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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宣身体微震，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肺腑里有温热的气流涌动。
柳云湘声音温柔含笑：“你喜欢我吗？”
“殿下。”桓宣垂眸，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卑职……”
“不用那么生分。”
桓宣声音一卡，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殿下。”桓宣抿唇，眼底情愫深沉，“我喜欢殿下，喜欢了很久很久。”
柳云湘退开一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我知道。”
桓宣目光落在她脸上，不舍得移开。
“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但此前不确定自己对你什么感情，所以不敢急于回应。”柳云湘声音柔软，“虽然我知道你这样的性情，一旦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最适合做夫婿，可我还是觉得对你不公平。”
桓宣脸色微变：“殿下……”
“别急。”柳云湘抬手，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利用你的喜欢而满足自己的自私，你需要的是一份纯粹的感情回应。”
桓宣想说自己并不介意，哪怕她不喜欢他，他也愿意一辈子守着她。
但柳云湘显然明白他的意思，“桓宣，两情相悦才是最美好的感情。”
桓宣一震，眼底藏着不敢相信的希望：“卑职跟殿下之间……算是两情相悦？”
“算。”柳云湘笑意愉悦，“解决了萧家之事，我跟萧明渊彻底一刀两断，且世人都会知道我跟他不再有任何可能，那么我们的感情才真正是纯粹的。”
顿了顿，“只是不知景统领介不介意我曾嫁过人，不再是清白之身？”
桓宣连忙摇头。
“我跟萧明渊从未圆房，连住在一起都没有过。”柳云湘抬眸看着桓宣的脸，男子矜贵俊美的容颜看起来真像是一幅水墨画，越看越是顺眼，“本宫尚是清白之身。”
桓宣低眸，声音低沉悦耳：“我知道。”
柳云湘挑眉：“你知道？”
桓宣点头：“嗯。”
“嗯，知道就知道吧。”柳云湘扬唇浅笑，声音沉静柔和，“今天心情特别好，我们喝一杯？”
桓宣嗯了一声。
他心情也特别好，好得有些无法克制胸腔里的悸动和喜悦。
…
“冷霜，我不是眼花吧？”不远处的长廊上，冷月悄悄朝花厅方向瞥过来，忍不住用手指捂着眼，“公主殿下和统领大人居然抱在一起了？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发展得太快了？”
冷霜沉默地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可能是萧家被抄，公主殿下太高兴了，所以一时情难自禁。”莲月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切好的西瓜，“不过你们别说，统领大人和公主殿下蛮般配的，一个强悍沉稳，一个聪明睿智，简直天生一对。”
容貌上也般配。
统领大人虽然冷了些，但无可否认那张脸真是俊美逼人，而公主容色倾城，同样让人惊艳。
冷月转头看她一眼，顺便从她盘子里拿了根竹签，叉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莲月，你太没规矩了，这西瓜是切给主子吃的，还是给你自己吃的？”
“原本是切给主子吃的，但我忽然觉得主子现在不需要吃西瓜。”莲月远远望着花厅方向，“他们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冷霜双手环胸，对两人说的话不予置评。
“真看不出来，冷漠寡淡的统领大人居然也是个用情至深的人。”莲月叹了口气，“这世间如统领大人这般只知默默守护的男人实在太少了。”

冷月眼神微妙：“莲月姐姐见识的男人那么多，就没遇见一个让你觉得不错的？”

“青楼勾栏之地有几个好男人？”莲月嗤笑，“好男人不会踏足那种地方。”
冷月微默，随即缓缓点头。
倒也是。
莲月的任务就是穿梭于青楼楚馆，经常跟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接触的男人没几个安分的。
正经男子确实很少踏足那种地方。
“希望统领大人和公主殿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冷月羡慕极了，“让我们也见证一下美好的感情。”
“冷月。”花厅里传来吩咐。
冷月一惊，连忙小跑步去了花厅，柳云湘和桓宣已经在桌前坐了下来：“去拿两坛好酒过来。”
“是。”冷月应下，“属下吩咐厨房炒几个小酒小菜吧，光喝酒不吃菜伤身体。”
柳云湘嗯了一声：“随你安排。”
冷月福了福身，欣然转身离开。
她一定要让厨房准备几分美味佳肴，让统领大人和公主殿下好好享用一顿美食。
心情好吧，庆祝一下是应该的。
