我学生证好像落里面了，你能不能给我送出来呀。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发出震动。
邵泾北长臂伸过去够到手里，看到明潺发送的消息，他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在桌子附近查找。
果然有一张学生卡压在桌角下面，上面是明潺齐耳短发的样子。
胆子挺大，预判了他的预判。
邵泾北走到门口，犹豫了下，打开门从门缝里把卡递出去。
门开的那一刻，明潺眼疾手快的把手塞进门缝里。
邵泾北意识到她的动作要关门时，女孩葱白的手指已经卡在门缝里了。
他关门的动作一滞，预料的手指上的痛感没有传来，明潺狡黠一笑，眼睛弯弯带着光，声音软软的。
“邵泾北，我想进去。”
邵泾北愣了片刻，叹口气有些无奈，手把门松开。
明潺心满意足进去，室内一片昏暗，她带上门刚要转身，就被邵泾北按在了门上。

023.明奔/老子烦你了
他力气很大，压着明潺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两个人靠的很近，邵泾北鼻息间都是女孩身上的甜甜的味道。
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紧的锁在明潺脸上，话还没说就先绽开一个僵硬的笑。
“明潺，女孩子纠缠男孩子不放，无非两种情况，一是喜欢，二是有利可图，你算哪一种？”
他轻佻的声音落进明潺的耳朵里。
她听到他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嘲笑声，被困在他留出的狭小空间里，心脏狂跳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要是图什么，老子现在就可以给你。”
“但是麻烦你，能不能离老子远一点。”
邵泾北一字一句，凤眼紧紧的盯着明潺，想吓走她。
明潺抬头坦诚的望向他的眼睛，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她的眼睛映着窗外的光。
“邵泾北，我没有想要的。”
“没有？那你给我一个必须跟着我的理由？”
明潺憋红了脸，她确实没有什么理由。
她只想报答他上辈子的恩情，但是这算什么理由，她总不能说因为你上辈子救过我，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没有理由？”
男孩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只是这笑半分未达眼底。
“没有理由就给老子滚，老子烦你了，懂？”
说完，邵泾北就不由分说地抓住明潺的衣服，拉开门趁她没反应过来就把人推向了门外，慌忙间明潺的胳膊撞到了墙壁。
邵泾北一顿，瞳孔微缩，但瞬间把门关上了。
室内重归黑暗，光被他彻底挡在了门外。
后背贴着门框慢慢下滑，因为女孩的到来而有光的眸子黯淡。
邵泾北坐到地上，感觉地板的凉意和右腿的痛意一点点的交织，侵袭他的意识。
空旷的山谷被春风吹临过，但只绿未生。
学生证被邵泾北丢到了门外，明潺怔怔的捡起来，恍然间面前的石灰地湿了。
明潺摸摸脸才发现是她的眼泪。
刚刚男孩的问题一直在明潺的脑子里，白皙的手指扣了扣门，眼神呆呆的。
“邵泾北，为什么不能是第一种答案呢？”
话一出口，明潺心底一震。
捡起书包带着学生证离开了。
她被邵泾北彻底赶出来了，走到巷子里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红的。
脑子里空荡荡的，现在懵的都顾不上巷子里有狗这件事了，走的异常的悲愤。
魏升川骂骂咧咧的从另一边走过来，那些晦气的图案看的他头皮发麻，正嘟嘟囔囔的骂街就看见了行尸走肉的明潺。
当即给蒋原野发了消息，“东西先放着，不要过来，明潺过来了。”
抱着一大筐纸刚刚走到不远处的蒋原野:“……艹”
“明潺，你去哪儿，北哥那……”
明潺抬头，眼睛红的小兔子一样，鼻音浓重，“魏升川，麻烦你有时间多来看看他，这两天我可能不能来了。”
魏升川脑子一转，“啊？”
“我走了。”
魏升川看着明潺慢慢消失在巷子里，忍不住叹息，北哥他爹造的什么孽。
生小子不养不说，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给小子找麻烦。
现在他小子连谈个恋爱都畏手畏脚。
他北哥的爱情，嘤～
“人走了？”
蒋原野抱着一筐废纸，都是从墙上清理下来的，叠厚实装了满满一筐。
“唉，走了，又让北哥气走了。”
魏升川娘们唧唧的多愁善感，蒋原野嫌弃的把筐塞给他。
“去，抱着去垃圾桶倒了，我去看看北哥。”
蒋原野上楼的时候，邵泾北窝在沙发里，屋里黑洞洞的，一切又恢复老爷子走之后的状态。
人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会儿，没去打扰他。
临下楼没忍住骂了句街，“邵新峰，我尼玛。”
明潺回到家，在书桌前愣了会，想起来前天晚上爸爸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
找出来许多年没有打过的电话，犹豫了片刻拨了过去。
那边铃声响了一下，秒接。
“喂，是潺潺吗？”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想起来上辈子自己到死也没有见过爸爸一面，明潺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吧嗒吧嗒的往桌面上掉。
明潺没忍住，哭音很重，“爸。”
“潺潺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在哪儿爸爸现在过去。”
明国成在外面谈生意，听到明潺的哭音焦急地走出会议室，温容也对顾客说了声抱歉，就匆匆跟出来了。
“没事，就是前天晚上打电话没有接到。”
明潺迅速调整好情绪，仰起头让眼泪掉的慢一些。
“那个呀，就是白鸽歌舞剧院，说你半个多月没有去训练了，还要不要继续学习。”
“这个学期学费也该交了，潺潺还想学吗？”
“不学。”
明潺想也没想的回答，“爸，我想学跆拳道。”
“跆拳道？”
细皮嫩肉的女孩子去学跆拳道，不得让那群人给揍死，他女儿哪受得了这些苦。
明国成刚想拒绝，温容就戳了戳他。
绕到明国成拿电话的那一边，试探性的开口，“潺潺，我是温阿姨，阿姨支持你学跆拳道，女孩子学跆拳道多酷啊！”
温柔干练的声音传过来，明潺恍然如梦。
“好，那阿姨帮我劝劝爸爸。”
明潺吸吸鼻子，说的有些僵硬，但听到的两个人喜不自胜，要知道自从明国成把温容和温姓两兄弟带回来，五年来明潺一直在于家里闹别扭。
电话挂了，明潺掏出作业，带上耳机完全沉浸在作业里面。
邵泾北不让她去看他了，明潺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哪里缺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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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学校，秦袖的眼神都在后排她的小朋友身上。
明潺好像很不开心，一直低着头写字，偶尔抬头看黑板，只有她很菜的数学和物理才会撑着头听讲。
秦袖扭头时间长了，偶尔就会对上蒋原野不善的眼神，她不屑的与他对视，收回眼神继续听自己的课。
放学，秦袖直接把人堵在了教室里，站在明潺课桌旁边的位置，等她收拾东西。
蒋原野站起来，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小说，路过明潺的时候问，“今天真不能去看看北哥吗？”
明潺摇摇头。
“那你把钱收了。”
邵泾北想把住院费转给明潺了，但是上次把人家删了，只能拜托蒋原野把钱转给明潺。
但明潺一直没收。
“你让他亲自交给我。”
明潺说完，秦袖张口，“我家小朋友今天不开心，可不可以明天聊。”
蒋原野看看虎视眈眈的秦袖，再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明潺，双手插兜绕过秦袖出去了。
他北哥真是造孽。
一个五大三粗的女的都比他会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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