“暗影阁出来的这几个女子性情完全不同。”柳云湘望着冷月不掩欢快的背影，“冷月看起来很高兴，冷霜大多时候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桓宣眼睛落在柳云湘脸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冷月的办事效率很高，厨房人手多，酒菜很快准备好，为了担心公主殿下喝醉，冷月给她拿的是不醉人的果子酒，酸酸甜甜带着一点点酒味，很好喝。
一整个下午，桓宣和柳云湘就坐在花厅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柳云湘以前几乎没怎么喝过酒，然而这果子酒味道实在不错，她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些，大概八九杯下肚，两颊开始驼红，眼神泛起几分迷蒙之色。
“桓宣。”九公主殿下抬眸看着桓宣，嗓音变得沙哑，目光落在桓宣脸上，“你长得真好看，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度……比皇族那几个皇子看起来尊贵沉稳多了。”
桓宣伸手把她的酒盏拿过来放在桌上，揽着她的肩膀：“殿下醉了？”
“嗯？”柳云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着迷似的，“冷硬有型，好看，真好看……”
桓宣俊眸锁着她难得的娇憨神态，眼里一片温柔，“卑职送殿下回寝殿休息？”
“好啊。”柳云湘点头，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你抱本宫回去。”
桓宣唇角微抿，嘴角泄出一丝笑意：“是。”
他觉得她醉酒的样子很可爱，跟平日里清冷通透的样子不同，但一样让人着迷。
回到寝殿，桓宣打了水给柳云湘洗漱，伺候得很周到：“殿下好好睡一觉。”
声音也格外的温柔，跟往日冷漠疏离的语调完全不同。
“不想睡。”柳云湘伸手攀着桓宣的肩膀，靠坐在榻上，“桓宣。”
“殿下。”
“桓宣。”柳云湘眼睛落在桓宣脸上，不知是突然来了兴致，还是觉得桓宣长得好看，竟忍不住伸手勾画着桓宣冷峻分明的轮廓，“你怎么不笑？”
桓宣一愣，随即唇角微扬：“殿下。”
“你笑起来更好看。”柳云湘眼睛里放着光，面上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纯真，“比所有人都好看。”
桓宣盯着她娇嫩的容颜，温柔且极有耐心地说道：“殿下喜欢就行。”
“嗯，我挺喜欢的。”柳云湘点头，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嗝，“很喜欢，很喜欢。”
一连两个“很喜欢”像是在强调着什么，让桓宣心窝里都是热的，欢喜之情无法克制。
“桓宣。”柳云湘伸手点了点他的心口：“你是我的，不许跟别的女子勾勾搭搭，听到没？”
“是。”桓宣温顺地点头，“卑职不会跟任何人勾勾搭搭。”
“……这才乖。”柳云湘咕哝了一句，“你是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桓宣把她打横抱起来，脚步沉稳地走进内殿：“殿下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会舒服些。”
柳云湘闭上眼，声音迷糊了些：“等我睡醒，一定要告诉我，萧家有没有……有没有被押进大牢，我要他们……嗯，都得到报应。”
桓宣蹲在床前给她脱了鞋子，声音低沉而温柔：“殿下放心，萧家一定会被下入大狱，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柳云湘闭着眼，动了动嘴巴，像是想说些什么，然而声音在喉咙里滚了滚，彻底陷入一阵安静。
睡着了。
桓宣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心头一片安然。
殿下。
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过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将之温柔掖在耳后，桓宣目光眷恋而温柔，唇角忍不住轻抿。
好想亲亲她。
桓宣有些悸动，却不得不克制着，这是他要呵护一生的女孩，是他视若珍宝的姑娘，不能太着急。
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确定女孩呼吸平稳睡得香沉之后，桓宣站起身，仔细替她调整好舒服的睡姿，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才转身走出去。
冷月行礼：“统领大人。”
“看好这里。”桓宣冷冷命令，“我回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到她。”
“是。”
冷月和冷霜像是两尊门神，安静地守在殿门处，确定不会打扰到殿下睡眠，却能在殿下醒了之后第一眼看到她。
桓宣走出公主府时，天色已落下黑幕。
萧家被查已经结束了，结果早已心知肚明，桓宣没兴趣去过问，身形一闪，完全融入黑夜之中。